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考场》每一只磷虾都在努力活着

119、计算题（4）

　　一听到熄灯，顾随拎着戴柯和郭胜就回了房间。虽然他们这层还没有动静，但是在没有拿到具体规则的情况下，不轻举妄动、跟随大规矩是最好的选择。

　　戴柯睡在顾随下铺，郭胜在自己的对头。时间太早，他睡不太着，但是谁都没有说话，拉了灯的宿舍安安静静的。也许是气氛使然，连翻身都少有。

　　过了许久，戴柯终于有了睡意，他迷迷糊糊地盯着头上的木头床铺缝隙，突然听到哐当一声金属倒地的声响，紧跟着就是穿透门板的尖叫。

　　尽管这些声音听起来很远，他还是睡意全无，翻身而起；上铺的顾随也翻下床。郭胜也一咕噜坐起来，穿着鞋往门口跑。

　　他们三个贴着门，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那声巨响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撞倒了家具，吱嘎声划在地板上，惨叫声飘飘忽忽的。

　　这是在……楼下？

　　又是一声巨响，戴柯等了几秒，都没有再响起别的声音。

　　“要出去看看吗？”郭胜咽了口唾沫，说道。他不是不害怕，但是他也知道掌握第一手消息是很有必要的。

　　“不去。”顾随摇摇头。

　　“为，为什么？”

　　“你猜，值班的人是用来干什么的？”顾随看他一眼，“是用来处理突发情况的。这算突发情况吗？当然算，所以应该是他们去解决。”

　　“那现在？”

　　“回去睡。”戴柯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12点。第一晚就出现牺牲者，这个副本不好对付。

　　等到他们起床下楼的时候，隔壁抢他们房间的长发男人已经站在了楼下的大厅里。兰姐她们精神紧张，基本一夜没合眼，听到动静，也赶紧跟着出来。

　　“哎呀，晚上不知道怎么了，”付老师说，“这边弄得乱七八糟的，各位在学员们吃完早饭之前，把这里整理一下吧。”

　　付老师让开，戴柯透过她，看到里间的一片狼藉。桌椅歪七倒八，书柜飞在一边，血迹溅了一地。两个人脸朝下挂在桌子上，手臂垂落，上面的血液早已干涸，在指尖凝成黑色的血痂。

　　付老师一边说，一边走上前去，将其中一个人弄到地上。那人已经僵硬了，在地上仍旧弯折着，付老师身材比较单薄，费劲地拖着他往外走。

　　在路过时，戴柯看了一下死尸的脸，只见他眼睛瞪大，满脸脏污，胸口一道狰狞的伤口，几乎从肚子划到肩膀，血都流干了。

　　付老师拖着他出去，众人赶紧上前，翻动剩下的那具尸体。教室里的血腥味很浓，戴柯避无可避地踩到血泊。那个长发男先出手，将在桌上的另一具尸体翻过身来。

　　那尸体也很僵硬，直挺挺地换了一个角度，不得不有人按着他。他的表情也和之前的人一样，十分惊恐，眼睛瞪大几乎要凸出来；紧紧咬着牙关，是一副紧张到极致的模样。

　　他身上的伤口也十分惨烈，一条巨大的伤口横亘在他的身上。他的脚踝也受到攻击，几乎断裂了，只留半截堪堪留在腿上。

　　“毁灭性打击。”戴柯说，“一样的伤口。他们违反了规则。”

　　“刚子！”有人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他看到眼前的尸体，猛地一顿，“怎么回事，这，怎么回事！”

　　他颤抖着手，想碰又不敢碰，满屋子的血腥味直往人的鼻子的钻。他愣了一会，开始哭了起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发生了什么？”长发男人说，“他们两个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不知道啊！”那人抓着头发，眼睛鲜红，“我在房间里，说晚上危险，让他们不要出去了，但是他们不听！他们说第一天是安全的……”

　　“你什么都不知道？”戴柯问，“一直在房间里吗？”

　　“我怎么办……我怎么办……”那人没有回答，而是开始绝望起来。他敲着自己的头，绝望起来，“我一个人……”

　　他不回答，这副丢了魂的模样，反而说明了他没有说谎。也就是说，他的同伴们，唯一的区别就是在晚上，也就是熄灯之后出了门。

　　当然，出了门之后可以干许多事情。戴柯猜测他们此前应该在探索教室，但是具体发生了什么……

　　“你们怎么还愣着！”付老师又回来了，她已经处理完了第一具尸体，“快动起来呀！”

　　她有点生气了，搬过第二具尸体开始往外走，“你们快点！学员们还要上课的！”

　　大家如梦初醒，开窗的开窗，搬柜子的搬柜子，扶桌子的扶桌子。叮铃一声铃响，楼开始喧闹起来，戴柯猜测这应该是学员的起床铃，他们要开始一天的日程了。

　　铃声就像一个信号，水泥地像土地一样，开始迅速地吸收地上的血迹。很快，那些血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连红色的印子都没留下。

　　没了血迹之后，整个教室就变得干净清爽多了。因为教室比较小，人手又多，收拾起来十分容易。等收拾完，学员都没有从楼上下来。

　　“快吃饭吧，”校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他带着围裙，手里拿个大勺，急急忙忙地，“快来不及啦！”

　　来不及？来不及什么？

　　戴柯心觉奇怪，但仍旧跟着人群往食堂走去。郭胜刚刚被血腥味冲了一鼻子，干呕了一会，现在脸色不太好。戴柯本着“收钱办事”的精神，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没事吧？”

　　郭胜眼睛里泪花闪闪，他吸了吸鼻子，道，“还好，就是太难闻了。”话语中，还带着一丝丝委屈。

　　戴柯：？这人怎么哪里怪怪的。

　　戴柯不怎么会安慰人，顾随就更不会了。他尴尬地笑了笑，道，“习惯就好……来喝点粥吧，这皮蛋瘦肉粥看起来不错……”

　　回头看见郭胜面如菜色，赶紧又道，“豆浆豆浆，有豆浆，还有馒头。喝点暖暖胃。”

　　他帮郭胜盛完粥，站在皮蛋瘦肉粥前犹豫了一下。这肉看起来有点大块，联想到付老师拖出去的尸体。

　　嗯……

　　还是别浪了。

　　早饭有豆浆、皮蛋瘦肉粥、馒头和花卷，戴柯拿了碗豆浆，掰着馒头蘸着吃。

　　“他们为什么死了？”郭胜小声问。他没有什么胃口，但是戴柯给他拿了豆浆和馒头，他不好意思什么都不吃。

　　“不知道，”戴柯摇摇头，“可能性太多。但很大的概率是……弄错了我们的熄灯时间。”

　　正说话间，昨天在楼下值班的3个人打着哈欠走了进来。他们值班到深夜，神经高度紧张，等回去了，反而睡不着。等有睡意了，天都快亮了，因此起的有点晚了。他们一进来，立刻感觉到了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

　　他们停下打呵欠的动作，挑挑眉，去窗口拿早饭。等一坐下来，就有人问，“昨晚你们值班，发生了什么？”

　　那人有点急切，因此问得也不太客气。值班3个人还在原地坐着吃饭，没有搭理。

　　“问你们话呢！”那人急了，“有两个人昨晚死了！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又不是我们杀的，喊什么喊！”那人本来就休息不好，刚出门又被人围着看，把碗一扔就吼了回去。但是他们既然是第一批在夜里值班的人，就必然会遭到询问，因此本来也有了心理准备。毕竟他们没有必要藏着掖着，把这段经历说出来能获得的东西更多。

　　“其实我们也没有遇到什么，”他边上的另一个年轻男人就冷静的多，他淡淡开口，“我们值班的时候，有个男学员都要上厕所，但怕黑，所以来大厅找我们，要陪。”

　　戴柯皱皱眉，心想都有胆量一个人走到大厅了，还怕什么上厕所。

　　“我们不能全走，所以有一个人陪着他去卫生间，剩下两个人继续呆在大厅里，”那人继续说道，“后来……确实有两个人下来，去了那间教室。但我们是处理‘学员’的突发情况的，所以当时我们并不觉得他们需要跟着，所以呆在原地没动。”

　　“再然后，也不知道他们碰到了什么东西，毕竟我们在大厅里也看不到教室的情况，”那人表情也不太好，他喝了一口水，“声音就嘈杂起来，还有尖叫，应该是他们触碰到了什么死亡条件。但安全起见，我们没动。”

　　这倒可以理解，毕竟是去的两个人和自己没有关系，在这种情况下，豁出性命去救人的成功率非常低。

　　“就这样？”有人问。

　　“就这样。”那人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