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又见修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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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破坏拳中蕴含的力道使空间几乎震荡，而直面攻击处的泥沼在这股强大的力量下瞬间形成漩涡。也就在同时，离众人脚底不足三寸的地方，，暴露出一层灰白色的固流，颇为坚韧。
然而，灰白物在窝金的攻击下，却显得有些可怜。在它从未经受过的念力的洗礼下，几次振动，便从中心开始片片粉碎。沼泽已被气流逼退，不小的过道间扬起了灰白色的粉末，瞬间扰乱了视线。却没等来得及捂住口鼻，便只听“轰”的一声，团员们再次体验了一把空中飞人（……）
“咳…咳……”侠客一只手不停挥赶着飞扬的尘土，还是被呛着了，眼角沁着泪花，侠客站稳后第一件事便是观察环境。
他眯缝着蓝眼费力地穿透尘烟。惹人厌的粉末渐渐散去，警慎的瞳孔猛地放大，而复又缩小。
他不是看错了吧？！
视野清晰了，全部一览无余。这个新的空间并不似前两层一般黑暗，相反，却是灯火通明——似乎也太过亮堂了，影子在地上淡得几乎分辨不能，映得地面与墙壁上岁月已久的不祥的污渍更加显眼。
到处都是挣扎，到处都是恐惧。
旅团惊愕地看着这个极为空旷的场地中央，连头顶诡异蠕动着愈合的大洞都未注意，或者说，还有比这更重要的。
场地很大，很大，大到让站在边缘的他们几乎看不清中央那个宛若雕像的娇小的身影。但就是知道，他就是艾尔.鲁西鲁……不，其实团员们心底也已经有些动摇。
那究竟，还是不是艾尔？
“咦……你们，来了啊……”放下张大的手臂，只能看清一头暗发的孩童低下仰着的头，唇齿间缓慢而轻柔地呼出一口状似满足的叹息。距离很远，然而却无比清晰地在众人耳畔回响，有如惊心。
“……喂，小子，你该不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附身了吧？”说完，穿着法老装的芬克斯立即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个哆嗦。自从见得了卓语“特殊”的召唤物后，他便对这种向来只能臆测的灵异东西怀有“敬意”。
“啧，亏你还扮法老，该不会想藉此壮胆吧！”这时毒舌的卓语翻了个白眼。
然而话到这儿，却怎么也接不下去了，无论多么细微的声音都被这个空旷而极端不祥的密室所无限放大、反射，如同水纹般平静而暗藏波澜。
每个毛孔都被压抑的气氛逼得很不自在。
“喂……”
“气氛很好呢，不是么？”信长鼓足勇气刚开口说了一个字，便被背向而立的艾尔所打断。
“曾经呐，这里有很多人，每个人或怀希望，或怀绝望，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的所有终究都将是无望。没有水，没有食物，更没有同伴。手无寸铁，但无时无刻不在搏杀。为了谁呢？其实，谁都不知道……”
带着怀旧而近乎咏叹般的语调，艾尔用另一种好似飘渺的声音缓缓说道。他半俯下身子，葱白的指尖留念般划过一道道黑色的血痕，正对虚空。
虚空中只有他自己。
“然后，靠着噬骨饮血而残存下的幸运儿——有时连口中的残骸也要被夺走——便成了一流完美的工具，一把伤人伤己的刀。所以其实呢，刀从一开始就是沾着血的。不沾血的刀并不能被称作刀。而成了刀中佼佼者之人，便又成了修罗。
修罗啊……那个以恶为善的天罚者。他们都将从这里诞生。好斗、腥杀、万劫不复。
所以，这儿就叫修罗场。这整个‘空灵之墓’呢。”艾尔突然直起身子，细瘦的手臂在空中划了一个大大的弧度。
“这儿呢，就叫‘修罗道’了。”孩童稚嫩的音调突兀得拔尖，怪异地扭曲着，“咯咯，很有趣吧？”
旅团无言。
流星街也是这样。永远看不清楚的灰色天空，永远弥漫着血腥与恶臭的空气，永远停不下的杀戮。流星街人不会拒绝任何东西，无论是垃圾还是婴儿。人吃人并非鲜见。但至少他们知道自己的目标——活下去。
连活下去这目标都找不到了，活下去也只会是机器。而他们又何其幸运，库洛洛成为了他们前进的永远的方向。
一时间，空气都变得有些沉重，连刚才突然激动起来的艾尔都安静了下来，似乎又陷入了恍惚中。
“嗯？！”突然，艾尔倏然一惊，猛地回头并急急退开，始料未及的神色瞬间掠过脸庞，但马上，他便冷下了表情，身子绷得有如蓄势待发的利箭。
“你要干什么？”
艾尔的声音变得冷静，似乎回复了正常，然而浑身尖利外露的敌意与杀气却否定了可能性。他警戒地看着咫尺之外的库洛洛。无奈，库洛洛在心里叹了口气。
真是只浑身是刺的小动物啊。这几天，都不知这样对待自己过几次了……
心里话在脸上不留痕迹，库洛洛右手拿着具现化出的盗贼之书，同样也紧紧盯着不在状态的艾尔，不放过丝毫动静。
于是，他便看见一抹惊心动魄的笑容在那张孩童的稚颜上绽开，缓慢而奇异，带着不可抗力，宛若浮梦般易碎而艳丽，揉杂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晦涩的欲望，仿佛浴火的红莲，绝断而莫明的诱惑。他又看见勾着弧度的浅淡唇瓣轻轻启开，冲动而冷洌——
“既然都来了，出去之前，先留个纪念吧……团长！”
最后一个词竟是夹杂了炽热而凛冽的风声袭来，迅疾得好似要撕裂空间，置之死地的杀意，挟着火焰般的炙芒直刺咽喉，不留余地的。库洛洛猝然一惊，好在早已有备。他仓促间使用能力，出现在几十米外。
然而没等喘口气，小孩儿的身影已如同鬼魅一般紧紧贴着库洛洛出现，不长的碎发还留有风过微扬的痕迹，而攻击却是间不容发地袭来。库洛洛不得不再次发动能力，却也感到一阵凉意自喉处一点渗入，如死神冰冷的轻吻，触手，却已是沁出了血珠。
“嗞”
利刃相互碰撞差开的磨擦声尖利而刺耳，隐隐有火花在胶着的锋刃间闪现。两个人影在半空中一触即分，却是艾尔的另一波攻击被飞坦半途抵住了。
几乎在分开落地的同时，两人又瞬间发起进攻。一时间，只有飒飒的风声不绝于耳，以极冷兵器交错迸溅的寒光告示着激斗之剧烈。
没想到这么快就又交上手了。
飞坦暗自咬了咬牙，然而心中的震惊程度却丝毫不亚于兴奋的战斗欲。自上次交手也不过半个月光景，然而这次，艾尔的速度与力度竟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若说这才是他的实力，那第一次顶多只能算是热身运动。
他在搞什么鬼？！
飞坦心里顿时涌起了被戏弄的恼怒，而艾尔却总是游刃有余地避开他的攻击，快得几乎让用了凝的芬克斯也有些晕眩，还有就是他那不顾一切的要命的攻击方式，以及他手中那把未知的武器。几个回合下来，飞坦已察觉有些不妙。
这还是那体力不堪一击的小鬼么！
只是稍一分神，飞坦左颊便又留下了一道血痕，疾风掠过的冰凉过后便是如火燎般的炽热，就像一把燃着火的利器才能留下的。再次凝神，却又感觉头顶处有异样，飞坦赶紧举刀上格。瞬间，便有一股大力向他压来，震得刀身不住轻颤，一阵嗡鸣声传入了耳中。
“呿。”飞坦狠劲发力，弹开了攻击，上方的人影却几乎在同时反跳到十米之外，没有停歇丝毫便又俯冲过来，飞坦仓促横刀，两“叮”地一声，又有火光闪动。
“！”
就在飞坦略感吃力时，艾尔警觉地察觉后方气流的异动，一个旋身，令另一个人不得不撤去攻击闪身躲避，有些狼狈。
然而，不能不说芬克斯的的确确是个极为优秀的格斗家。无论是出色的武技、速度、还是动态视力，终究使得艾尔那不留喘气之地的攻击缓了一缓。
又是一招看不清的攻击。
芬克斯凭着敏锐的感知力又险险躲开一记攻击，便听见好不容易得了空儿的飞坦哑声说道：“多管闲事！“
啧，好心没好报。
话虽如此，芬克斯又怎会不知道小矮子的咬牙切齿程度？然而，这对手也着实太过了一点啊。这小鬼头简直不要命地进攻，即便好不容易击中了他，那小怪物却只是晃了一晃便又冲上来！
天啊，团长的儿子疯了……
三条高速移动的身影在空旷的场地中隐现，每一次出现都伴有金戈相交的冷冽之声，夹杂着拳头挥过激起的气流振荡。其余几个团员远远站在一旁，却死死盯着三人，侠客一副想帮又是帮不上的苦样。
拜托，他可是个非武力型的操作系啊，这么快，怎么插得进手？！
一旁，库洛洛也凝神留意着场中的情况，手中摊着盗贼的极意，翻在一页。
梦靥之墓，这里目前可行的唯一一种能让艾尔暂时停下攻击而又不伤到他的方法了，然而能力发动的条件却有两个还未达成。
发动条件一：目标与施念者需有过3个小时以上接触。（达成）
条件二：目标需保持相对静止，持续时间3秒以上。（未达成）
条件三：目标需在以施念者为中心四米范围内。（未达成）
库洛洛抿了抿唇，黑眸愈发沉郁。
这样看来，就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虽然让现在的艾尔近身是一件极不明智的危险事情，但若想从艾尔这儿得到他所需要的，只能这样了。
“飞坦，芬克斯，过来！“
缠斗中的飞坦与芬克斯听到库洛洛的话，虽然不明其意，但仍然迅速地后撤了。果不其然，几乎就在烦人的两人退去后，另一个身影竟连思考也不作，当即如风般俯冲向一旁的库洛洛。
来了。
艾尔，你到底怎么了……
库洛洛右手托书，直直地站立在原地，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面上的神情到了这时，却反而越显得冷静。
八米……六米……四米……到了！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凝滞了，卓语的喊话音似乎拖得很长，给人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库洛洛清楚地看见袭来的艾尔脸上浮着的那抹似是而非的奇异的微笑，朦朦胧胧，似乎是愉悦的，却又莫名其妙地悲哀。
他在笑谁？
就在艾尔手中利器即将刺中库洛洛咽喉的那一瞬，库洛洛猛地一抬头，直视艾尔紧闭的眼脸，似乎想透过它看穿来人的灵魂。
有什么在脑海里滑过，库洛洛好像抓住了他的小猎物般露出了笑容。
“停下——
—楚御楼！”
唰。
攻击堪堪停在毫厘之外，惹得旁观人倒吸一阵凉气，心脏简直就像要蹦出嗓子眼。
库洛洛紧紧盯着艾尔，而此时，刚才还正处于疯狂中的“艾尔”显得很迷茫，黑凤翎般的羽睫不安地轻颤着，眉头紧紧锁着，双唇紧抿，硬是逼出了一圈苍白。有细密的冷汗瞬间从额角沁出，艾尔似乎正努力试图在回想并抵抗着什么。
就是现在！
库洛洛当机立断，顿时有一股几乎看不见的乳白色的气体眨眼间裹住了艾尔，如雾般渗入身体，紧接着，库洛洛早有预备地一伸手，接住了软倒睡去的艾尔。低头看去，艾尔脸上挣扎的神色已经安定下来，只是脸色依旧苍白。
“团长，你没事吧？”
这时，团员们围过来，却颇为警惕地看了眼被库洛洛抱着的艾尔，卓语尤其敌意。
“嗯”，库洛洛点了点头，抱起了孩童，却再没说什么。
“咦？”此时，侠客注意到了已经复原的天花板，“团长……怎么出去？”他颇有为难地向库洛洛问道。
库洛洛环视了下密不透风的修罗场，然后，一勾唇角，不容质疑——
“原路返回！”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又见修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