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了仙尊，原地飞升》喵太岁

12、第 12 章

　　同时，祈云敛也降入水中，周身灵气飞速流转，水域中的水流不说攻破结界，甚至无法靠近三指之内。

　　敖小小如鱼得水，速度更快，一会儿晃着脑袋边在他周边环游，一会儿潜到礁石地下与他捉迷藏。

　　等到靠近龙宫时，居然遇到了老熟人。

　　“小龙崽！”

　　“是小龙崽回来了！”

　　“……”

　　不同的声音叽里呱啦吵得厉害，敖小小定睛一看，果然是那群小鱼小虾。

　　她晃晃脑袋张开嘴，舌根朝他们滋出一支湍急的水流。

　　“哗啦——”

　　“啊——哈哈哈哈！”

　　那团围在一起的幼年鱼虾被冲散开，在水利翻了好几个跟头，却“咯咯”笑得停不下来。

　　“她又滋我们！”

　　一道熟悉的嗓音夹杂在其中，终于将脑袋探出龟壳：“小龙崽，你怎么独自回来了？云敛仙尊不要你了吗？”

　　敖小小用脚想也知道是谁。

　　她尾巴一甩，重重砸在蠵龟脚下，随后转过身来朝它张开嘴，就在快碰到乌龟脑袋时，身后水流起了变化。

　　祈云敛的气息接踵而至，打断了敖小小的动作。
　　敖小小讪讪收起嘴，化成人的模样，但嘴里还是佯作了个“嗷呜”的口型，对蠵龟说道：“仙尊只会叫我把乱说话的乌龟吃掉。”

　　话音刚落，修长的身形悠长而至，从模糊的水流动向变得具体，强大的压伐之力更是逼人。

　　蠵龟抬头，脖子够得发酸才能勉强看到祈云敛的脸，只见男子仙风杳然，表情冷得惊人，连忙一个瑟缩躲回礁石边，脑袋也缩回壳里。

　　啊，要被吃掉了。

　　“快跑！快跑！”

　　小鱼虾瞬间四处逃窜，蠵龟不敢再伸头出来，也来不及跑了。

　　壳外却是长久的寂静。

　　蠵龟心生疑惑，等鼓足勇气探出来看时，两人却早已不见踪影。

　　很明显，它被无视了。

　　*

　　龙宫内。

　　敖小小一回来，众人都十分高兴。

　　只是让敖小小意外的是，龙王似乎早知道祈云敛要来，与他耳语几句，两人便朝禁地的方向而去，还特地强调所有人都不许跟着。

　　通往禁地的路曲折而幽长。

　　越往深处去，越人迹罕至，直到最后，密密麻麻的水草将禁地笼罩在最不起眼的位置。

　　祈云敛熟练找到入口。

　　龙王与他对视，面色凝重。

　　两人口中念念有词，须臾便被一道血红色的漩涡卷入其中，不见了身影。

　　禁地里本该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龙王也特地带了夜明珠照明，只是没想到落地时，不远处的角落里却泛着幽光。

　　“哪里来的光？”龙王沉吟。

　　两人过去，才发现是禁地旁的寒玉石上静悄悄地摆放着一颗夜明珠。

　　珠子不大，小巧玲珑，芒圈集中，微小的一个点如同太阳般朝外散发着光亮。

　　“这是……”

　　敖小小的珠子。

　　龙王当然看得出主人是谁，只是及时住了嘴，有些难为情地朝祈云敛看过去。

　　祈云敛眸微眯，眼尾的光从夜明珠上扫过，脸色不明。

　　龙王连忙扫着袖子取走，换上自己带来的那颗：“这颗大的更亮。”

　　的确，新的夜明珠尺寸比原先的大上数倍，更是将整个禁地内部的轮廓也照了个七七八八。
　　透过这忽明忽暗的冷幽光，恰能看到禁地尽头一座玄铁牢笼，血红的海藻张牙舞爪地攀附在栏杆末端，但只要稍稍触碰到上方就似被烫到般瞬间缩回来，仿佛有什么隐藏着的力量叫他们不敢靠近。

　　祈云敛直视过去：“近来禁地可有异常？”

　　“没有任何异常，风炽鬼的魔气枯竭无法再生，现又被我南海海域压制，照道理来说，魔界人不可能感知到。”

　　“魔界人在南海周边暗中集结，一定有理由。”启云敛皱眉，随后眼一凛，轻点脚步，半空中留下一道昼光云气的残痕。

　　眨眼，纯白的身影裹挟着一道锋利的水流已到牢笼之前。

　　密闭的空间内漾开纯白的剑光，汇成一朵至纯至净的冰莲悄然绽放。
　　不染杂质的极光与幽暗的腥红交汇，好似一场无声的争夺。

　　祈云敛抬起手，口中掐诀，玄铁牢笼跟着他的节奏轻震。
　　倏忽，一面白色光壁赫然眼前，肉眼可见密密麻麻的灵气流动。

　　这就是以他为首，集上仙界众人之力设下的结界。

　　“仙尊，看来结界也没问题啊。”龙王不解。

　　祈云敛“嗯”了声，随后面色一冷，修长的身形拔地而起，竟缓缓穿过结界，没入这无边的腥红牢笼之中。

　　“仙尊！这……”龙王差点跳脚，但没有跟上。
　　他深知这由数百道强悍灵力凝结的法阵比南海的巨浪还要凶猛，若自己冒然进入，恐怕瞬间就会被吞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只能眼睁睁看着祈云敛的背影缓缓消失在视线中。

　　牢笼之内，血气更盛。

　　透过浓浓红雾，一道清瘦身影若隐若现。

　　男子衣衫尽碎，头低垂着，只能看见头顶的发旋，双手手腕被牢牢困住，悄无声息地沉睡着，整个人只靠这数道锁链吊着。

　　祈云敛唤出肃华剑，泠然厉光蓦地将血雾打散成片，剑身分出十道剑影，化成剑阵，簌簌朝男子的方向飞去。

　　“噗——”

　　长剑接二连三没入男子腰腹，发出肉.体.撕裂的声响，可他却纹丝不动，好似死了一般。

　　没有任何异常。

　　祈云敛皱眉。
　　没有异常才最异常。

　　封印的结界法力日渐消耗，至今三千余年，已有衰弱之象，但由于阵法太过强悍，结阵上仙亦有陨落者，冒然加固恐有坍塌的危险。

　　启命星君算出结界法力消耗殆尽就在半年后，若在此之前无法彻底除去风炽鬼肉.身，一场大战便无法避免。

　　可……

　　祈云敛腕部微动，剑光不断离弦破势而去，重复着在男子体内贯穿的动作。

　　三千年来他试过无数方法，都无法让风炽鬼肉身陨落。
　　尽管这具破败的身体已神思俱失，千疮百孔，却依旧不腐不灭。

　　想至此处，他双手握住剑柄，凌然空中，又是利落贯入几道剑气，牢笼上方留下一道隐隐闪烁的昼光云气。

　　“簌簌簌——”

　　被囚禁着的男子身形也跟着剧烈震颤。

　　一阵喧嚣过后，又归于沉寂。

　　祈云敛的身影也随之消失。

　　龙王见他出来，忙迎上来：“仙尊，里面情况如何？”

　　祈云敛：“没有异常。”

　　龙王拍拍心门松了口气：“那就好，或许只是巧合，快到乞巧节，长洲近日正在准备灯节，魔界人会不会是为此而来？”

　　祈云敛不置可否：“此事再议，还请龙王继续关注此处动向，不可掉以轻心。”

　　“那是自然。”

　　祈云敛点头，一言不发地出了禁地。

　　等到龙宫主殿时，敖小小正在往嘴里塞着糕点，盘子里还剩下许多，堆成了小山。

　　一看见他，少女立时眼睛一弯，也从盘子里拿了一只往他手里塞：“仙尊，吃饼。”

　　祈云敛低头看过去，少女细长的手心安静躺着一枚厚圆饼，色泽晶莹，微透，中央依稀能看见一些银色褐色交织的馅料。

　　飞升成仙之人早已辟谷，但他目光停留数秒之后，还是从敖小小手里接过。

　　敖小小弯成月亮的眼睛更亮了，好似在催促他快吃。

　　祈云敛轻抬手臂，将圆饼送入嘴里。

　　“……”

　　好腥。

　　与诱人的外表背道而驰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他的眉头瞬间皱起。

　　这过程太快，龙王是拦也不及：“小小，这东西仙尊是吃不惯的。”转而又面向祈云敛，“仙尊，这是南海特产的肉鱼小饼，生虾肉打成泥作皮，银鱼为馅，恐怕只有咱们龙族之人喜欢。 ”

　　生鱼……

　　生虾……

　　祈云敛不由眉头皱得更深。

　　敖小小总算是看出来了，仙尊他不喜欢自己的肉鱼小饼。

　　她有些失落。

　　这种感觉就像是将自己最心爱的东西拿出去与人分享却被人泼了冷水般难受。

　　银鱼这么好吃，她想不明白为何会有人不喜欢。

　　敖小小闷头走到祈云敛身边，也不问过他的意见，径直就从他手里把那只缺了一小口的饼拿回来，塞进自己嘴里胡乱吞入腹中。

　　祈云敛一愣，指尖微动，竟是忘了放下。

　　那是他吃过的饼。

　　龙王摸了摸袖子里浸透了寒玉石凉气的硬物，沉吟片刻说：“仙尊，小小难得回来，可否容我单独同她说几句话？”

　　祈云敛就座坐下，不着痕迹地执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嗯。”

　　龙王几乎是拎着敖小小到了偏殿，还特地将门掩实。

　　“爹，什么事？”敖小小不明所以，可下一秒就看到龙王黑得吓人的脸，立时咽了口口水。

　　龙王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声，带着周围水流都不住晃动。

　　“小小，你是不是去过禁地？”他语气严肃。

　　“……”敖小小不由瞪大双眼。

　　“老实交代！”

　　敖小小感受到了龙王的怒火，只好勉强点点脑袋：“我不是故意去的禁地，我是……”

　　“你！”龙王抬袖，耀眼的金光已凝聚在掌心，可在看到少女轻颤的睫毛时却有生出一丝犹豫，最后还是堪堪放下，转为扭了扭她的耳朵，“你啊你，从小便警告过你们不许靠近禁地，你却不听，好在禁地并无异常，否则扒了你的龙皮都没用。”

　　敖小小原先不知道寒玉床离禁地竟如此之近，要早知道她也是万万不会去的。

　　她有些懊悔：“爹爹，我错了。”

　　龙王一甩手，一颗小巧明亮的珠子落在敖小小手中：“自己的东西收收好。”

　　敖小小心里顿时明了，两手搓了搓珠子表面，但她似乎眼花，总觉得珠子里有一抹血色一闪而过。
　　等再定睛一看，又只剩下冷幽的莹光。

　　“莫要让仙尊知道此事。”

　　“哦。”敖小小有些难为情，连忙把夜明珠收进袖子里。

　　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珠子变得格外冷，冷得她后背丝丝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