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重》木木木木姜

2、第二章

　　男生身上穿着同款黑白色调的校服，身形挺拔站在教室的后门，今天的姜翊没有戴眼镜，头发比起半年前短了一些，那双深情勾人的桃花眼过于夺目，直到看见姜翊左眼角下的那颗小泪痣，陈曦确认自己没有认错人。

　　姜翊突然看向陈曦所在的方向，陈曦马上收回视线假装在看书，只有胸口处传来的‘咚咚咚’声戳破她强装镇静的假象。

　　他应该不记得我吧，偷看这件事应该也忘了吧，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万一要是没忘怎么办，我的天，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姜翊轻轻扫过一眼教室抬腿直接走向陈曦后面也就是靠窗最后一排。

　　喊他的男生叫孙淼，两人原本在一个班级，分班后再次分到同一个班级。

　　姜翊入座收拾好东西后，抬头看见陈曦的背影，女生系着一个墨蓝色发带上面小巧的银白色皇冠闪着细微的碎光，姜翊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请问这里有人吗？”

　　一个软糯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将陈曦从她的脑补中拉出来，陈曦抬头看见一个白皙恬静的女孩正在笑盈盈看着她。

　　“没有。”陈曦摇头回答。

　　“那我就坐这里了。你好，我是尹巧巧。”

　　“你好，我是陈曦。”

　　孙淼一看见熟人坐在他前面，马上拍了拍尹巧巧“尹姐，这么巧呀。”

　　尹巧巧回头看见孙淼立马惊叹“小孙子，你也在呀。”尹巧巧偏过头看见安静看书的男生“姜翊也在。”

　　姜翊点头示意一下没有吱声。

　　尹巧巧一把拉过陈曦向后排两个人介绍“这是我同座陈曦，他俩是我之前的同学，胖一点的是孙淼，不爱说话的是姜翊。”

　　陈曦没敢直视姜翊只是盯着孙淼的桌面轻声介绍“你们好，我是陈曦。”

　　孙淼是个自来熟热情回应“同学好，我是孙淼，以后有事吱声。”

　　“姜翊。”清冷低沉的声音传入陈曦耳畔，陈曦偷瞥他一眼发现姜翊正在偷看藏在语文书下面的篮球杂志。

　　“陈曦，你别介意，姜翊就是这样不爱说话，你就算告诉他彩票中奖他估计只会回答‘哦’。”孙淼解释道。

　　陈曦浅笑一下“没事。”

　　一个个头很高身着天蓝色衬衫黑色西装库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他就是高一九班的班主任——高峰。

　　高峰优越的发际线彰显着他数学老师的身份。

　　“同学们好，我是高一九班的班主任，我叫高峰，科任数学。”

　　陈曦倒吸一口凉气，猜对了。不过她也开始头疼，自从上高中数学就一直是她的硬伤，物理化学都没数学成绩这样难看。她当初执意选文也是因为文数可以简单一点不至于拉分严重。

　　望着台上侃侃而谈的班主任，陈曦有预感自己接下来的高中生活，尤其是和数学打交道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谈话内容重点就是明天小考，班级里唉声叹气的声音此起彼伏，陈曦也叹了口气，没想到难熬的日子这么快来临。

　　陈曦转头假装看风景实则偷窥姜翊，发现他依旧沉迷在篮球杂志里，没有反应仿佛考试与他无关。

　　突然手臂上传来一股力道，陈曦转过头看见尹巧巧拉着她的衣袖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嗫嚅道“同桌，你不会是学霸吧？”

　　陈曦苦笑小声回答“你看我像是学霸吗？”

　　尹巧巧重重点了一下头“你们这种不爱说话沉默是金是学霸的标配好吗？”

　　“你们？”陈曦不解。

　　尹巧巧指向陈曦身后“姜翊就是。”

　　陈曦佯装严肃举起手“我向你发誓，我绝对不是学霸。”

　　尹巧巧绽开笑颜“这样我们的友谊才能长长久久。”

　　陈曦浅笑应和。

　　原来姜翊是一个学霸。

　　经过两天的考试仿佛整个人被扒了一层皮，班级里补觉的补觉，探讨答案的探讨答案。

　　陈曦这两天对着数学临时抱佛脚，只希望分数出来不要太难看就好。

　　原本以为可以缓两天，没想到连喘气的机会都不留给他们，当天晚上英语成绩最先出炉，陈曦看见红色的一百二偷偷松了一口气。

　　英语成绩不错，希望妈妈骂她数学成绩的时候，可以看在英语的面子上少骂一会儿。

　　尹巧巧看见陈曦的卷子嘟着嘴哀怨的看着她嗔怪道“陈曦还说你不是学霸，我要是考出这个分数，我爸能放鞭炮再请个舞狮队在我家门口舞三小时。”

　　陈曦无奈解释“巧巧，等所有成绩都出来你再下结论也不迟。”

　　晚自习刚好是英语，英语老师先表扬了班级里取得好成绩的几位学生，然而陈曦不在名单里。

　　尹巧巧凑近一点小声嘟囔“陈曦，这都没有你，我们班都是一些什么神人。”

　　陈曦微微凑过去轻声道“这只是单科成绩，等总成绩和年级大榜出来你再感叹。”

　　这是溪川一中的传统，每次考试都要排名，单科排名和总分排名都会列出来组成一个年级大榜，目的为了方便学生清晰认知自己的薄弱科目加以改善。

　　陈曦凭借着地理位置扫视一圈，感叹这个班级里卧虎藏龙的高手是真的多。当然陈曦也不意外，毕竟她这个成绩在文科班只能算个小喽啰。溪川一中本就重理，理科班出现大神再正常不过。

　　想起那张可怜的数学答题纸陈曦顿感无力。

　　晚自习就这样过去，课间陈曦原本打算整理一下错题，简雪凝的召唤打断了这个计划。

　　只见简雪凝站在后门伸长脖子向教室里张望好像在找人。

　　陈曦走到她面前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问道“你在找什么？”

　　简雪凝漫不经心回答“侦查你班的帅哥。”

　　陈曦顿感无语直接将人拉走。

　　两人来到教学楼后面的小操场散步，初春的北方晚风还是夹杂着些许凛冽，不一会儿鼻尖就会泛凉。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走着直到简雪凝打破了沉默。

　　“陈曦，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陈曦与简雪凝相识三年，她也算了解简雪凝，简雪凝性格开朗很少有这样小心翼翼吱吱唔唔的时刻，想来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你说。”

　　简雪凝再次沉默，微蹙的眉头飘忽不定的眼神，都在告诉陈曦她在犹豫。

　　“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留意一下谢沛。”简雪凝说完便低下头不敢直视陈曦的目光。

　　她知道自己这个要求很无理取闹，但又实在找不到别人帮她。她埋在心底深处不见天日、难以倾诉的名字，她相信陈曦即使拒绝也会帮她保守秘密。

　　从简雪凝找陈曦出来，这一路上简雪凝的反常都落在陈曦的眼里，听到名字的那一刻印证了陈曦的猜想。

　　陈曦用手臂轻轻挽住简雪凝柔声道“很辛苦吧。”

　　听见这句话简雪凝眼前的景象瞬间变模糊哽咽着“有时候难受，有时候幸福。”

　　今晚课间的十分钟因为这个秘密变得十分漫长，女生的秘密被风和星星给偷听了去。

　　陈曦回到教室想着简雪凝的事，她突然想起来最重要的没问——谢沛是谁？

　　高峰坐在讲台上看着他们自习，陈曦不敢动作太大，她偷偷扯下草稿纸的一角写着：巧巧，谢沛是谁？陈曦抬头看高峰没看她们这边，迅速将纸条推到课桌中间，一边观察高峰的动向一边用手肘推了一下尹巧巧。

　　尹巧巧感受到力道微微转头看向陈曦，陈曦递给她一个眼神，尹巧巧反应过来偷偷将纸条压在本子下移到自己面前读起来。

　　没一会儿陈曦的胳膊也被推一下，尹巧巧示意她看书桌下面，陈曦了然接过纸条。

　　第四排第五桌靠墙坐的那个男生，你什么情况？后面还带着一个鬼脸。

　　陈曦偷偷打量一下那个位置正在埋头做题的男生，小麦肤色，头发有些短，看背影清清瘦瘦的，等一会儿放学的时候留意一下正脸。

　　原来他就是简雪凝暗恋的男生。

　　终于放学铃声响起，溪川一中高一开始就有晚自习，两个小时一个科目的大晚自习与上课没什么区别，一个小时的小晚自习，留给学生写作业，晚上九点放学。

　　一放学，尹巧巧就拉住陈曦小声质问“什么情况，你不说清楚我就不放你走。”

　　陈曦倒是不在意“你认识他吗？”

　　尹巧巧摇摇头“知道彼此的名字，偶尔见面打招呼，不算熟。”

　　“哦。”

　　看见陈曦这样尹巧巧更好奇“你别打太极，具体怎么回事。”

　　陈曦知道今天不说清楚尹巧巧是不会放过她的“受命于人，任重道远，懂了吧。”

　　尹巧巧虽然还想继续打听那个人具体是谁，但她也知道这是秘密，同桌几天下来她也对陈曦有点了解。

　　陈曦这个人看着安安静静人畜无害实际很难搞，表面温和实则疏离，与每个人都保持适当的距离不远不近。除非她主动说，不然绝对问不出一个字。

　　陈曦被尹巧巧拖住没能看见谢沛的正脸，安慰自己没事反正在一个班级总有机会看见。

　　陈曦收拾好书包准备离开时，瞥见姜翊桌面上被压在书本下露出一角的卷子。陈曦凑过去这才看清他的名字——姜翊。

　　陈曦一直以为是姜毅，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翊’。

　　翊彼天聪，克昌景祚。

　　注释：翊彼天聪，克昌景祚。出自《恺悌诗（并序）良哉二章》唐孙宗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