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法关系》未与

6、第 6 章婚房

　　两人在奶奶这里玩了七天，上山挖土豆、逮野鸡、回家琢磨美食，偶尔周边游一天，七天很快也就过去了，白曦像解封了天性，玩得不想走，大概他都没有体验过这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童年般自在的生活吧。
　　白曦最后接受了导师建议留校任教，开启了实习模式，薛诚那边节后狠狠忙了一阵，也没想着整天迟到早退，该干的时候他还是会投入很多时间精力的。等忙过完就已经是三月底一切步入正轨后了，天气也正好转暖，姹紫嫣红层出不穷，玉兰谢后海棠花开，海棠谢后樱花又开了，正是踏青好时节。
　　黎城边上有个大湖泊，叫毓秀湖，钟灵毓秀的毓秀，原本是个小湖泊，后来人工开凿成了原来的几倍，算是黎城最大的景点了，绕行一周需要三个小时左右，东西各有两个大公园，许多骑行与跑步爱好者爱沿湖环行，也是各中小学踏青和秋游的去处。
　　湖边开了很多樱花，粉色连成一线，沿着湖边延伸至远方，宛若一条随波的粉色丝带。有的地段会在住湖开凿出去副支，引向周边的别墅区、疗养院，顺着大坝往北跟着汇入湖泊的一大支流继续北行三十几分钟会到达市行政区边缘地带，是一片不算高地山区，山不高也不陡峭，更没有什么历史文化加持，就是普通的山，开车一个小时就能跑完那种。虽然是普通的山，但是这些年经过开发，还建起了一座温泉酒店和一个挺大的别墅区。
　　薛诚把车停在毓秀湖西面的停车场，两个人打算绕着湖边散步晒太阳，享受难得的周末时光。公园里有许多主题的儿童游乐设施，都是免费的，所以特别拥挤，湖边的大草坪上但凡有树荫的地方都已经被人占了，甚至太阳底下都扎满了帐篷。
　　白曦举着相机在公园里拍了会儿孩子和狗，吃了点摆摊的零食，就跟着薛诚绕湖散步。
　　“这里真美。”白曦接住飘落的花瓣说：“春天有玉兰海棠和樱花，秋天这里的银杏成片黄的时候更美，还有夏天有几片小湖挤满了荷叶。那边的芦苇里有时还藏了野鸭，成群结队往湖里蹿。”他依次指方向，如数家珍。
　　白曦在黎城生活了很多年，薛诚也是，可能以后还会一直生活下去。
　　“你很喜欢这里？”
　　白曦无奈说：“毕竟黎城能玩上一天的地方不多。”
　　“恩。”薛诚走在白曦旁边笑眯眯听他说，说完又问：“婚礼你有什么打算吗？”
　　白曦愣了一下看向薛诚。薛诚一个冬天没怎么晒太阳，回白了些，他穿着针织衫，袖子挽起，露出一截结实有力肌肉优美的手臂，手指间地戒指在阳光下随着他走路的动作变幻角度和光影，闪着细碎的光芒。
　　“你还真要办婚礼呀。”白曦笑着问他。
　　“为什么不办？我们是合法的。”
　　白曦说：“我没什么主意，听你安排吧。”
　　薛诚摸着下巴挑起眉说：“我倒是有些安排你想听听吗？”
　　“好。”
　　薛诚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拉着白曦的手说：“走。”
　　两人沿着湖边有了小半个小时，花影越来越多，植被的种植变得更加考究起来，从市政风格变成了园林风格，水泥路也逐渐变成了防腐木搭建的悬湖路，还偶尔延伸出去观景台，就说明进入了别墅区的规划区了。
　　一路而来有的观景台直接延伸进湖面，大多被钓鱼的老大爷占着，还有的观景台在上一层，得跟着阶梯走上背后的别墅区才能上去，上台基本都是些独立的圆桌小椅，喝茶看风景用的。
　　薛诚牵着他拐进一条开凿的副支流进入一片小湖，小湖与这外面的大湖隔着高高的花型铁栅栏，标志那里面是私人场地。白曦就明白过来了。
　　小湖里稀稀拉拉几只枯败的残荷，湖三面各立着一栋两层的小楼，建筑风格相同，造型有所差异，两两间隔着铁栅栏，都临着小湖，三个花园共享这片小湖。
　　薛诚指了左边那栋正面圆形的小型别墅说：“开发的时候订的，你觉得要是在草坪上办酒席怎么样？”
　　白曦看着那八百年没住过鬼屋前院似的花园轻笑道：“哥你真有钱，买栋别墅在这里当鬼屋呢。”
　　“之前想的把奶奶接过来养老。这里离市区距离合适，不会太闹进城也方便，环境也好，可是她舍不得离开老家，结果就闲置了，后来我想想当婚房也不错的。”
　　“我们俩住有点大。”
　　薛诚说：“把大胖带过来，再养只大狗。”他看白曦挺喜欢狗的样子，又说：“二楼阳台边上那间改成玻璃花房，给你当画室，还要种满花。”
　　白曦听他说得有点动心就顺：“去看看吧。”
　　两人又有了一截，到了下一个观景台区域，才顺着阶梯走进了别墅区，顺着园林黑色的沥青路走了一截就到达那片小湖所在的区域，
　　一路上景色都很精致，是有园林设计师经过精心设计管理的，一到了薛诚那栋楼院子门入口就感觉画风不对劲了，院子里的植物疏于管理都茂盛过头，草坪已经不能说是草坪了，高度已经漫过脚背，参差不齐，最高的杂草都快到白曦膝盖了。
　　薛诚说：“还被另两户投诉过这里植被太乱。”
　　白曦干笑一声说：“和那边两户确实差距挺大。”
　　“我觉得他们就是吃饱撑的，没事找事。”他刷开门，久违来的灰尘味扑了他们一脸。薛诚隔空扇了几下突然理解别人投诉他了。
　　两人逛了一圈屋子和院子，在白曦的规划中将二楼两间客房都打通改成花房画室，只留下一个大卧室和一个书房。楼下是个弧形落地窗得大会客厅，一个连厨餐厅和几间功能室，基本都空着，做了装修还没摆进什么物品，空荡荡的。
　　“院子好好规划一下吧。”薛诚点点头说：“找个设计师规划一下，这两个月弄出来，装修已经两年多了，添置些家具改好画室就能过来住的，以后手术后回这里修养一段时间也是很好的。”
　　白曦说：“不急的，反正这里离学校远，来回也不方便。”
　　“你是在暗示叫我给你买车吗？”薛诚关好门赶上白曦的步子笑道：“说真的你喜欢什么车？你马上毕业了，总得送你个礼物。”
　　白曦牵住他的手穿过堪称杂草丛生的院子说：“不想当司机了？”
　　“当你的司机是我的荣幸，可也难免有时候抽不开身。”
　　“再说吧。”白曦叹了一口气说：“最近重心都在工作上，我其实紧张得很。”说起来他以前都助教，现在自己上课确实有点怂，加上他学历也只能说勉强吧，年龄也轻，没资历，也只能边工作着边继续学习了。
　　薛诚揽上他肩膀说：“你可以做好的，对自己要有信心。”白曦向他怀里靠了靠没说话，薛诚又继续说：“到时候辛苦我媳妇儿去跟设计师商量花房和院子的设计了，里面有什么需要改的你也一并按照自己的想法安排吧。”
　　白曦被他逗乐，一巴掌拍在他手臂上说：“你男人。”
　　薛诚亲了亲白曦的头顶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是要抓紧一点，暑假我陪你去做手术，然后我们就搬进来修养两个月。”
　　“好，你陪着我。”
　　“求之不得呢。”
　　薛诚最近工作勤恳，每天早早到公司，他都到得早了，别人也不好意思踩点，整个公司氛围相当积极热情，黄老板对这样的景象相当满意。
　　“哟，看车呢。”小黄放下报表凑到薛诚办公桌前翻看汽车杂志说：“你那车确实普通了点，用多少年了，换换挺好的。”
　　薛诚说：“我就喜欢旧的，有感情。”
　　“买给儿媳妇的？”
　　“嫂子。”
　　小黄给自己沏了一杯茶啧啧感叹道：“配下来小千万呀，你对儿媳妇真舍得。”
　　薛诚想给他两拳，夺过小黄手里的茶杯说：“嫂子。”
　　“呵，以前女朋友叫买几个包都说物质的直男薛去哪里了？”
　　薛诚说：“不一样，这是聘礼。”
　　小黄夺回茶杯酸溜溜说：“可乐说的对，没有直男，只是不够爱而已。你对你的女朋友们都不是真心。”
　　薛诚想了想，还是有过真心的，还是他的初恋，年少时的初恋总是很美好的，不一定能走长久，但就是很美好，却又没有缘分走到一起，得不到的总是悬在心头的白月光。
　　薛诚还清楚记得她的名字：余思美。披着长发，有单个酒窝，不过不妨碍她的甜美。薛诚初中追了她几个月，每天送她回村口，经常给她带吃的……他们一起在从山脚跑到山顶，然后牵起小手。她不想在山里结婚生孩子种田放牛一辈子，也不想这么早结婚，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问薛诚可不可以陪她一起逃走，薛诚答应了。
　　两个人一起来到黎城，各自打工住宿舍，薛诚还是会每天骑车去工厂门口看她一眼，聊两句，后来薛诚工资提起来了租了个单间叫余思美来和他一起住，两人在一间房里住了大半年，不过两人并没有发生什么，自始自终都没有发生过什么。
　　余思美思想比较保守，没结婚前守身如玉，明明都住到一起了，哪怕躺在一张床上她也不愿意，薛诚不逼她，顺着她，不过有时候也会想，如果不愿意又为什么要答应一起住呢？
　　薛诚想到白曦来就送他一盒润滑剂，简直是……
　　“你在想什么？笑这么猥琐。”小黄抿了一口鲜茶继续翻杂志，发出看情人般羡慕的叹息。
　　薛诚抢回杂志说：“阿曦这种文艺青年我是要更注重外观还是性能好呢？”
　　小黄说：“贵就好。”
　　“你别给我透露出去了，我要等毕业时给他毕业惊喜的。”
　　“惊吓吧，他知道价格估计会把你打死。”
　　“我花我自己的钱他管不着。”
　　突然电话震动一下，弹出来一条消息：
　　小白老师：我在附近办事，你还在公司吗？我来等你下班？
　　薛诚冲小黄晃晃手机上的文字说：“你看，什么事都要先请示我，来就来呗，我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然后当着小黄得面回复：等着。气质何其寒冷，惜字如金，表达出自己的家庭地位。然后捡起沙发上的风衣披上淡定地往门外走，刚走出公司大门人就跟疯了一样发了一大串消息：宝贝你在哪里？我来接你。今天累不累？晚上想吃什么？
　　小白老师：我想吃你。
　　薛诚看到这四个字一股电流流过全身，他就喜欢白曦这么直接干脆，看起来单纯实际老勾人心弦了，只要哄开心了怎么玩都配合。薛诚拨通了电话。
　　“阿曦，”
　　“恩。”薛诚喊完许久没说话，白曦也不急，就专心等着他下一句。
　　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透过手机在白曦耳边说：“我想你了，你在哪？”
　　“你公司园区外面的站台。”
　　“我出来接你。”
　　“好。”
　　白曦偶尔来陪薛诚加过几次班，是找得到的，但是薛诚就是想出来接他，白曦也想薛诚能陪着他走路。
　　公司的人平时偶尔不太给薛诚面子，但每次白曦来都会很给白曦面子，大老远开始跟他打招呼，白曦有时候想，是不是因为薛诚很好，所以吸引来在他身边这些人都比较好。
　　“哟，儿媳妇来了。”小黄端着茶杯打招呼。
　　薛诚再一次纠正：“嫂子。”
　　白曦纠正：“是老公。”
　　小黄对自己一出现开口第一句就搞得两口子争论很满意。一般来说白曦只在人前跟薛诚争一争，回家去独自面对薛诚时他是不敢争的，不然薛诚保准让他下不了床。
　　薛诚颦起眉小眼神看了白曦一眼幽怨地喊了声：“老公。”画面简直让小黄不忍直视，尽快脱离电灯泡的身份。
　　薛诚从小冰箱给白曦拿出一盒草莓说：“先吃着，我把手上事处理完我们就回去。”
　　白曦坐在沙发上边吃边找了本时尚杂志翻看着。
　　“别吃太多，太凉。”薛诚工作孔隙抬头提醒他，白曦很听话放下了手上那颗草莓。
　　原本打算拖到下班前做的工作因为白曦的到来被薛诚提前做完了，薛诚收拾收拾东西提起沙发上的风衣说：“走了。”
　　白曦把剩下的草莓放冰箱跟上说：“我想了一下，要不晚上吃牛肉吧，我有点想吃。”
　　“行，回去把你喂饱了你可要把我喂饱。”
　　白曦耳根子一红，问道：“你是哪次没吃饱过吗？”
　　薛诚手搭上他的肩说：“你知道我食量比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