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库洛洛的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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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被命运无声地推动着，无论当初多少遗憾，多少怀疑，多少血流满地，结局永远只有一个。每个人也只能选择一个。
不管最后是后悔还是惋惜，都不能重来。
艾尔笔直地站在空身边，看着屏幕上熟悉的人或绞尽脑汁，或挣扎不休，稚嫩的面孔上虽然会不时出现细微的纠结、懊恼或者苦笑，但终归于波澜不惊。
空斜眼看去，孩子精致的五官粉雕玉琢，冷静得不可思议。
比起楚御楼，艾尔确实自由了太多，但是，正因为无人管束或引导，他的情绪也只能被释放在一个限定的范围里，然后被藏在心底的本能压抑。
他会哭，他会笑，他会生气也会骄傲，但是这些只能在他的内心得到充分的表达，而一旦归于现实，偶然的情绪泄漏都会引起他不自觉地自我责罚。
空默不作声地抱臂站在一旁。
他很清楚艾尔想要什么。
自由。
艾尔现在很自由，但是又被自己所束缚，却尤不自知。
耸耸肩，空不打算提醒，反正又不关他的事。
……谁叫他不早点接了自己的位置，让他浪费大把的美好时光。
艾尔眯眯眼，看向最后一格。
在其他人刚刚被传送到其他空间的时候，艾尔只看到库洛洛的那个屏幕一黑，男人的身影便不见了。抱着神明的产品虽然三无但好歹质量通常不错的念头，艾尔便转眼看向其他人，没再管很有可能现在两眼一抹黑的团长。
然后就在刚才，那个画面突然亮了起来。
于是，艾尔的目光不自觉地移向了那里。空暗笑，然后很体贴地单独放大了那一块。
嘛嘛，小孩子总是很别扭的，谁叫自己热心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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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洛洛先生，日安。”
温柔而不失典雅的女声传来，库洛洛微微眯了一下眼，以舒缓从黑暗突然变到光明所带来的眼部胀痛。
循声看去，一个高高挽着发髻的女人正坐在一张小小的木桌后，友好而不失矜持地朝他点头示意。
一个密封的密室，而且，还封念。
库洛洛暗生戒备，表面上不动声色地还礼。
“不用紧张，我只是你旅途中的一个小小插曲，并没有任何恶意。”
女子露出个安抚的笑容，笑容中有一种奇异的抚慰人心的力量，如同细雨过后绵延的绿色春意，宁静而辽阔的清澈天空。那种似乎能包容一切的温柔足以令任何一个人沉溺其中，感受来自自然的母性的怀抱。
光明的力量。
库洛洛紧绷的神经也不由一松，但也就在那一瞬间，他子夜般的黑眸中猛然翻滚起深深的戒备与滔天的杀意，一时间不大的密室里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然而，女子似乎毫不在意，在库洛洛黑色的杀气里神情自若地换了个姿势坐着，然后平平伸出保养良好的手，十指在前方虚虚拂过，空气泛起一阵半透明的涟漪，一张不大却舒适的座椅出现在库洛洛身后。
见此，库洛洛浑身的杀气却像是流水般徐徐收了回去，自然地坐了上去。
他已经被封了念，虽然身手不错，但对方却能使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力量，硬拼的话吃亏的不会是对方，更何况对方也没有表达出对敌的意思
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虽然库洛洛并不在乎。
“您好，小姐……”
“不，是夫人。”女子温婉一笑，柔声纠正库洛洛的称呼。
“是的，夫人，”库洛洛从善如流，“您有什么事么？”
“倒也不是我有事……”
女子垂眸，似乎有些恍神，左手捧着一个不大的水晶球，右手指在上面缓缓摩挲，水晶球散发的微芒令指尖剔透地如同白玉。库洛洛静静坐着，也不着急，等待女子的回答。
“是关于您的儿子，艾尔。”
过了一会儿，女子回过神，略表歉意地冲库洛洛笑了笑，手指不再摩挲水晶球，而是整个手掌覆了上去，指隙间透出柔光。
“艾尔？”库洛洛微微疑惑。
“嗯，”女子轻轻叹了口气，“你和你的同伴们现在就是在找他，对么？”
库洛洛点点头，暗中坐直。
“如果我说，回去是你们最好的选择，你会怎么做？”
“艾尔虽然是我的儿子，但是对于我来说，他一直都是个预备役团员。作为幻影旅团的团长，我不可能随意抛弃我的团员。”
库洛洛皱眉，沉下声音紧紧盯着女子。
“确实，”女子不置可否，却在下一秒抬眼看向库洛洛，湛蓝的眼眸里突现一丝犀利的精光，“您是个关心团员的好团长，但是对于艾尔，你想说的只有这一点么？”
“那么夫人，你想听什么？想我说什么？”
库洛洛微笑起来，似乎先前脸上的阴霾只是昙花一现。他将手交叠着放上膝盖，完好以待地看向女子。
女子也笑了，隐去眼眸中的厉芒，重新恢复到那种似乎包容一切的状态。
“先生说笑了，我不过是个有一点点好奇与追求真实心理的女人罢了。”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不过是看个人意愿而已，”库洛洛偏偏头，嘴角的弧度透出一丝狡黠，“夫人对艾尔又是怎么看的呢？”
这个女人知道自己和艾尔的身份，想必也清楚其他一些东西。
“啊呀，真狡猾，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就又向我提问，”女子嘴里说着埋怨的话，眼里透出的却是愉悦的色彩，“好吧好吧，我先说。”
库洛洛点点头，表示洗耳恭听。
女子轻咳一声。
“艾尔的身份有些复杂，这里我不能全部都说出来，”女子抬眼看了下一脸沉思的库洛洛，“不过我可以给你一点提示。
艾尔是个好孩子，他很容易满足，也不会随便任性无理取闹。很乖巧不是吗？虽然有点倔强，但成熟得不可思议呢，就是你们长在流星街的孩子，四岁的时候也不会有如此大的胆魄和能力。”
说到这里，女子轻笑一声，对库洛洛说道：
“我就不信你没怀疑过。”
闻言，库洛洛原本有些冷凝的脸色收了收，耸耸肩道：
“虽然流星街人从不相信别人，但也不会随时质疑自己人。这可是不自信的表现哦。”
“嘛，歪理也是道理，”女子不在意地捋捋肩上垂下的一缕金发，“不过艾尔可不是流星街人，怕是他还没有信任你的哟。”
库洛洛自信地笑起来：
“他信不信我，不是由你说了算。”
女子饶有兴趣地看着旅团团长，端坐好身子：
“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你一直都这么有自信？”
“我不得不如此有自信。”
库洛洛笃定地回答道，英俊的眉目舒缓出一种柔和的假象，而隐藏在这微笑的面具之下是铮铮的锋芒与专属于黑暗生物的掠夺性。
“啊呀，爸爸占有欲这么强，小艾尔可是要吃亏了。”
“怎么会，就算艾尔不是团员，我也会好好照顾他的。”
重新开始摩挲手中的水晶球，女子看似放松地微笑起来，美艳而高贵的姝容隐隐散发着圣母般的光辉，背后盛开着大朵大朵的白百合。
挺直的脊背靠向身后的椅垫，库洛洛意味深长地勾起唇角，深邃的五官在密室并不明亮的光线里透出魔鬼般的蛊惑意味，周身似乎开满了带刺的黑蔷薇。
哦，好一派和乐融融的春日风光！【大雾】
“不过，只怕父子之情与团员之间的关系还并不足以留下小艾尔的心呢。”
女子的表情突然又严肃起来。
“夫人以为，什么才能留下艾尔呢？”
兴味十足地看向对方，库洛洛似乎完全没有紧张感，依旧是那副无懈可击的微笑。
女子偏偏头，几缕发丝垂下，给她高贵完美的妆容增添了几分妩媚。她神秘地竖起一指，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密室的气氛登时染上些许桃色的暧昧。
“你，相信爱吗？”
余音未落，库洛洛便无声地笑了起来。
“夫人果然是在说笑。”
女子卸下先前那副圣洁包容的气质，又是带着些微挑逗地颤了颤浅色的眼睫，像是突然化身成引诱堕落的美艳蛇类。
她璀璨的金发幽幽散发暗芒，然后慢慢变深，变深，直到密室里并不明亮的微光再也映不出它的色彩。一头艳丽的长发，褪成夜火般的鸦黑，隐隐的血色。
她湛蓝通透如晴空的眸子缓缓阖上，浅金的睫如水墨般从根部渲染上墨色，轻柔微颤，像是静静栖息的薄荷叶。
她成熟娇媚的容颜如烟雾般刹那朦胧，再凝神，已变成精致而略带稚气的五官，细长但英挺的眉不自觉地微皱，又慢慢放松，带上与这个年龄不相符的老成与沉稳，晦涩的漠然与禁欲感。
黄金比例的形体幻化成孩童稚嫩但匀称的肢体，端坐的姿势变为略带放肆却保持在最佳应对方向的体势，嫩红的唇总是勾着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细看去却又是一片冷寂。
她变成了他，然后缓缓抬头，冲眼底神色变换莫定的库洛洛粲然一笑。
恍惚间，半夜的钟楼突然响起深沉而悠远的鸣响，黑幕中呼啦飞过一群夜蝠。
库洛洛紧紧盯着这张脸，孩童熟悉的五官似乎与另一张脸隐隐重叠，很陌生，但冥冥中又像是早已相识。
孩子缓缓开口，糯软的声音带着恍若妖歌的引诱：
“这样，你还敢说不相信么？”
作者有话说第37章 库洛洛的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