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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   普通人走五十公里,只算直线,需要走七天,修者可御风而行,一天之内便可抵达五十公里之外。
      箫及茫清楚自己所造轿子的稳定性,本想以与平时御剑的速度前进,云浅飞不相信他,硬是拉慢速度,三天后才到达乱鸿卜签中的云乡。
      云乡四面环山,通过一条相对逼仄的谷道与外界往来,虽可算穷山恶水,刁民数量却是罕见的少。
      箫及茫将轿子停在谷道入口,在轿中昏睡两天、禁步一天的陈雁鸣将双脚踩上坚硬的黄泥土地时差点喜极而泣。
      云浅飞去打探消息的时候,箫及茫才抓住机会询问陈雁鸣的身体情况,为自己把他卷入天劫的事道歉。
      陈雁鸣昨天在自己的被窝中找到司徒长流偷偷塞进去的一封信,信中详实地记录了当初天劫结束后,山乾将箫及茫带回耀顶峰时两人的对话,便知道这是箫及茫的无心之失。
      不知者无罪,他懂,但若受害者是自己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陈雁鸣皮笑肉不笑地答了几句,没有明确地接受箫及茫的道歉。
      箫及茫深切地感觉到云陈两兄弟的排斥,无可奈何,他能怎么办,只能忍着。
      云浅飞找到一家还算干净整洁的旅店,将店家提出的的价格杀去一半后率先入房收拾一通,再让陈雁鸣入内。
      箫及茫把轿子塞回乾坤袋中,跟着上楼,却发现云浅飞挡在楼梯中央。
      小气记仇的华鸣二师兄没有给他租房间。
      箫及茫满腹委屈地去了门口,被店家告知房间都没了,萧瑟茫然地在街上徘徊,上看下望,左穿右插,好不容易找到另一家旅店,前去询问,店家说柴房能睡。
      睡柴房也太落魄了!
      箫及茫愤懑地抬腿就走,突然有人叫住了他,回头一看是位漂亮的男子,眼角一道妖冶红纹,腰间挂着箫笛,背后是筑,腿上横放琵琶,椅边还竖了一把二胡,正自斟自饮,朝他点头。
      箫及茫抱拳道:“兄台有何贵干?”
      男子道:“何不坐下说话?”
      箫及茫心情不好,不想和故作玄虚的人说话,婉拒,准备找个地方将轿子放出来,将就将就。
      男子倒是有些惊讶,道:“我有一间房,可住三人,现仅我一人,兄台若不嫌弃,可与我同住。”
      箫及茫道:“兄台与我萍水相逢,不必如此割爱。”两人初遇,不知底细,突邀共住,恐有觊觎。
      就是不知道劫财还是劫色。
      总不会对他一见如故。
      而且一人住三人房,不是等人,便是喜独。
      那男子见箫及茫如此固执,便不再强迫,反而向店家说要退房:“在此滞留已有一段时日,在下该启程出发了。”
      箫及茫情绪有点复杂,站在一边不说话,看着店家退了多余的房钱,那男子用另一只手托起二胡,忽地朝他笑了一下,跨出旅店门槛。
      店家将房牌放在桌面,问他:“小兄弟可还要住店?”
      箫及茫道:“先留着!”追了出去。
      男子在街道上晃晃悠悠地走着,他身上携带的乐器太多,加上相貌艳丽,引来无数人的注意,他却是一概不顾,轻松又稳当地迈开步伐,然后踏入了云浅飞所在的旅店中。
      箫及茫进去的时候,云浅飞和陈雁鸣正在一楼吃着两道小菜,看见男子后惊喜地站起身来将他迎到桌边,让小二加杯碟,温一壶酒。
      和对自己的态度天壤之别!
      箫及茫回到之前的旅店,要了那间三人房,交租费的时候想起云浅飞要房间时没向他拿钱,气呼呼地回去,在店家手里换回云浅飞的钱。
      那三人正有说有笑,似乎全然没发现他。箫及茫再气也知道不可打断别人谈话,将钱放在另一个袋子里,交给掌柜。
      承诺过要负责路上所有的花费,说到做到,被嫌弃也要做。

      倒也不是没人发现他,陈雁鸣体内有伤,需要忌口,云浅飞知道他要忌口便故意让他和自己一桌,随后叫来了几份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一一陈列排开。姓陈的不能吃,可姓云的可以吃。
      摆在陈雁鸣面前的只有一份少油少盐的青菜和一份水煮的猪肉,不能喝酒,也不能喝茶,手边的一壶热水冒着热气,实在寡淡,吃得索然无味。只好四处遛眼睛,便发现了没被突然涌现的人群挡住的箫及茫,出于礼貌他该邀请这位师兄,可从哪方面来说,他都不太想去实践。
      踌躇着,踌躇着,脱离人群的乐公子出现了,令陈雁鸣眼前一亮,脑海里箫及茫的身影直接被挤了出去。
      云浅飞见到乐公子时也很惊喜,又叫了几份陈雁鸣不能吃的美食,友好地给师弟夹了条青菜,筷子一转将一块烤得金黄香嫩的烧鸡肉放进自己碗中,和乐公子来回斟酒,问他怎么会在这里。
      乐公子悠然自得地抿着杯子,向陈雁鸣眨了眨眼,道:“本欲拜访赋熙门,却闻此处有天灾,即逗留以施援手。”
      云浅飞佩服地点头,同样呆在云乡等待天灾,他想的是阅天庭,乐公子想的是云乡百姓。
      陈雁鸣默默地啃着青菜,表面淡定,暗中腹诽,前半句是假的,后半句也不一定是真。
      当初他得到消息即将启程返回赋熙门时,乐公子便找到了他,希望他帮个忙,见黎丞一面。
      陈雁鸣知道乐公子和大师兄是熟识,但不确定大师兄是否愿意见他,毕竟每次说起乐公子,大师兄总会露出一副悔不当初的表情。
      但也没有回绝,乐公子知道拜佛得给香油钱,早已准备好不少的东西。
      对自身的贪婪很有自知自之明的陈雁鸣收下一小部分,带着剩下的礼物回到赋熙门,率先找山乾,先放下乐公子的礼物,再婉转提出乐公子的请求。
      山乾随手翻了翻,扒拉出几件用不上的,放回陈雁鸣怀里,又给他画了个潦草的字符,让他在华鸣峰脚找几棵树写上,护山法阵不会覆盖字符连成的区域,乐公子便可以从外头进来了。
      陈雁鸣转头上了逸嵘峰,一边添油加醋地将乐公子准备潜入华鸣峰找黎丞的事告诉杨絮,一边放下山乾挑出来暗示送到杨峰主手里的礼物。
      随后就是回华鸣,期间被大老虎追,过了几天才有时间给乐公子找路找树写字符。写完字符发现靠在树干边脸色发白的黎丞,赶紧把人背回峰上。
      当晚乐公子的拜访在杨絮的暗中威胁下有惊无险结束了。
      过了这么久的时间,陈雁鸣以为乐公子早就跑得远远的,不料竟出现在云乡,还能吃他不能吃的食物,有点心里失衡,回头却看见箫及茫去而复返,脸黑黑地将云浅飞的钱换了出来,抬脚走了。
      心里的闷气突然没了,再惨也没有箫及茫惨,愉快地继续啃青菜,水煮肉片吃得颇香。
      云浅飞和乐公子聊得相当入迷,回过神来时桌上的美食都被一扫而空,狐疑地看向陈雁鸣,陈雁鸣吹着杯里的热气一脸无辜,开始怀疑自己。
      一旁的乐公子也在喝茶,他吃得有点多,想打嗝,努力憋着。
      饭钱是云浅飞结的,乐公子想结被拒绝,趁着云浅飞离开坐席向陈雁鸣挤眉弄眼。
      陈雁鸣抬起眉毛,表示爱莫能助。
      乐谱等同食谱,黎丞想给就给,不想给就不给,你想要?要么等,要么学唐雁回。
      乐公子读懂了甩手掌柜的意思,只好耸耸肩,将这件事暂放一边。
      两人的眼神交流在云浅飞结算完成前结束。
      云浅飞抛着钱袋,这是掌柜给他的,钱袋一看就知道是耀顶峰的风格。
      虽然答应黎丞在信里写的压榨,他也只想让箫及茫做些体力活,金钱的能避则避。在人未成仙之前,财宝是很重要的存在,相比于取之不尽的力气,有限度的金钱是个带着引线的炮弹。
      虽说理在他们,可过度敛财容易激发对方的不满,好歹是同一个流派的弟子,至少要保留最低程度的好感。
      所以他没让箫及茫给租费。
      当然,自愿是除外的。
      云浅飞收好钱袋,回到坐席,陈雁鸣擦着嘴,乐公子打着嗝,小二送来一壶冷茶,打嗝的人在保持优雅仪态的前提下猛灌水。
      云浅飞和陈雁鸣说着悄悄话:“我要出去买点东西,你想房间里休息,还是跟我去置办?”
      云陈两人和乐公子认识,不等于云浅飞就会安心把重伤的师弟放在外人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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