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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漆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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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放学时班里明显躁动起来。
X县中学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作为高考场地的三天里，学校会组织高一高二的学生攀登郊区的龙云山，美名曰团建，实际上是去山顶是寺庙里去祈福。
龙云山顶的启灵寺是X县唯一的寺庙，传说是X县的清朝进士在故乡修建的。每年都会有众多学子去寺庙祈福，启灵寺算是X县的孔庙了。
老张发了一张表格，说愿意去龙云山的同学在自己的名字前打勾，大部分学生都打了勾，也有些人认为去龙云山不过是心理安慰浪费时间，还不如在家多做几道题。
云栖和汤贞都在表格上打了勾，两人挤成一团商量该带什么东西去登山。汤贞兴奋地说出一大堆吃的，什么矿泉水必不可少啦，三明治多带几个，苹果橘子之类的也要带……云栖拿出便签纸埋头苦写，生怕笔跟不上汤贞嘴的速度。
夏燃撑着脑袋听云栖在便签纸上写字的沙沙声，垂眸在自己的名字旁边打了个勾。
写了整整五分钟，废掉了好几张便签纸，云栖手都写酸了，汤贞拿过便签纸检查有没有漏写或少写，还时不时补上一点东西。云栖笑眯眯的，感觉放松极了，抬眼看向窗外，葱郁的树叶遮住了天空，但她能想象出天空现在的颜色和白云飘移的姿态。
“夏天快来了。”
她对着树叶微笑。
夏天带着所有的好事情一起走进云栖的世界。
云母在医院呆了两天就急吼吼地出院了，没事儿人一样顶着额头的纱布继续上下班送云泽上下学。
云栖回家的时候特地观察了一下，的确有熟悉的警察面孔穿着便衣在居民楼附近转悠，送她出警察局的姐姐现在像个普通居民一样穿着肥大的衬衫裤子，脚上踩着双半新不旧的拖鞋笑着和刚买完菜回来的夏阿婆唠嗑，夏阿婆脚下跟着一条皮毛光滑水亮的大黑狗，它神采奕奕地摇着尾巴，让云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某个人。
“阿婆好。”
云栖礼貌地朝着夏阿婆打招呼，夏阿婆笑眯眯地接过云栖的问好，从菜篮子里掏出一个苹果塞进她的手里。这个季节的苹果又大又红，饱满新鲜的像是刚从树上摘下。
“哎，闺女，看见我家臭小子了吗？”
“我们差不多时间出校，我在路上还看到他了呢，夏燃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云栖的确看见夏燃了，不过他当时在和他的朋友勾肩搭背说笑。
“阿婆！您的宝贝外孙回来喽~”
警察小姐姐地指着远处的身影笑，果然夏燃穿着白色短袖勾着外套慢慢晃过来。
夏燃慢吞吞地走过来，扫了云栖一眼，从阿婆的篮子里拿出一颗苹果擦了擦就往嘴里送，阿婆眼睛一瞪拍了他的后脑勺。
“咋越长大越回去了，苹果不洗就吃，虫子马上在你肚子里钻一个洞。”
夏燃慢半拍地摸了下脑袋，瘪嘴靠在阿婆身上。
“阿婆，好困啊。”
阿婆又照着夏燃的后脑勺来了一记：“困困困！一大小伙儿别那么没精打采的！赶紧洗把脸去！”
夏燃不情不愿地扭来扭去。
阿婆白了他一眼，对着云栖时又是一副乐呵呵的表情：“闺女啊，今天晚上来我家吃个饭，阿婆给你露一手。”
云栖还未作答，夏燃先精神起来，他直起身子拉着阿婆就往家里走：“阿婆快走了，你们很熟吗就邀请人家吃饭？你这个样子很像拐卖小孩的人贩子。”
阿婆：“你懂个屁，我一看这闺女就喜欢，就想让她来咱家吃饭，你当家还是我当家？”
夏燃：“……你当家，可是……”
阿婆：“你咋那么磨叽呢？是老婆子我来炒菜又不用麻烦你，咦，你脸上怎么回事？你又打架了？”
眼看着阿婆要发火，夏燃捂着脸迅速溜到云栖背后。
云栖憋笑，她从未见过夏燃那么无奈又憋屈的神情，看着阿婆投过来的眼神，云栖说自己晚饭一定会去的。
“好好，我待会儿让夏燃去你家喊你啊。”
阿婆立马放过夏燃，心满意足地挎着小菜蓝乐颠颠地进院子了，黑狗在夏燃腿边打转，被夏燃轻踢了一下就摇着尾巴跟着阿婆走了，警察姐姐也去巡逻了，路上只剩夏燃和云栖两人，云栖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要回家了。
忽地夏燃在背后闷声笑了：“你还挺讨人喜欢。”
“嗯？”
云栖好久没被夸过讨人喜欢了，她自己都觉得身上有散不开的郁结。
“阿婆眼光挺好的。”
夏燃没理会云栖的疑问，自顾自的说话。
“…？”
他在说啥？
——
晚饭的时候云母多做了凉拌海蜇塞给云栖一碗，刚把细碎的香菜撒好那边就传来敲门声，云栖捧着一碗海蜇噔噔跑去开门，门口的夏燃明显是冲了个澡再来的，身上的衣服换成老头衫和半膝短裤，脚上随意趿拉着一双人字拖，很是休闲。他倚在门前微微偏脸示意，接过云栖手里的碗率先下楼。
少年紧实的肌肉在薄薄的布料下若隐若现，恰到好处的有力。
云栖跟随着夏燃下楼，听着他的人字拖踩在楼梯上的声音，抿着嘴悄悄笑。
还没走到小院，云栖就闻到了鸡肉和辣椒干煸出来的香气，热闹地刺激着她的嗅觉和味蕾，吸吸鼻子走进去，果然看见夏阿婆端着一盘辣子鸡从厨房里走出来，大黑狗馋的围着阿婆转来转去。
“哎呦闺女来了，快坐快坐，阿婆今天做的可都是拿手好菜。”
阿婆亲热地拉着云栖坐下，看见夏燃拿着的海蜇眼前一亮。
“怎么还带了凉拌菜哦，真是客气，听说你妈做的菜可好吃了，阿婆今天来尝尝你妈妈的手艺。”
夏燃把碗放在小矮桌上，一只手揪着狗耳朵把它拖离饭桌，大黑狗委屈地趴在地上，两只前爪捂住眼睛，只露出黑亮的鼻子嗅啊嗅。
“夏平安！你老实点！你的肉还没端出来呢。”
夏燃拍了拍他它的狗头，从厨房里端出一碗白肉喂给它。
夏燃和夏阿婆都很疼爱这只大黑狗。
“那可是，夏平安可有灵性了，阿燃小的时候身子骨弱，走两步就东倒西歪，每次都是夏平安陪在他旁边，看见他要摔倒就去给他当肉垫。”
阿婆在旁边唠叨，慈爱地看着大黑狗，“一眨眼夏平安老了，阿燃也长那么大了！”
云栖眨巴眨巴眼睛，没想到校霸以前居然是这样的。
阿婆一撂筷子：“来，阿燃，给闺女表演一套太极！就是老头子教你的那套！”
吃得正开心的夏燃：“……阿婆！我不是小孩了！”
他梦回自己小时候走亲戚见人都要给表演一次太极，脸都绿了。
云栖要笑死了，她看着阿婆瞪着眼要去揪夏燃的耳朵，连忙笑着去劝架。
“不用了阿婆，夏燃一看就是身体很健康的那种男孩子。”
不用让他表演太极来证明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婆不依，一边夸夏燃太极拳打得好一边非要夏燃表演，二人拗不过，云栖只好欣赏着夏燃的太极当作下饭榨菜了。
夏燃：“……”
他的脸在云栖面前算是彻底丢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