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纪略》飞花（JJ）

67、又见沙华

　　黯月见到沙华之前……

　　冥界之中，父子三人面面相觑。

　　优昙叹了口气道：“你可长进了，居然在茅厕里使用祖母的术法。”

　　打开冥界的术法是，二百年前最后的关头散支赋与他的。

　　宝贤也不知在最后的关头，散支都在想些什么。

　　难道是希望给沙华留下最后一线生机吗？但他怎么可能去冥界将沙华带回来？

　　二百年前，沙华就已经表现出来他在灾疫方面的天赋，他是说什么都不可能将这个祸害再次带回天人界的。

　　宝贤长叹一声：“你们过来干什么？沙华恨的人是我，若我不解开他的心结，每年的蛰死日，他必然都会想尽办法逃离冥界的。”

　　优昙皱眉：“你要如何解开他的心结？让他杀了你？即便他杀了你，他也未必就不想回到天人界。二叔可和你不一样，二叔的心思深沉着呢！”

　　优昙因曾经被沙华弄得昏迷不醒，对沙华多多少少有些怨恨！

　　神乐却蹙眉道：“难道二叔没有五衰吗？今天应该也是二叔的五衰之期吧？”

　　宝贤沉吟不语，严格来讲，沙华并不能算是完全的天人。他身上的辉光，与天人的辉光区别很大。

　　他叹道：“既然来了，便想办法离开吧！毕竟今日是蛰死日，你们还是有机会回到天人界的。”

　　无论是为了阻止沙华，或是将优昙和神乐送回天人界，找到鬼门都是当务之急。

　　只是这冥界渺渺茫茫的，一眼望过去，黑沉沉的一片，因无日光照射的原因，自是没什么花草树木。

　　他们也不曾见到有路过的游魂，鬼门到底在何处？

　　优昙迟疑了一下道：“祖母就不曾告诉过你，到了冥界应该如何找到祖父吗？”

　　宝贤苦笑：“她原本一直瞒着我的身世，最后的时候，也只是匆匆将术法传给了我，哪里有时间详细地解释。如果不是我天资卓绝，这个术法都未必能运用自如。”

　　优昙和神乐很无语，到了这种时候还不忘记自吹自擂。

　　便在此时，神乐忽然似听到了红莲的声音。

　　他轻蹙眉，他也不知这种感觉是由何而来的，便像是从心底深处发出来的。

　　红莲似乎很焦急，一直在呼唤他的名字。

　　似乎有一根线将他与红莲联系在一起，让他轻易便感受到红莲在何处。

　　此时神乐已是红莲的傀儡，红莲自是从来不曾用过傀儡术控制神乐。可自从神乐进入冥界之后，他便再也无法感受到神乐的气息，似乎神乐与他之间的联系被莫名地斩断了。

　　直到他身入冥界之后，这联系又终于出现了。

　　一感觉到神乐的方位，红莲立刻向那个方向奔去。

　　与此同时，神乐也向着红莲的方向奔去，他怎会也到了冥界？难道他不知道，生人是不可入冥界的吗？

　　宝贤与优昙互视一眼，追上神乐的脚步。

　　终于，看见那个匆匆夺来的身影，红莲原本高悬的心落了下来。

　　一落下来，却又不免有些懊恼，道：“你怎会跑到冥界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

　　他自己都没感觉到自己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埋怨。

　　神乐莫名就觉得自己似乎做了错事，他有些窘迫地道：“是我父亲，今日是他的五衰之期，我实在是不放心他！”

　　才说完他就觉得有些奇怪，他到哪里去好像没必要向红莲交待，红莲又不是他什么人。

　　红莲这才看见神乐身后的宝贤和优昙。

　　从辈分上讲，宝贤算是他的长辈，此时宝贤看着他的神情不免有些古怪，又看看自己天人界最美的儿子，心情实在不太美妙。

　　总不能生的像叔叔，连取向也像叔叔吧！

　　他沉吟道：“儿子……你和阿修罗王之间……关系挺好的？”

　　神乐怔了一下，关系好吗？他下意识地否认：“也不是，只是普通朋友。”

　　优昙无语地看看神乐，再看看红莲，见红莲的脸色一下子黑如锅底，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宝贤语重心长地道：“那就好！那就好！”

　　好什么？神乐的心情却忽然有些沉重。

　　忽见一个黑衣少年远远地注视着他们，神乐不由地揉了揉眼睛。

　　这是……我？！

　　那黑衣少年也注视着神乐，还真是长的像，至少有七八分的相似。只是神乐的额间却是光洁如玉，没有曼珠沙华。

　　两人面面相觑，神乐指着那少年道：“他……他……”

　　优昙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就是二叔！”

　　两个人，身量相仿，容貌相似，连年龄看来都差不多，若说他们两人才更像是孪生兄弟。

　　宝贤轻叹：“二弟，又见面了。想不到，你居然还没死！”

　　沙华冷笑：“我自是不会死，你们不都说我是冥界之子吗？既然是冥界之子，在冥界自是会活得很好。”

　　宝贤道：“既然如此，你何不永远留在冥界？”

　　沙华微微眨了下眼，额上的曼珠沙华现出一丝妖异的血色。他道：“你不惜亲自进入冥界，就是为了阻止我回去吗？”

　　宝贤道：“看来我对你的估计没有错，你确实想回去。只是……你可知，你原本就不属于天人界，若是你强行回去，只会将疾疫死亡带回去！”

　　沙华轻笑：“你说的不错，身为冥界之子，我原本就是疾疫死亡之神。只是，带回去又如何？那些人死不死与我有何关系？我在天人界的那些日子，可没人对我好过，连我的母亲兄长都不曾关心过我的死活，我又何必在意他们的生死？”

　　宝贤沉吟道：“二弟，我知道现在说这些都为时晚矣，但是，我是真的不知道有你的存在。若是我知道，我必早就将你找回来了。”

　　沙华冷笑：“你既然知道说这些为时晚矣，那便不要说了。”

　　宝贤道：“二弟，你为何一定要返回天人界？既然天人界给你留下的记忆都是痛苦的，又何必要回去呢？”

　　沙华怔了怔，为何？

　　他忽然有些迷茫，为何一定要返回天人界？

　　是心存不甘吗？明明是一母同胞，他只是因为额上有个印记，就被抛弃。

　　然而在冥界已经二百年了，天人界的一切似乎都已经是上一世的经历，为何还是想回去？

　　难道是因为……思念！

　　这个念头一产生，他立刻便甩了甩头，不可能，绝对不会是思念。那个人，他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是觉得恶心吧！他也不会去思念他，毕竟他现在的能力已经完全不同，他的目光不该只局限在那一个人的身上。

　　他道：“别说这些用不着的了，你既然是特意来阻止我的，那就快点动手吧！蛰死日只有一天，我没功夫和你们浪费时间。”

　　他的周身忽然被黑气笼罩，黑气如同有形的实体，缠绕成形，黑色的长蛇向着四人游走，他竟是想以一人之力对抗四人。

　　红莲立刻一拉神乐，将他护在自己身后。

　　他们这边四个人，只有神乐是最弱的，另外三人都是战族，只是每个人用起神通，却都有些力不从心。

　　黑气带着戾气，似想要缚住四人。

　　红莲掌心升起两团火焰，向前飞去。火焰与黑气一触，黑气立刻变形，将火焰包裹于其中，火焰被黑气所染，由红色变成黑色，反向红莲袭来。

　　红莲闪身避开黑焰，若说沙华将火焰熄灭倒也没什么，毕竟他只用了三成的灵力，目的不过是为了试探一下沙华的实力，想不到沙华竟将他的火焰据为己有。

　　他的脸色终于变得认真起来，掌心凝成两团火焰，再次击向沙华。

　　沙华笑道：“你只会这一招吗？”

　　他手中亦生出两团黑气，将那火焰包裹在其中。

　　红莲冷笑，相同的招数再用一遍，又怎会有效？

　　被两团黑气包裹着的火焰忽然化为无数红色的尖针，向着黑气外散射而出。

　　那两团黑气被无数火红的尖针所刺，瞬间四分五裂。

　　红色的尖针并不停留，向着沙华疾飞。

　　沙华笑道：“不错不错！可惜你年纪还小，若是你也五百岁，我还真的拿你没办法了。”

　　他手指轻弹，指尖的黑气如同丝丝缕缕的黑线，迎上火红的尖针，将尖针缚在一处，黑气用力一绞，那些尖针便碎了。

　　红莲手中火焰凝成一把红色的长剑，优昙的刀亦已出手，两个人双战沙华，却似乎仍然落了下风。

　　红莲面上虽然平静，心中却无比惊骇。这个沙华，看着没什么特别，甚至有些柔弱，神通却极为惊人，而他们在进入冥界后，神通却一直在不停地减退。

　　宝贤蹙眉道：“生人入冥界，生气会被消耗，停留的时间越长就会变得越弱。”

　　沙华笑道：“我亲爱的大哥说得没错，你们越来越弱，我却会越来越强，你们今日都会死在这里。”

　　便在此时，他忽然听见有人呼唤他的声音：“沙华！”

　　他心里一震，很熟悉的声音，虽然不曾刻意想起，却从来不曾忘记。他……为何也来了冥界？

　　他手中的黑气忽然变得黯弱，抬头望去，一个少年正在向他奔来。

　　那少年似乎并不曾看到交战的双方，对刀剑视而不见，他的眼中只有那张梦萦魂牵的脸和额上艳红的曼珠沙华！

　　他向着沙华飞扑过去，沙华手中的黑气竟不知不觉地消失了，他展开双臂，下意识地接住飞扑过来的少年。

　　泪水涌入黯月的眼眶，他死死抱着沙华，似要抱到天荒地老。

　　这一次，无论沙华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会再离开他。

　　沙华不由自主地亦抱住了黯月，思念吗？无论如何欺骗自己，在见到他的瞬间，一切伪装都烟消云散。

　　他思念他，一直都在思念他！

　　想得太多，因寂寞而心痛到无法呼吸，随着岁月的流失，痛得麻木了，以为自己已经不再痛。

　　却原来那痛已经深入灵魂深处。

　　他轻声唤道：“月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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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阿僧祇劫：
末年，神乐为提婆族人，红莲为苏摩宗主。（三万多年前）
第三阿僧祇劫：
30950年云歌出生。（神乐出生前450年）
31000年，沙华和宝贤出生。
31150年，黯月出生。
31200年，优昙出生，
31250年，沙华250岁遇到黯月。
31315年，沙华回到娑婆彼岸，暗算宝贤。散支死，将沙华带入冥界。
31400年，神乐红莲出生。
31415年，神乐红莲初次相见。（15岁）第一次法会，举办地琉璃净世
31417年，神乐红莲开启辉光。（17岁）
31450年，神乐初见雪月，云歌五衰。神乐中毒，红莲使用傀儡转移术。（50岁）
31465年，第二次法会（65岁）
31500年，宝贤五衰（神乐100岁）红莲，神乐，优昙，黯月到冥界
31565年，第四次法会，红莲杀雪月，为神乐解毒。（165岁）
31900年，神乐与红莲500岁，死于天人五衰
32000年，神乐复活。夜叉宗主子规五衰之期。（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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