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奥莉安德半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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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 soon as you trust yourself, you will know how to live.]
[只要你能相信你自己，你就会明白该怎么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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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格尔意为飞鸟。”
“沃格尔族人以植物为名，以先贤名为中间名。”
“这是在告诫我们不该使圣者们的荣光蒙羞。我们应当延续他们的荣誉，在大地扎根屹立，在空中自由翱翔。”
……
……
“你有在听吗，奥莉安德？”
她一直都在听，而且早就听倦了。奥莉安德百无聊赖地想。
“又对父亲母亲的教诲感到烦躁了吗，女士？”
离开书房后听到比自己小足足十岁的妹妹的调侃，奥莉安德不置可否地笑笑：“我是早就习惯了。倒是你，对他们的理论有什么见解吗？”
七岁的厄娜蒙妮说：“父亲母亲未必真的相信鬼神，他们这么说可能只是希望我们努力成才。”
“……他们绝对是发自内心地相信家族传说。”奥莉安德无情戳破妹妹的粉饰太平，“我们的名字就足够说明问题。”
奥莉安德·奥蒂莉娅·沃格尔，这是她的全名。
作为剧毒之物，有关夹竹桃的故事从来都不美妙。希腊神话中，夹竹桃诞生自溺亡与殉情的爱侣。印度传说中，花的毒素来自于一位被逼婚后自杀的公主的绝望。总而言之，这鲜艳致命的毒花在各种文化中总与死亡和危险脱不了干系，怎么想都很不吉利，更不适合作为人的名字。偏偏老沃格尔夫妇很满意，他们还会认真地告诉女儿，这是希望她出落得美丽又强大。
把剧毒视作强大，有这脑回路的绝非一般人。
她的中间名就更直接了——奥蒂莉娅意为赞美吾主，不是狂热信徒真的取不出这个名。
厄娜蒙妮的名字也差不多。名是银莲花，同时代表死亡与生命，是复活之花。中间名阿洛伊修斯，意为战无不胜的武士。倒不是奥莉安德对战士有什么偏见，但给女儿取男性名，还是这么杀气十足的名字，多少能看出老沃格尔夫妇对两个孩子的强烈期待和野心。
而且从孩子有意识起就没有断过接近洗脑程度的信仰小课堂，说他们不信鬼神实在牵强。
可即便在父母高强度的宗教理论灌输下，姐妹俩偏偏没有一个买账的。
奥莉安德从来都是唯物主义的拥护者，坚信什么都能用科学解释，如果有解释不了的，也只是因为科学发展还不到位。而厄娜蒙妮虽然年纪小，受姐姐的影响却很深。比起奥莉安德不赞同父母理论时的正面硬刚，厄娜蒙妮说起话来就很艺术，似是而非的场面话说得不要太顺嘴，糊弄起人来是一绝。
“他们说他们的，我们做我们的就是了。”厄娜蒙妮一脸纯良，“去河边走走吗，我亲爱的女士？”
奥莉安德冷酷地回绝：“如果你说的是亲爱的姐姐，我或许会陪你去。还有，就算我不去你也不能一个人去。厄尔，别老想着往外跑。复活节快到了，街上已经开始搭建起集会场所，吵吵嚷嚷的你可受不了。”
身为天赋卓绝的沃格尔，她们的五感敏锐得过分，也麻烦得很。听到稍微响点的噪音都宛如上刑，挑在人群聚集的节日出门简直是给自己找罪受。
“法兰克福的街道有哪天不嘈杂呢？女士，你真是爱操心。”嘴上抱怨着，厄娜蒙妮却没有真的不高兴，她只是习惯性地和奥莉安德拌嘴，“假期那么短暂，你还不和我多转转。过几天你就要回学校，去学那些你早就看完了的东西，却留我一个人在家里陪着父母。”
“我回的不是格伦德女高，而是旁边的大学。我已经获得了参与研究的许可，如果顺利，或许很快就能开展我自己的项目。我需要更多的资源，好着手研究我们的遗传病。”奥莉安德严肃起来，“我不在的时候尽量别做那些危险的事情。我知道生活中处处小心翼翼很累，但那是必须的。在我找到补全我们血脉缺陷的方法之前，再小心都不为过。”
“……我们不会死的。”厄娜蒙妮极轻地喃喃。
“嗯？”饶是有过人的听力，奥莉安德却没听清妹妹说了什么，她低头看向娇弱的女孩。
厄娜蒙妮抬头，端得是温柔无害：“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计划得太多，过于辛苦了。”
“为了活下去，没有什么是辛苦的。我会找到让我们都得救的方法的，厄尔。”
“我相信你，因为你是我无所不能的女士。”厄娜蒙妮说着，深绿的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
……
……
奥莉安德睁开眼，看见夏夜天空的璀璨繁星。
在这种时候，她回想起了当年和厄娜蒙妮的对话。记忆甚至自作主张，把她当时没有听清的话擅自补全。厄娜蒙妮的天赋犹在她之上，所以厄尔是不是在那时候就知道了呢？那个不让人省心的、过于娇气的妹妹是不是早就看清了一切？只是那孩子纵容着她，任由她自欺欺人，任由她沉溺在人类的身份中。
倒也不用太着急，反正她很快就能妹妹面对面问个清楚了。
奥莉安德轻笑着，继续待在甲板上纳凉假寐。
任何声音在静谧的夜晚都会无比突出，即便来人已经刻意放轻缓了脚步，奥莉安德还是轻易感知到有人走到了她的身后。
“女士，明天我们就可以通过鄂霍次克海在西伯利亚的东南方登陆。根据泽莫的供词和基斯集团收集到的情报，我已经锁定了几处坐标，只是具体在哪里还不能确定，需要进一步勘察。不过按照我们的速度，相信不出几天您就能找到沃格尔骑士。”尤因的声音恭敬如常，并不因前日奥莉安德的作为而改变丝毫。
“我知道了。”奥莉安德闭着眼，惜字如金。
奥莉安德敷衍的话没有打击到尤因的积极性，他依旧站在那里，陪着她吹冷风。即便是夏日，临近西伯利亚的海域晚上也算是阵阵寒潮。奥莉安德体质特殊不谈，尤因可是彻头彻尾的人类，但他却像是丧失了感知能力一样不惧严寒。
奥莉安德没有说什么。自从搞清楚尤因和凯思林对她的言听计从的原因，她就失去了和他们交流的欲望。狂信徒是没有道理可以讲的，她的父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对这种思维和观点已经根深蒂固的人，无论说什么，他们都能用自身的奇妙逻辑扭曲成他们想理解的意思。
对现在的奥莉安德而言，知道基斯兄妹对她有绝对的忠诚、不会背叛就已经足够。无论他们忠诚的对象是谁，总归她还用得上他们，那就继续用着。
她现在甚至连原本的那点感情都不用维系，更省事了。
不过尤因对厄娜蒙妮的称呼倒是提醒了她——沃格尔身为落魄贵族，是有末等爵位的。奥莉安德出生的时候是一战时期，那时德国还有王公贵族。等到她在二战时加入九头蛇，德国才彻底废弃了皇室制度。考虑到她这个大女儿对父母突出一个忤逆不羁，继承沃格尔家骑士爵位的是小女儿厄娜蒙妮。
沃格尔骑士……某种意义上是很契合厄尔中间名的头衔。奥莉安德想。厄尔似乎还说过，她生来就是守护女王的骑士之类的话。当时看小女孩的细胳膊细腿、脆弱娇气的样子，谁也没有把她的话当真。现在想来，奥莉安德却觉得有些不寻常。
厄尔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总是喊她女士，而不是姐姐的呢？
奥莉安德的思绪发散开来，不知不觉间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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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他们踏上了西伯利亚的冻土。
一路上别说人烟，就是活物都见不到，不愧是被称之为沉睡之地的土壤。
在恒久不化的冰冻荒原上，他们耗费三天走过几处疑似的坐标，可惜都不是泽莫口中的那个基地。
运气不够，努力来凑。在第四天，他们终于抵达最后的坐标所在。还没进入地下基地，奥莉安德就已经展露出柔软的神情——她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确信自己找对了地方。
沿着老旧阶梯而下，迈过神色惊恐的众多尸体，奥莉安德走到了门扉与长廊的尽头。可是那里只有一张被扫落在地的黑色幕布，并无其他东西。
在泽莫口中沉睡着白发诡异人形的生命舱……已经不在了。
她所有的期待全部变作失落，再由失落转化为怒火。
奥莉安德感受着在此处残存的亲族气息，暴怒的情绪倾泻而出，席卷整座基地。
大地在震动中出现了裂痕，黯淡黑爪随即从缝隙中钻出，像裁断白纸那样把钢筋水泥浇筑的地下堡垒撕成碎片。
巨震自奥莉安德的脚下起不断向外蔓延，扩散出数英里，让千年不化的冻土呈现出蛛网般的碎裂状。
等到震动平息，大地上只余白色——坚冰、白雪和苍白的身影。
奥莉安德攥紧了满是尘埃的帷幕，蓝绿色的眼睛中只有凛然杀意。
她说：“找到来过这里的人，找到带走厄娜蒙妮的人。不要让我等太久，尤因。”
听到身后被冰雪覆盖的男人低头称是，奥莉安德毫无温度地笑了一声，在如影利爪的簇拥下缓步离开。
清楚感受到扭曲自然的力量、意识的颤动和脑海中的疯狂，奥莉安德向来如霜的脸庞都在微微颤抖。
这么好用的能力，一定可以让她得偿所愿。
即便要付出些许代价，她也不会放过那些胆敢妨碍她的人的，无论是谁。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奥莉安德半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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