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往昔长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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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术之所以被称为禁术，必然是在某个方面存在极大的危险性，或许是它的实施与学习伴随着巨大的危险，又或者它被制造出来的目的、所实现的效果已经违背正常人类的伦理道德观。
然而，对于疯狂的研究员来说，这点危险远远比不上它能带来的巨大收益，甚至在他们看来禁术的危险让它更具魅力。
在同样轻松快速地习得禁术后，小青鸟的情况很快被汇报给了青山，她也终于完全引起对方的重视。在接连又被教导了两个禁术并都顺利学会后，她被调离了生活两年的地方，来到了专门研究禁术的研究组。
在这里，她的身份仍是实验品，只不过不同于其他实验品作为研究禁术的消耗品，她是禁术的学习者、使用者，是与研究员一同迫害实验品的……刽子手。
这是一个很尴尬的位置，不过这正是她想要的。
几乎是同一时刻，小青鸟向青山提出了脱离实验品身份、成为研究员的请求。在获得对方质疑后，她与青山展开了对赌，去实现对方提出一个个称得上刁难的考核。
得益于此前的不断学习、比常人更为旺盛的精力和学习速度，她一步步完成到最后也是最刁难的考核内容，独自一人完成刀剑与妖怪的融合实验。
研究所会向她提供一间实验室、所有刀剑实验的过往数据、所有她需要的实验材料，但禁止其他研究员提供任何帮助。
于是，就有了膝丸刚抵达实验室的那一幕。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膝丸也切实理解了家主后来对刀剑为何会有如此无法开解的心结。
这里的刀剑男士，如同实验台里的小白鼠，源源不断地供给，也源源不断地消耗。每时每刻都有刀剑死去，也每时每刻都有新刀剑补充。
为了进行对照实验，甚至还有“定制刀剑”——何种练度的刀剑、刀剑是否处于暗堕状态，这些都可以随意定制，甚至有专门的本丸就是负责给这座研究所提供“定制刀剑”。
这是第一次，膝丸如此直观地感受当年时政的黑暗，听说这座研究所当年是官方的研究所，所长青山在当年也是时政高层之一。
这一时期的小家主和膝丸见过的很不一样，她的话变得很少，表情也近乎全无，只有在与人谈判或对手下研究员的水平感到不满时才会带点冷笑。
也因此，许多研究员反而很害怕在她脸上看见笑容，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又要挨批了。
对膝丸，小青鸟则是近乎无视的态度，但对他提出的问题，她还是有问必答。
当膝丸与黑影战斗时，她还是会担心地看过去；和黑影战斗过后，膝丸时常会跳到下个时间段，每次再重逢时，小青鸟也会仔细地扫视他一番，确认身上没有伤，才移开视线继续无视。
黑影们来袭得原来越频繁了，幻化而成的溯行军也越发棘手，显示短刀、然后胁差、打刀、太刀甚至大太刀，它们的数量、种类越来越多，还开始学会了配合作战。
膝丸开始疲于奔波，往往没和小家主安静地呆几分钟，黑影便来袭了，有时候甚至他赶到时，黑影就已经出现，差点攻击上小青鸟了。
小青鸟曾数次让膝丸回到本该属于他的地方，得到他沉默以对，后来便不再提及。
敌人这样猛烈的进攻下，膝丸终究还是力有不逮，没能护住小青鸟让她受了伤。
她手臂上被划开了长长的一道伤口，不过膝丸更严重，他看到黑影忽然幻化成溯行军出现在小家主面前，就立刻扑了过去，被其他溯行军贯穿了肩膀。
绝地反击后，膝丸才有功夫忍痛关注小家主的反应，只见她盯着自己受伤的手臂许久，才若有所思地看向他，看的他心里发毛。
只是，小青鸟并没有提出任何疑问，而是默默从她怀中站起身来，准备继续自己手头的事。
这可不行，膝丸连忙起身，避开她受伤的地方拽住她的胳膊。
小家主的伤口并没有流血，而是裂开一道黑色的口子，又深又长，不详的黑气从伤口逸散而出，并在空气中消散无踪。
膝丸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这样的伤口该如何处理，小心翼翼地伸手凑近那道伤口之际，他的掌心忽然发出了柔和的金光，随后黑气驱散、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小青鸟没有说话，仍由膝丸拉着，低头看着他的动作，而后抬头仔细看着他一会儿才移开视线，试图抽手离开。
“等等，您现在感觉怎么样？伤口还有什么感觉吗？”膝丸可不打算这么轻易放她离开。
“我的伤口恢复了，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小青鸟语气淡淡，那副漠不关心的态度，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
膝丸有些生气了，家主总是这样，无论是现实中还是梦境里，都如此不爱惜自己，“什么叫我更清楚，您能不能……等等！”
他忽然反应了过来，梦中的家主并不能看到黑气幻化出的溯行军，那么它们所造成的伤口呢？
“您看得到伤口吗？”
“看不到，但也不算毫无感觉。”小青鸟见膝丸反应了过来，也不谜语人，开口解释道，“可以看到手臂上散发着很淡的黑气，并且有一点点钝痛，但不明显，像是隔着一层玻璃。”
“那我身上的伤口呢？您看得见吗？”膝丸追问道。
小青鸟再度用审视的目光扫了一眼膝丸，见他执意追问，干脆也不走了，靠墙抱臂道，“看不见，但隐约能在你左肩看见黑气，又很快消失了。所以，我之前没看见你受伤，并非是你没受伤，而是我看不见伤口、并且每次受伤都能很快恢复，对吧？”
“……是。”膝丸顿了顿，还是如实回答。
“严重吗？你经常受伤吗？对方的武器是什么？”小青鸟皱眉问道。
“是刀，不用担心，我受伤了也会马上恢复，不要紧的。”面对小家主关切的话语，膝丸下意识就回答了问题。
“原来如此，这样的黑气加上刀，袭击我们的是暗堕刀剑？溯行军？而且绝不是常规意义的敌人，毕竟我可没听说过哪种刀剑或溯行军无法被看见。”
膝丸：啊，又泄露了……
见他又露了那副紧张却坚决不说试图隐瞒的表情，小青鸟叹了口气，“不用担心，我不会深究，刚刚想离开就没有追问你的意思，是你自己一直拉着我的。”
“……我知道，谢谢您。”膝丸有些愧疚。
“不过我还是要最后和你说一次，不管有什么难处，能回到你该在的地方就回去吧。最近我越发能感受到与你战斗的那些东西的气息——危险、污浊、令人作呕。”
……
膝丸快步走在前往下个场景的单行道上，梦中光怪陆离的景色都没能让他抬头，他手中摸着手腕的一串念珠，回想起梦境的最初——
在最初家主与他谈话的空白空间中，她交给他两样东西，其中一个就是他左手手腕上的念珠，一直被他用衣袖遮着，并没有被小家主看见过。
这串念珠一共有49颗，其内流淌着属于家主的金色灵力，就是这些灵力让膝丸在每次受伤后总能立刻痊愈。
但灵力总会有用完的时候，用完后，膝丸的伤口变无法愈合，所有的伤口会不断叠加，直到他再无力支撑。之后，没有膝丸保护的小青鸟，将无所知地暴露在恶意之下，毫无反抗之力。
现在这串念珠，已经有31颗变成了黯淡无光的灰色。家主承诺过，她会在灵力全用完前尽快解决完所有事情，平安带他离开梦境。
本来，膝丸以为其内的灵力只能对自己起作用，没想到也可以治愈梦中的小家主，只是会耗掉更多灵力，就方才那道划伤，一下子五个念珠全灰了。
膝丸握了握拳，决心更尽力地保护小家主，不能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怀抱着这样的决心，膝丸踏入下一个场景。
这一次，他似乎一过来就碰见了大场面。
小家主绷着一张面瘫脸，这几年在研究所里她基本这个表情，喜怒不形于色，但十分了解她的膝丸看得出来，她心情并不好，不，可以说是十分地差。
这些年在这个糟心的地方遇到再怎么糟心的事，小家主都保持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冷静态度，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的情绪波动这么差，是发生什么了吗？
膝丸四下张望，想找出特别之处。
此时此刻，他们正身处青山私人实验室的放置间，这里是膝丸最讨厌的一个地方，没有之一。
这里放置着无数青山口中的失败品，他们或刀剑、或是妖怪、甚至是人类，但他们的共同点便是已经被对方的实验折磨得不人不妖、失去理智，被集体关在前方巨大的隔间内，每日投放少少的食物。
在这间房间里的人，可以透过前方那面巨大的玻璃墙看见其内的场景，就像过去的人们乐意于将观看角斗场的血腥厮杀当做娱乐，青山也乐于观看这里的厮杀作为调剂。
此时，青山也在这个房间，与小青鸟相反的放松神情。这这样的房间与这样的人单独带着，膝丸能理解小家主的糟糕心情，但这也不至于让她心情如此差，究竟还有什么其他原因——
下一秒，房门口的动静给出了答案。
随着两声敲门声和青山的“进来”推门而入的，是两张眼熟的、和青鸟相似的面孔映入眼帘，膝丸瞪大双眼，终于明白了问题所在。
“父亲，母亲。”小青鸟的声音冷若冰霜，从表情神态完全看不出她私底下会把父母寄来的书一遍遍翻看。
“家主！”膝丸忍不住担忧地看向小青鸟。
对方显然早就注意到他了，眼珠微转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很快又移开，“所以，青山大人将他们带过来是为了什么？
“哎呀呀，这不是让青鸟酱与父母团聚吗？都已经七八年了吧，青鸟酱很优秀呢，作为奖励，也不是不能让你和他们见一面？怎么这么冷漠？也是~小孩子忘性大，分开久了和父母没感情了也正常。”
青山优哉游哉地走到夫妻俩的面前，两人是被反手绑着押进来的，身上还有明显的血迹，显然是受了伤甚至可能被审问过的。
这算什么团聚！膝丸愤怒得想拔刀砍向眼前的混蛋。
小青鸟表面还是一如既往地冷静，继续说道，“我记得我来这里的第一天你就说过，能来这里的只有实验体、研究员和死人，所以，他们算是哪一个类人呢？”
“哈哈哈，是啊，在这个巨大的地下研究所，只有这三类人才有资格进来，到现在都没变！”青山张开双臂大笑道，“所以，你该问问他们，为什么我的刀剑会研究所的储物室看见他们？”
压两人过来的，是两振目无焦距的刀剑，他们也曾是实验体，是幸运的成功品，被用咒术控制只听令于青山。
同样的刀剑还有很多，他们是这座研究所的护卫队。
小青鸟的父母全程没有说话，愤怒地看了一眼青山后便将视线黏在阔别已久的女儿身上，仿佛想通过注视填补过去缺失的所有时光。
小青鸟除了刚见面时的那一声父亲母亲，却再没正眼看过两人，她只是冰冷地说道，“外人擅闯研究所，按规矩应当清理掉，你带过来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第124章 往昔长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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