153、作文（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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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苗苗从文具盒中拿出一卷纱布，道，“这是文具，其实就是有消毒作用的纱布，没有什么特效。”
“够了，皮肉伤而已。”戴柯笑了下，撕了一段纱布裹住伤口。
仪式需要祭品，人类，活着的人类。戴柯问女巫是否要像幻境中那样，在人的身体上刻上符号，女巫摇了摇头。
接下来，他们又去找了两个居民、于蕾甚至悄悄去了田边，偷了匹小羊出来。
看见这么多人，羊有些害怕，但还是被硬拉着到了地下室中。
“万一呢，”于蕾说，“万一人类不对呢，拿动物凑凑数吧。”
黄海亚的同伴喊来了娜娜夫人。她今天一袭黑色长裙，头上一顶黑色礼帽，黑纱半遮半掩，盖住了她深邃的双眼。她手上戴着黑色的手套、脚踩黑色的高跟鞋，除了嘴唇鲜红如血，其他地方皆是全黑。她怀抱着珍妮，看起来像是是来参加葬礼的。
“原来在这里，原来在这里！”她进来了，因为个子太高，她几乎要碰到房顶。她抱着紧闭着双眼的珍妮，在地下室中来回走动，语气中难言兴奋。
“娜娜夫人！”约翰被恐惧裹挟着，又受了伤，缩在角落中发着抖，“请您，请您行行好吧，放过我……”
“哦，约翰，”娜娜夫人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很好，你带来的人很有潜力。哭什么呀？别害怕，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呢！”
娜娜夫人笑了起来，她的声音很醇厚，但此刻却显得有些尖利，在地下室狭小的空间中，十分刺耳。
“都出去吧，都出去吧！”娜娜夫人说道，她心情十分不错，语气飞扬，“天黑了，小孩子不要乱跑。睡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变好的。”
戴柯看向女巫。女巫并没有显示出什么害怕的样子，吃力地跪在魔法阵前，双手拢在宽大的衣袍中，一动不动。
既然娜娜夫人这么说，他们也没有什么继续留下的理由，挨个从地下室中撤出，回到了城堡里。
管家还在，她仍旧板着一张脸，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晚上，动静皆无，娜娜夫人还没有回来。戴柯躺在床上，一边思索着，一边试着入睡。
绑了绷带的伤口只是消毒止血，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仍然跟着脉搏跳痛。但这种疼痛习惯之后，也算不上不能忍受。他只是在想，这样的伤口如果不缝合，就算有云苗苗的消毒绑带，也不会痊愈。他们还有几天的时间，这样的伤口很有可能会让他发炎、发烧。肌肉断裂，他明显感觉到他对自己这只胳膊的控制力大大降低。但他实在不想用自己的创口贴，如果娜娜夫人那边顺利的话，这场考试其实已经结束了。几天时间而已，撑过去应该不是难事。
他想着，一边觉得思绪有些模糊。可能是今天失血了的关系，他甚至觉得心脏有些麻木。迷迷糊糊中，他似乎要把胳膊上的疼痛遗忘了，马上就要坠入梦境。
突然，戴柯感觉到手指有些刺疼。他从浅眠中醒来，眼皮仍旧重的很。他轻轻甩了甩手，想让那股疼痛自己过去。他翻了个身，却压到自己受伤的手臂，嘶了一声，瞬间清醒了。
为什么左手会疼？他奇怪起来。这种疼并不十分尖锐或者难以忍受，而像是被老鼠之类啮齿动物的牙齿啃咬着，发出的隐隐刺痛。他将手指抬起，放到眼前观察。黑暗中，戴柯睁大眼睛，对着透过窗帘的微弱月光，并没有发现怎么的手上有什么多余的东西。
云苗苗应该睡着了，发出了平稳的呼吸声。
怎么回事？
另外一边，女巫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她开口道，“娜娜。”
她的声音粗砺嘶哑，含混不清，但却可以听懂。她竟然是可以说话的！
娜娜夫人对着她点了点头。女巫摊开手心，里面戴柯的血液在混在在掌心的灰尘中，变成了一种黑红色的半固体。她蹲下，伸出一根变形的手指，极慢却极重的，蘸着戴柯的血迹，将魔法阵上一处不显眼的空缺慢慢补齐。
约翰锁在角落中，抖如筛糠。他害怕到极致，面容狰狞，已经开始疯疯癫癫，“我就说了！我就说了！我们都会死的！你们也都会死的！”
娜娜夫人本不愿意理他，这时嫌他聒噪，便轻轻一挥手。她的指甲变成了利刃，一下穿透了约翰大张的嘴巴，将他定在了墙上。约翰被扎在墙上，只是不能说话，却还活着。他恐惧地瞪大了双眼，喉咙中发出痉挛般的呜咽声。娜娜夫人的手腕轻轻一抬，约翰便瞬间再无声息，颓然坐在血泊当中。
另一边的角落中，还有两个女人互相抱着，瑟瑟发抖。那头小羊倒是趴在那里，许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双圆眼睛直直地盯着地上渐渐扩大的血迹。
顾随躺在床上，他并没有睡着，总觉得错漏了什么。但是现在风平浪静，又好像一切已到正轨，就差功成身退。
就在他即将放下之际，脑海中闪过女巫不太自然地、伸着腿坐在墙角的画面，他一下惊醒，冷汗直下。
“我们被骗了！”他翻身而起，声音竟然有些发抖，一把掀开了被子，拉住了戴柯的手。
戴柯此时已经觉得万般不对劲，拿出打火机，将床头的烛台点亮。
房间亮了起来，之间戴柯裸露在外的双臂和足尖，已经出现了血红色的花纹。
不，不对，那不是花纹，那分明是刻在血肉上的祷文。它们镌刻地如此深沉，以至于若用手稍微掰开那血肉，便可以看到里面的白骨。
花纹十分繁复，它们自行出现，从肢体末梢开始，一路朝着心脏蔓延。所到之处，血珠渗出伤口，滚落在床单上，又被被褥吸收，只留下一块深色的印记。
看清伤口的那一瞬间，戴柯察觉到了一阵无法忍受的疼痛。他难以忍受地惨叫了一声，死死地咬住牙关。
“创口贴，”顾随把他放平了，但他的伤口已经蔓延到大腿和肩膀。他想握住他的手，一时间顾忌着伤口，竟然手足无措了起来，“苗苗！”
戴柯的嘴唇已经在疼痛中变得惨白，他抖着手，从文具盒中拿出创口贴。顾随接过，自己却抖得比戴柯还要厉害，勉勉强强撕开了包装，贴在了他的一处伤口上。
这一瞬间，血止住了，花纹也不再扩大。但是下一秒，创口贴就吸饱了血水，变得一片通红，被泗流的血液冲了下来。
花纹继续出现着，好像有人拿着刻刀，无情地将人体当成物件。
“怎么回事？”云苗苗从被窝中爬起来，已经呆住了。她拿出自己的绷带，急急忙忙地要往戴柯的身上裹。
“不用了……”戴柯说话断断续续，几乎从牙齿中挤出，“没办法的，别浪费……”
巨大的痛楚中，他的头脑竟然反常地清明起来。他们四个人来，只留一个回去，苗苗之后要怎么办？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云苗苗也发起抖来，“我们明明成功了！”
“被骗了！”顾随也咬着牙，眼圈变得通红。嘴唇很快被他咬出了血，“她们是一伙的！”
女巫画完了花纹，便又撑着腿站了起来。蹲下的动作对她而言，十分困难。她喘了口气，慢慢挪到墙角，躺了下来。
娜娜夫人上前，温柔地将珍妮放在了魔法阵中。
突然，魔法阵上干涸的血液似乎都活了过来，源源不断地、不知从哪里来地血液滋润了它，覆盖着它每一处落笔，逐渐延申到阵法中心的珍妮身上去。
“就快了，就快成功了！”娜娜夫人笑着，她咧开了嘴，眼神亮的出奇，“再快些！”
女巫躺在那里，叉着腿，竟然摆出了一个分娩的姿势。她发出一声难耐的呻吟，咬着一块破烂的抹布，忍耐着，青筋在她的脖子上浮现。
“娜娜夫人在绝望中，自己走入阵法，以灵魂为代价，将整个小镇拖入了地狱。
但是珍妮是无辜的！珍妮是人！仪式这么简单，为什么娜娜夫人就是无法成功？因为她们只能用真正的人类来举行这个仪式！”
“不对啊，”云苗苗混乱极了，“就算十分困难，考试也不可能给出完全无法无上通关的副本！”
“谁说不能的，”顾随捧着戴柯唯一完好的脸，表情已经有些扭曲，“女巫是被唯一藏起来的人类。”
花纹已经蔓延到喉咙，戴柯的呼吸变得困难起来。他努力地呼吸着，眼前的一片黑影中，金星乱跳。他胡乱摸索着，抓住了顾随主动送过来的手。
“你……过来点。”他艰难地说着话。身下的床单已经几乎被鲜血浸透了，他感觉到热，又感觉到冷，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说话的声音是那么微弱，但顾随还是听见了，他将脸凑了过来，握住了戴柯全是血的手。
顾随根本就不敢用力，也不敢往下看。只觉得掌心中粘腻湿滑，温暖的血液飞速冷却，戴柯的手变得冰凉。
戴柯努力地睁着眼睛，却觉得意识难以集中。他眼神涣散起来，呼出一口气，望着顾随身后的天花板。
“戴柯，戴柯！”顾随喊了一声，声音颤抖，用手去摸戴柯的脸，却只留下一处被溢开的血迹——他的脸上也开始出现花纹了。
戴柯似乎惊了一下，又将眼神移了回来。他哆嗦了一下，竟然突然有了力气，用手揽住顾随的后脑，将他的脸拉到眼前，抬起下巴，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冰凉的吻。
文具：对象的亲亲
简介：男神亲我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说明：对着治疗对象的额头献出一吻，治疗对象将会出现打了鸡血一般的效果，疼痛全消，身体倍棒。但1.该道具不会促进伤口愈合，但可以极大程度上缓解痛苦，并短时间内使对象不知疼痛。2.仅可以对自己的对象使用（不然你猜我为什么叫对象的亲亲？）
刹那间，顾随心中那股即将把自己憋到爆炸的戾气消失了，他突突乱跳的太阳穴平静下来，头脑中像吹入了新鲜空气，一切都变得轻松起来。
但他的心脏又飞快地重新疼了起来，文具也缓解不了他痛苦到快要痉挛的心脏。他握着戴柯的手，眼泪不受控制地落在戴柯全是鲜血的脸颊上。
戴柯做完这个动作，已然力气全无。他倒在床铺里，嘴唇动了动。
顾随什么都听不见，他只看到爱人的生命在飞速流逝。戴柯没有发出声音，但是他却听懂了。
他说——
“活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153章 作文（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