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血种拒绝当咒术师》娄晚晨

138、18.PITY

　　美味的食物，是我的健全灵魂的支柱。我至多可以忍耐干巴黏腻的东西，一个月左右，取决于让我委屈的成果，能有多饱满。
　　但平稳的精神状态，就不能强求了。

　　我觉得我不需要打包任何东西，就能离开这个地方，走向无边无际却有主线的未来。
　　在床边静坐一个小时后，我打开房门，看到夏油杰靠墙坐，皱眉抽烟，对上我的视线，下意识扇开烟雾。

　　夏油杰：“怎么了？”
　　我：“出去找个房子住。”
　　夏油杰：“。。。啊？！这么突然！你。”
　　他欲言又止，满脸‘算我求求你了，让我缓缓吧。’

　　我：“给我一根。”
　　夏油杰：“你也抽？”
　　我：“你这女士烟，比不过雪茄。我也过了闻到二手烟会气得把手指捅进别人鼻孔里、用烟灰缸开人瓢的年纪了。”
　　夏油杰：“。。。额。”

　　我也靠着墙，顺滑而坐。蹭了烟和火机，随手揣兜里。
　　夏油杰：。。。

　　我：“还在犹豫要不要说？这样吧，我帮你决定，你可以用钱感谢我。”
　　夏油杰：“你把感情当什么？”

　　我：“我选择五条悟。”
　　夏油杰：“什么！？”

　　我：“这样我们四个人都会迎来快乐的结局，你的纠结会迎刃而解，五条悟的心结也能解，我获得美人和他创造的一切。七海一无所知，相信心虚的五条悟会好好补偿他。每个人都有光明的未来，多好。”
　　夏油杰下意识想反驳，这样不行！但是他沉默了，因为心底松了一口气，甚至会卑鄙的觉得，‘早这样，不就好了’。可是一股撕裂的钝痛萌生，应该是良知在督促他，否定这个提议。

　　我：“你问过了吗？本应该发生的未来，你和五条悟是什么关系。”
　　夏油杰：“。。。额，分歧、决裂，我死了，他杀的。” 至于详细的过程，还是省略吧，说出来，还有点丢人。

　　我：“我也问过，我和他的关系，虽然他百分百美化了，但我能猜出，他依靠六眼，把我从人群里揪出来，当成诅咒师绑回高专。因为我主动展露文化水平和战斗技巧，以及完美、娴熟的带队做任务的质量，于是我和孩子们度过了一段愉快的校园时光。但后来因为战略问题，发生分歧，我跑路了。我是不会犯原则性问题，所以他没有理由杀我，最后我完成了我的战略布局，他看到成果，捏着鼻子认了。”
　　我猜那时我记忆出了问题，不记得我毕业后遭遇的事，才会怀着好为人师的热忱。虽然也有孩子们优秀、可以爆金币、能挖墙脚当卧底...的buff。
　　但凡是现在的我，首要就是爆了中登悟的菊部，忍不了一点。
　　五条悟显然也意识到两个我的区别，倒是平静的接受了。

　　夏油杰：“我大概能想象到。”
　　原则性问题——是指杀无辜和滥杀么！夏油杰觉得自己的神经揪紧，被点的流冷汗。

　　我：“你是怎么看我的？”
　　在呼吸相同的烟雾，同样的席地而坐，相似的学校制服，黑色的头发。

　　夏油杰的眼神恍惚了一下，脑子飞速地回忆起相遇的点点滴滴，对一个特级咒术师来说，还能每天都觉得新刺激到表情失控，也算是很难得了。
　　怎么看？是要他发表评价吗？

　　我：“我再说的准确一点，其实从经历上，你可以想象我的感受——努力学习，考出证书，参加任务。你的敌人是咒灵和人类，我的敌人是怪物和同类和人类。在生死面前，性别很平等。”
　　夏油杰：“啥怪物？同类？”

　　我：“不会抓重点，我就开你瓢哦~”
　　夏油杰听出了温和语气下的暴力，明智的选择沉默。

　　我：“和强势的男性共事，学到了很多，比如我不喜欢被口，讨厌被侵入的感觉，拒绝传统体位。”

　　夏油杰怀疑自己的耳朵，但又确切的听清了这个动词，英文是fuck，中文是艹。
　　烟灰掉在他的裤子上，他都想不起去掸掉，而是愣愣的看着。

　　我：“想象一下，你被两米的大高个壁咚，他的眼神里流露原始的野性，想要把你...”
　　夏油杰：“喂喂喂！不要说这么可怕的假设！放过我吧！” 恶寒到胃部都在痉挛，脑子不由自主的随着她的描述而弹出画面。瞬间觉得手脚发麻，恐惧感油然而生，是某块尊严和局部，轻轻的碎了。倒不是恶心，就是觉得冒犯。他还没来得及代入挚友的脸，就感觉到浓浓的危机，激起炸毛般的反抗欲。

　　我：“你歧视同口恋？你这个古板的直男。”
　　夏油杰：“不要给我扣帽子！我们是纯洁的友谊！再说了，你是女性！”
　　他沉默一下，意识到‘在生死面前，性别很平等’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如果悟执意要和她在一起，那么悟承受侵入。脑子里短暂的闪过‘用啥工具’‘悟挺大不用多浪费’‘这事曝光悟就完了’‘天这真是小众’...

　　夏油杰觉得再聊下去，他的三观又要刷新一下了，一些理所应当的事情，将会颠倒。
　　夏油杰：“难道是你受过伤？”
　　我：“。。。被男人掏心脏呢！”

　　夏油杰：“啊？这是个形容词，还是动词。”
　　我：“刺破胸膛撞断肋骨...”
　　夏油杰：“好的我知道了，是我狭隘了。那你现在是喜欢同性还是异性？”
　　我：“我喜欢秀色可餐的。”
　　夏油杰：“难道七海也...”
　　我：“那应该没有。”
　　夏油杰：“啊！凭什么区别对待！”
　　我：“你去问五条悟咯。”
　　夏油杰：“。。。。。。”

　　在短暂的、窒息的沉默里，燃烧到烟蒂而熄灭的星火。
　　夏油杰：“。。。如果悟知道并愿意的话，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我：“是呀，他要是愿意，那我可真没办法了。”

　　夏油杰：“什么！所以这只是你设置的磨难！”
　　我：“那你说，他图什么？”

　　夏油杰：“额，感情，是挺不可理喻的。”
　　我：“动机很好猜。”
　　夏油杰：“是什么？”
　　我：“不告诉你。”

　　夏油杰如鲠在喉，最讨厌谜语人！显得他一点都不机智。她是一点恋爱脑都没长，才能游刃有余地处理悟。之前也有优秀出众的美女或美男，试图与悟建立一些私密的关系，那眼神里的真挚爱意，浓郁到几米外都能感知到。但最后悟都不允许他们出现在眼前，甚至连暗恋者都处理了，仿佛是个修无情道的苦行僧。
　　而现在唯一一个释放暧昧信息的，则是个罕见的奇葩。
　　有种作孽终折戟的因果宿命感，又或者说，悟一开始就在默默的等着她。

　　夏油杰：“为什么悟必须等到28岁，你才会出现？”
　　他突然敏锐的意识到一个BUG，如果真的不择手段，那从小养成，才是习惯深入骨髓，绝无更改的可能。是悟不想吗？

　　我轻笑一下：“因为在正常的世界里，我们应该是绝对的陌生人，绝无相遇的可能。”

　　夏油杰也是看点玄幻、科幻的文创，也联想到一个月前，悟从镇定到惶慌，仿佛是笃信的一件事，变成了绝无可能发生。那种碎了主心骨的颓靡感，虽然悟没有说什么、做什么，但由内向外散发的崩溃，连最边缘的人，都感觉到了。
　　而悟把她带回来后，整个人又支棱起来。
　　所以，悟知道2个世界的事情。一个没有她，一个有她但错过。不仅仅是重生这么简单，所以悟还隐瞒了更大的秘密，而她猜出来了，并暗示给自己。

　　我：“因为有对比，才会更深刻的承认到自己的错误。”
　　五条悟绝不是只有重生这么简单，他表现得太过了解我，甚至不遮掩，就是想让我自己发现。

　　那种被洞悉所以高默契的感觉，被剖析、被陈列——勾起了我麻木的、体质化的归顺感。
　　（体质化：本能反应，想在新的环境里寻找旧环境的拘束，觉得习惯、舒服、适应。）
　　俗称——归属感。
　　对一个孤独的、走投无路的家伙，如du品一样上瘾。
　　说不定那个我，就是被这样貌似相同的环境所吸引，而短暂的无可救药般沉迷，但最终清醒。

　　夏油杰觉得手麻，说一半留一半，不算说谎。而悟还会觉得，只有杰去经历了事情，才能更深的理解。
　　他真是看不透李雾月，也看不透五条悟了。他们两个仿佛要争出一个终极，才能安心的握手。明明悟目睹她和娜娜米的携手一生，却怀有骄傲，绝不抄袭这个，一定要按自己的性格来展示。

　　但他两有默契的一点，就是还没彻底正面交锋，而是通过旁人，尤其是他，来互相试探底线。
　　他是第一线的工具人。
　　不过也正因如此，他两没打起来，给这块土地留下和平。

　　夏油杰摸额头，大致理解了悟说的‘这不能简陋的归于喜欢、爱’。
　　这TM是宿敌之间的绞杀！因为是异性，且算异性恋，还有性缘当做最后的缓冲。
　　否则这两个就跟古早的、共同陨落的六眼和影法术一样，死定了。

　　夏油杰想到这，转头，第一次认真且正式的注视李雾月，之前是避嫌，或怀着偏见，只是粗略的看一下，就别开眼睛。
　　但现在他想象他是悟，经历了一系列的动荡，意识到自己需要李雾月，否则会一败涂地。不仅是才能，也要陪伴。是同伴的忠心、是密友的关怀、是爱人的亲昵。
　　是比不过电视电影里，主要靠美貌而衍生其他优势的人。可她有历劫磨砺的坚韧气质和并肩的才能、知微见著的敏锐灵魂，就凭这一点，她就胜过百分百的人。让有精神洁癖、想从一而终的人欲罢不能。
　　即使是和悟站在一起，也能夺走那群精英的视线，基于众多原因。第一次让大家不再思考，配不配得上？
　　而是好奇，她是什么样的人。想了解她，与五条悟无关。

　　夏油杰：“。。。没关系，在榻上分体位，总比在决战分生死要好。真是畸形的关系，哈哈。”
　　尴尬的笑笑，撅了悟，可就不能再搞杰的心态了呦。

　　夏油杰：“我还在幻想，要是有孩子，要跟谁姓的问题。现在轻松了，什么也不用想。”
　　肯定姓李，挺好的，摆烂了，瞬间海阔天空。反正两个犟种，他根本说不过。

　　我：“他小时候的照片，真的很可爱，能融化老阿姨的心，如果是白毛蓝瞳小女孩，我可以为了她与世界为敌。” 什么龙王、死侍、混血种，来一对砍一双。
　　夏油杰鼓撺：“那生一个？”

　　我：“感觉劝他找别人生，是祸害别人。当然那两人情投意合，除外。”
　　夏油杰：“那。。。代...，不对！关第三者什么事！什么叫‘那两人’！”
　　我：“违法犯罪！你是不是想被开瓢！畜生！有买卖就有伤害！”
　　夏油杰：“。。。你居然害怕生孩子！！！虽然过程是很受罪，但是勇敢一点，为了爱与勇气...”仿佛找到突破口，开始支棱起来。

　　我：“保大保小，只能选一个。”
　　夏油杰：“小看现代医学，羊血栓的概率有，但是...”
　　我：“你没听懂，是只能选一个。就像是一个类型的特级咒灵，只能有一个。”

　　夏油杰：“。。。啊！”
　　一下子就理解了为什么悟会把她当成‘诅咒师’‘特级人形咒灵’绑架回去了，在六眼里，她就是一个散发浓重恶意的存在。怪不得当初没萌生爱意，忍住熟能生巧的杀意就不错了。
　　七海得益于看不见，所以勇于行动，毫无顾忌。
　　夏油杰突然意识到，他猜到了不少东西。所以现在的悟，面对她时，从来不戴眼罩，就是要用普通人的视野，对冲六眼的观测。
　　注视她身为人类的存在。
　　反抗自己身负六眼的灵魂，以生而为人的意志，去靠近。

　　夏油杰突然觉得鼻酸，默默捂住眼睛，好造孽。她知道吗？

　　我瞥眼夏油杰，他突然变得多愁善感起来。很好，看来我目的达成一半了。只要夏油杰面对五条悟时，更多地流露友情的关怀、同情被撅的怜悯，就能弥补一些五条悟曾遭遇的友情背叛。
　　这个桃花源就会更坚固，五条悟的心态更稳固，我可以更自由的离开。
　　钱不白拿。

　　现在唯一的未知，就是我能揭露多少细节，来打击他，获得主动权，来控制平衡。
　　我很有自信——源于五条悟的忍耐。

　　毕竟，现在与他为敌，不是明智的选择。

　　。
　　。
　　。
　　【小剧场】
　　夏油杰：“你就说你爱他，亲亲他！撅了他！就HE了。” （摆烂.jpg）
　　我：“这么简单，他不会有酣畅淋漓的爽感，就会想来拿捏我了。”

　　夏油杰：“。。。五条悟！你说句话啊！”
　　五条悟：“我很期待，接下来的‘打击’。”
　　夏油杰（下线.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