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抢了万人迷男友》钟吾生

26、第 26 章

　　“是他吗？”两个警察隔着一个走廊朝着他们的教室小声商量。
　　“是他。”
　　“是个学生，有点难搞。”
　　“快点问问，别打扰上课。”

　　感受到如针芒刺背的视线，徐沉捏了捏眉心，平复下心底的燥意，朝着苏培元偏了一下头，假装没有意识到那些打量，又转向自己的试卷。满卷的红笔印子零散分布在卷面上，黑色的题目和笔记全部被压在下面。

　　“接下来，来看这道题，这道题常考，都给我集中精神听懂了，卷子上都给我把模板记上，省得下一次又忘记了！”语文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徐沉身边，侧头看着徐沉手底的试卷，手在桌面敲了敲，示意他到外面去。

　　徐沉抬起头，与语文老师的视线对在一起，那些打量的目光被遮得严严实实，只剩下小声地关切叮嘱：“去吧，不是什么大事，弄完回来上课。”

　　他起身走出去，蓦然回头，发现有些人抬头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只有苏培元的目光追随着他。一种莫名的感受涌上心头，他的肩上仿佛有了一点重量。

　　拐过一个转弯，再看不见那清凌凌的目光，他收拾好心里的思绪，对着面前的警察说道：“走吧。”看见对面因为他的自在有些怔忡，他笑了一下说道：“那件事不适合在这里说吧！”说着又回头看了一下教室。

　　在这种从容的衬托下，过来的警察都感觉自己像是跟随在领导身后，行走之间都有些拘谨。

　　这种情况在地点转换到警车上就变了，他们看着缩在后座上的徐沉，一眼看见紧紧相握的手，身上像是卸下了重担，松了一口气，互相对视一眼，坐在徐沉身边的中年人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紧张，不是什么大事。”

　　车子里面有一些昏暗，窗户一直没开在阳光下，空气有些烘焙的暖臭味，皮革时间长了有些逡裂。身边的警察放松靠在靠背上，座椅发出承受不住的嘎吱声。

　　徐沉抬手，光线中漂浮着一些细碎的灰尘落在指尖，忽而落下去掉进纤维交错的缝隙。反光镜照着他发光的发丝，深黑的眼抬了一下，看见了副驾驶上的白色证物箱，一瞬又低了下去，没回答。

　　警察也没有在意，一路顺着回到了警局。
　　开车的警察带着证物箱，进门之后就朝着二楼去了。

　　徐沉看着那个背影，随后在身边警察的指引下，前往询问室。坐下之前，身上被搜了一遍，坐上那个椅子，他下意识打量了一下这间房间，熟悉的构造一下子唤醒了他的记忆。

　　“说说吧！你看见了什么？”警察拿着一本本子，旁边的年轻人皱了皱眉说道：“我是不是见过你？”被身边的中年人瞪了一眼，笑着低头准备记录。

　　徐沉收回视线，无视了年轻人的问话，说道：“我看见他们在门口，先是分散在两边，”他皱了一下眉，手指在桌子上划了一下，仿佛在努力回忆，补充道：“左边人多一点，右边来的比较晚，人比较少。”

　　中年警察双手交握，目光定定落在徐沉身上。

　　那种沉重的，令人难以忽视的，徐沉感觉自己的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一段他没打算隐瞒，说道：“然后他们起了冲突，先是两边在互相叫骂，然后就打在了一起，后来我就看见一个倒了下去，其他人都跑了，我猜到可能出现了事情，就打电话报警了。”

　　他迟疑着想要在自己话语中加上一些停顿，可是思索了一下，还是没加，手指在桌面上交错，仿佛很不安的感觉。

　　“你只有一个手机？”中年警察他掏出了一个密封袋，里面装着手机，一边说着：“我们这边接到了你的报警电话，同时也接到了120的报警电话，时间相差无几，”将那个丢在了桌子上，“你身上的手机呢？交出来吧！”

　　徐沉看着那个被自己藏在天台缝隙中的手机，脸色一下子变了，不知道是不是心虚，他身体向前倾了一个角度，几乎整个人都要靠在审讯的椅子上，嘴唇哆嗦了一下，眼神从面前的两个人身上划过，仿佛在寻求支持。

　　年轻的警察有些不忍心，肯定地点了一下头，鼓励徐沉将他知道的都讲出来。

　　徐沉低下头，指尖上起着一层皮，抬手抠了抠，说：“我没带手机，报完120之后就藏在了上面。”

　　中年人没多说话，抬头纹出现，不知可否点点头，说道：“我们后续会验证的，你说谎到时候就是作伪证，关于案件你还了解什么细节？一定要说出来。”

　　房间里面一阵沉默，只有年轻警察的笔在纸上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外面传来一些声响，仿佛是谁在闹腾，隔着一面墙，声音像是被棉被闷住了。

　　“咳”，徐沉沙哑着嗓子开口，一下子就吸引了面前两个人的目光，“你们会送我回学校上课的吧！”

　　中年人点了点头，拍了一下旁边年轻人的肩膀，“收尾吧，我先出去，等会儿给我签个字。”

　　徐沉的眼神追着他离开，顺着敞开的门缝看见了门口被扣在地上的年轻人，他的头发油腻地结成一绺一绺的杵在地上，是刚才那群年轻人里跟在常盖身后的一个，只是现在早就没了那种睥睨众生的潇洒，只剩下浑身颤抖不住摇头，哭喊道：“跟我没关系！死的是我大哥，对面先动的手！”

　　“砰，”门关上，那狰狞的脸被关在了门后。

　　徐沉低下头，唇角勾了一下，又恢复平静，一抬头，就看见年轻的警察下笔如飞，几下将手上的单子写好。刚才中年人在的时候，他几乎没有存在感，现在只剩他一个了，反而清晰地看出他也不是很年轻，只不过，倒是如同行为一样的热心善良。

　　年轻警察站起身过来为徐沉打开座位，一边安慰道：“别担心，只要是都如实说了，没有你什么事情，好好学习！”转过身，看见桌子上的手机，他说道：“这个手机暂时要留在我们这里，你留个地址，等检查好我们寄还给你。事情还在调查，别和其他人多说，影响不好。”

　　手指在桌面上划过，徐沉点了一下头，跟在警察后面出去了。快要出去的瞬间，他突然问道：“您姓什么呀？我之后要是想到什么，可以联系你吗？”

　　警察显然很震惊，不过还是迅速反应过来，从兜里掏掏只找到口香糖的包装纸，咳了一声，说道：“我姓陈，到前台那里给你留一个电话吧！别太紧张，那个视频已经很清楚了，你已经给我帮了大忙了！心里要是有任何不舒服的，尽管来找我们。”

　　徐沉走出门口，刚才那个年轻男人已经不在原地了，门口只剩下一件外套，上面的铆钉反射着透顶的灯光耀眼得炫目。

　　“你知道和他们作对的下场吗？”
　　“我是不怕他们，但是你别再给我找事了！”
　　“一无所有的勇敢只是搞笑！”

　　曾经的声音仿佛就在他耳边不断轮回，玻璃碎裂的脆响，从一开始心里准备的好内容一瞬间沉入了水底。

　　“这孩子怎么了？”
　　“可能是低血糖吧！”
　　“快扶他坐下！”

　　面前尽是炫目的灯光，有一个人影冲了进来，黑色的外套占据了他的视野，所有知觉被温暖取代。

　　再醒来，空气中干冷的消毒水的气味让他从鼻尖到喉咙都是涩的，咽了一下口水，努力睁开眼睛，世界裹挟着身体的感知回归，手背上一阵钝痛加上冰凉凉的刺激，关节都像是生锈了一般，一动链接的地方都传过来疼痛。

　　勉强想要动弹一下，肩膀上就传来轻柔的触感：“你醒了！”眸光聚集起来，他终于看清在自己旁边的胡晨梁。

　　“几点了？”沙哑的嗓子摩擦着发出粗粝的声音，他抬起左手放在了额头上，为自己破败的身体感到头痛。

　　门响了，刘泗安和陈姓警察一起进来，那个警察嘴里还在念叨着：“毕竟遇到这么大的事情，可能是吓到了，后续要还有什么问题，一定及时联系我，现在局里有事，我先回去了。”

　　抬头和徐沉的眼神对上，立刻说：“醒了？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老刘也立刻走上来，第一时间就将歪在旁边的胡晨梁拉开，关切地问道：“现在头还晕吗？身体怎么虚成这样？”

　　“我没什么事情，老师、陈，”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面前这个警察。

　　陈春生立刻说道：“叔叔，可以叫我叔叔，”

　　徐沉立刻接上，“陈叔叔，你们去忙吧，可能就是午饭吃得少了。”

　　门口正好过来一个医生，和陈春生耳语一会儿。陈春生面色一变，就一边鞠躬一边告辞。

　　“徐沉，一个大小伙子，怎么身体虚成这样？要好好吃饭、早睡早起，别总是年轻不把自己身体当一回事，现在身体还能修复，之后出了大问题才有的后悔！”说着，叫上老刘去开药缴费了。

　　顿时房间里就剩下了徐沉和胡晨梁。

　　“沉哥，咋回事？”胡晨梁看向床上的徐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大哥突然就弱不经风起来。

　　徐沉摆摆手，“我没事，以后常盖恐怕再也不能来骚扰你了。”

　　胡晨梁顿时乐了，“真的吗？这可太棒了，现在这家店我都干习惯了，不想换了。谢了，沉哥！对了，苏培元在来的道路上了，他下午请假没请下来。”

　　徐沉：......抬头看向药水包，感觉还有很多，看来是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