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巴士站》林紫绪

49、番外七

　　第三幕。
　　圣诞节快要到了。尹安然并没有盘算着该如何过这个节，他在想——该送什么新年礼物给周明义。
　　今年是两个人结婚之后第一次共度新年，是该有些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吧。
　　不一样吗？尹安然挠着头想了又想。生活，结婚之后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不同，大概是因为同居的时间比较久的缘故。对方生活当中的习惯、爱好以及种种“恶习”，之前就已经很了解，包括“犯了小错”之后会怎么推拖和耍赖的部分。
　　“送什么给他好呢？”尹安然单手撑脸，另一只手拿着铅笔在办公桌上轻敲。
　　他什么也不缺，而且……他太有钱了！想到这里尹安然不禁咬牙，然后叹气。
　　工余的时候，尹安然一个人逛了逛大商场。心里大致上有个礼物的范围，可是怎么看都觉得不满意。名牌的衣服、皮带或是皮鞋，周明义都不缺，尹安然知道周明义的西装全部是订制而非购买的成衣。没办法，金融业从业人员，要注意仪表。名牌的打火机？尹安然自己先PASS掉这个了。周明义抽烟，不过很少，而且尹安然也不打算在这一方面鼓励他。
　　路过有名的珠宝店，尹安然去看了看男士的饰品。一副银质袖扣尹安然还是买得起，但是，怎么想仍然觉得不那么合适。项链或是手链？哦，还是算了吧，那个人除了手表和婚戒之外，不会佩戴其他饰物。
　　想到周明义手指上的婚戒，尹安然有点脸红。当店员询问他有没有中意的饰物，可以取出来给他看时，尹安然摇摇头，道过谢，然后就离开了。

　　“快过年了，你……你会不会送什么东西给金大哥？”
　　下班之后，尹安然约楚靖一起吃饭，然后把心里一直想着的问题抛给楚靖。他想听听楚靖会怎么做。
　　“嗯……”楚靖略显羞涩地迟疑了一下，说道：“他说这个学期拿到好成绩。”
　　啊咧，这样？尹安然知道楚靖现在仍然在夜校补习。这么说，律师先生是把恋人的期末成绩当成礼物在收。啊，这样倒是不错。
　　“加油啊。”尹安然拍了拍楚靖的背。
　　楚靖笑了笑。茶餐厅的服务小哥这时送上一盘烧鹅片，楚靖夹了一块来吃，吃完之后他问道：“那你呢？”
　　尹安然叼着半只虾，含糊地说道：“不知道……”
　　“还没有想到吗？”
　　“很难想。”尹安然皱着眉，一脸为难的样子。
　　“那以前呢？以前都送了些什么？”楚靖问道。或许可以参考一下以前送过的礼物来看看今年好送什么。
　　“以前？”尹安然又夹了一只虾来吃，“今年结婚了，比较不一样嘛。”
　　对哦。楚靖露出了解的表情，然后他也紧张起来，“那……那我是不是也应该……”
　　尹安然成功地让楚靖也陷入了焦虑当中，他伸手拍着楚靖的肩膀，示意道：“嗯，应该，很应该。”
　　兄弟，要为难就大家一起为难吧。
　　喝了几口啤酒，楚靖问尹安然，“你看他们会缺些什么？”
　　尹安然分析给楚靖听，“缺，那肯定。肯定会有缺的东西。不过他们有钱啊，有钱，缺的也不缺了，对吧。”
　　楚靖听了频频点头，“对哦。”
　　尹安然一摊手，“所以才说很难嘛。”
　　一顿饭直到吃完，两个人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还要回家去继续想。
　　吃完饭，预备各自回家的时候，楚靖告诉尹安然道：“我想，你就看看周大哥平时喜欢什么，还想要什么，然后买了送给他，应该就可以了。”
　　尹安然模棱两可地点点头。

　　回到家，尹安然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楚靖的话响在他的耳畔。
　　平时喜欢什么，想要什么。
　　想着想着，尹安然不禁抬手捂住半边脸发笑。
　　那家伙喜欢什么？当然是我。他想要什么？当然是想要我。
　　周明义走进客厅，看到尹安然坐在沙发里冥想，脸颊绯红。他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尹安然一吓，抬头看到身边的人，顿时一阵紧张，“没，没什么。”
　　“没什么？”周明义微微皱眉，目光打量着尹安然，“我怎么觉得你在想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什么不可告人，你不要乱讲。”
　　周明义噗笑，半开玩笑地问道：“怎么，在计划打劫？”
　　尹安然假装虎起脸，瞪大眼睛看着周明义，“是，在计划打劫，打劫你。”
　　周明义笑起来，伸开手臂示意，“哦，好啊，来吧。”
　　“你不要闹了。”
　　总觉得周明义笑得不怀好意，尹安然站起来逃离了客厅。

　　几天过去了，要送什么礼物这个问题仍然没有落实，尹安然在下班之后又去逛街。
　　都市已经进入圣诞的倒计时阶段，到处都是应节的装饰品，商家的打折广告铺天盖地。在这个时候，看着街上的人潮，尹安然就会觉得香岛这座城市很有种“生活着”的味道。在季节的变化中、在时间的流逝里，这座城市依然生机盎然、充满活力、五光十色、一直进步。
　　抬起头仰望夜空，深吸一口气，转而望向都市里璀璨的灯火，尹安然不禁微笑，继续向前走去。
　　在商店街一栋大厦里，尹安然被橱窗里陈列的瓷器装饰品吸引，逛进一家小店。看到货架上有一个白色的瓷杯，上面有着手绘的黑猫图案，很Q很可爱的小黑猫让尹安然把杯子拿下来细看。
　　穿着笔挺白衬衫的店员走了过来，“先生，这一排的瓷杯，上面的图案都是手绘，独一无二，绝对不会有重样。”
　　尹安然翻看着瓷杯，点头道：“挺漂亮的。”
　　“哈，先生真有眼光。这杯子是一对。”
　　一对！尹安然抬头又望向货架，果然，还有一只瓷杯，也画着黑猫的图案，两只杯子上的黑猫略有不同。
　　店员取过尹安然手里的杯子，又拿下另一只瓷杯，双手各握一只向尹安然示意，“你看，这里，杯口的小鱼图案，两只杯子是不一样的。如果把杯子这么放着，”店员转动手中的杯子向尹安然展示，“你看，这样拼放在一起，两个杯子上的两只猫就组成了一个图案。”
　　“啊，是啊。”尹安然低头细看。果然，杯子上的黑猫可以拼成一幅图。
　　“情侣杯吗？”
　　店员笑着点头，“是啊。”
　　尹安然的目光又望向货架，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图案款式可以选择。
　　店员在一旁说道：“这个式样的只有这一对。别的情侣杯也有，就不是这一款了。”
　　哦，那倒是挺不错。
　　尹安然又把瓷杯拿在手里看了一番，甚为满意。
　　店员在一旁介绍道：“这一款瓷杯质量很好，大小也合适，放在家里，喝茶喝咖啡都不错。”
　　尹安然看了看货架上的价签，疑惑道：“……比超市里的贵。”
　　店员解释道：“是贵少少，不过先生，瓷器和瓷器不一样。釉不同，质量就不相同。”
　　“怎么说？”尹安然对瓷器所知甚少。在他的概念里瓷碗就是瓷碗，没什么大不同。
　　“先生，简单点来说，喏，你看，釉料不好的瓷器用来喝过咖啡、红茶，饮品里面的天然色素就会渗进瓷杯里，洗不掉，就好像颜色染进去了一样；好的瓷器釉料也好，就算再怎么盛放浓茶或是其他有颜色的饮品，只要拿水冲洗，用百洁布擦拭一下，瓷器依然雪白如新。”
　　这样吗？尹安然想了想，点点头。
　　“这一对杯子，请帮我包起来。”
　　在店员“谢谢惠顾”的声音里，尹安然提着装瓷杯的纸袋离开了小店。
　　就这么回家么？尹安然犹豫着，当走到另一处商铺时他的眼睛一亮。
　　啊，再买这个吧。这样就可以了。
　　带着采办的礼物回到家，尹安然找了个周明义不在的时间，将新杯子细细清洁过，又把睡衣洗净烫平，然后将这两样礼物先藏了起来。他打算等到周末的时候再送给周明义。

　　周末那天，尹安然早早结束了工作，等周明义来接他一起去吃饭。
　　吃过浪漫的烛光晚餐之后，两个人预备回家。坐在电梯里，周明义微微弯腰，凑到尹安然耳畔笑问道：“今天没有喝醉吗？”
　　尹安然瞪了周明义一眼，小声说道：“我酒量也不差。”
　　周明义无声地笑，“是么？”
　　回到家之后，周明义去洗澡了，尹安然悄悄拿出准备好的礼物，然后走进浴室里，敲了敲淋浴间的门。
　　隔着磨砂玻璃看不清外面的情况，周明义打开门，头发上身上都在滴水，尹安然后退了一步。
　　周明义笑问：“要一起洗吗？”
　　“不要。”
　　“那你是来偷窥？”
　　尹安然一昂头，“什么偷窥，偷窥还会敲门？我要看你也是光明正大地看。”这么说着，目光无可避免地落到那人的身上，尹安然上下打量，暗暗羡慕。那家伙身材还是很不错，十分养眼。
　　见尹安然手里拿着东西，周明义问道：“是什么？”
　　尹安然把东西放在淋浴间的门外，“洗完澡之后，你穿上这个。”
　　“啊，是什么？”
　　“买给你的新睡衣。”
　　见尹安然放下东西要走，周明义笑着伸手拉他，“别走嘛，一起啊。”
　　“啰嗦。快点洗完了出来。”
　　红着脸，尹安然逃走了。

　　周明义用大毛巾擦着头发，身上穿着尹安然给他买的新睡衣进了卧室。尹安然坐在床上打量着，“嗯，尺寸还挺合身。”
　　周明义放下毛巾，低头看了看身上淡蓝和白色细格子的睡衣，“挺好看。”
　　“那是，我挑的嘛。”尹安然得意地笑。他的身上也穿着同样的蓝白细格子睡衣。
　　周明义在床边坐下，笑道：“这是……新年礼物？”
　　“是啊，喜欢吗？”
　　周明义笑了，探身过来在尹安然脸上“啾”地亲了一下，“喜欢。”
　　“真的？”尹安然瞪大黑亮的眼睛，欣喜地问道。
　　“真的。很喜欢。”
　　“还有呢，”尹安然说着翻身去床头柜里取东西。
　　周明义看着说道：“哦，还有？你什么时候把礼物藏在这里的？”
　　“不告诉你。”
　　尹安然取出之前买下的瓷杯，献宝一般地拿给周明义看，“新杯子，喝茶喝咖啡都可以。”
　　周明义拿起瓷杯细看，点头，“很好。”
　　“放在家里，你要天天用。”尹安然盘腿坐在床上，举着瓷杯向周明义示意，“这一只是你的，这一只，看，不一样图案。这只我用。”
　　周明义笑了，伸手轻抚尹安然的脸颊，“情侣睡衣，情侣杯。”
　　“是啊。”尹安然满意地笑。
　　“我也买了，不过……”
　　“什么？你也买了礼物吗？”尹安然直起身，好像好奇的猫。
　　周明义从卧室的大立柜里取出了他买好的新年礼物，“喏，给你。”
　　一对枕头，一张珊瑚绒的大毯子。
　　枕套的颜色和睡衣同色系，是略深的天蓝色，枕头高度合适，弹性甚佳，篷篷得抱起来很舒服。尹安然抱着新枕头又按又压，好像得了个新玩具。
　　“不错啊，很好。”
　　周明义抖开毯子让尹安然看，“看看这张毯子。”
　　珊瑚绒的毯子手感很好，摸着毛绒绒的，灰蓝的颜色带着淡粉色的花。
　　周明义问道：“好看吗？我觉得还不错。”
　　尹安然抱着毯子在脸上摩蹭，十分中意那软且绒的触感，“好看，我喜欢，绒绒的，好暖和。”
　　周明义笑，“你喜欢就好。”
　　把大床上的枕头换上新的，尹安然倒了上去，抱着珊瑚绒的毯子翻来滚去，“啊，很舒服，真不错。”
　　周明义坐在一旁笑，收起瓷杯放到床头柜上。
　　这时，尹安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坐了起来，“喂，我觉得……”
　　“什么？”
　　“为什么你买的都是卧室里的用品？”
　　周明义噗笑，“你买的不也是么？”
　　“还有杯子呢，杯子。”
　　周明义微笑，他的笑容看在尹安然的眼里，让尹安然察觉到了“危险”的意味。眼前的男人头发还是半干，几绺湿发散落在额前，让这个男人看起来有种别样的性感。
　　尹安然觉得喉咙发干，下意识地后退。
　　周明义曲膝上床，向前探身，然后伸手去解尹安然睡衣的扣子。后者一吓，伸手去拍周明义的手。
　　“干，干什么……”
　　周明义笑得很纯良，“睡衣已经穿过了。现在，也该试试看枕头和毯子，你说是吗？”
　　“那，那杯子呢？”尹安然的大脑里警号连连，一边躲着周明义伸过来的手，目光望向床头柜上的瓷杯。
　　“杯子？等一会，会用到的。”

　　飘乎的意识回落下来之后，尹安然嗯了一声，在枕头上动了动，转头看向身旁。周明义已经穿回了睡衣，靠在枕头上，手里拿着PDA，估计又在看新闻了。
　　尹安然在绒毯下动了动身体，腰还有些酸软。身体觉得很清爽，应该是周明义替他清洁过了。一想到那人会在亲热过后帮他清洁身体，尹安然觉得羞涩，拉起毯子遮住半张脸。
　　“醒了？”周明义笑问道。
　　“嗯，我睡了很久吗？”有时会因为太舒服和累，尹安然会睡着，可是对方就没事，难道他不是应该更累吗？
　　“没有睡很久，只是一下下。”
　　尹安然半羞半恼，拉起毯子盖住整张脸，只露出手指在外面。周明义看到了，无声地笑，伸出手来把尹安然脸上的绒毯扯了下去。
　　“好啦，起来吧。”
　　尹安然瞪了周明义一眼，然后移开目光，“讨厌，怎么起来，你又没有给我穿衣服。”
　　周明义笑，伸手连人带毯子拥进怀里，然后吻了吻尹安然的耳朵，“……这样难道不好么？”
　　“不好，不好，快放开我。”
　　尹安然没有挣扎几下就放弃了抵抗，靠在周明义胸前。肌肤贴着绒毯，感觉很舒服。
　　“渴不渴，喝点水吧。”
　　尹安然就着周明义的手喝了几口水，他发现盛水的瓷杯正是他送出的新年礼物。
　　果然，都用到了。这家伙还真是……
　　用下巴磨蹭着尹安然的头发，周明义无声地微笑。注意到他的表情，尹安然问道：“你笑什么？”
　　“刚才，你睡着了，就在我身边。你的表情很平静，又乖，头这么靠过来，”周明义示意着，“看着你的脸，我觉得心里特别宁静。很美好的感觉。”
　　“有，有吗？”
　　“有啊。”
　　半坐起身，尹安然靠向周明义，身上盖着的绒毯滑落下去，露出肩膀和锁骨，他伸出手臂环抱住周明义的脖子，好像乖巧的猫咪那样把头枕在周明义的肩上。周明义伸手拉起绒毯包住尹安然的肩膀，然后一下下抚摸着尹安然的头发。
　　手掌隔着睡衣贴放在周明义胸前，隐隐感受到对方心跳的震动，尹安然觉得这个时候，他和周明义之间什么也不需要说，无言的默契感强烈地存在于两个人之间。
　　整个卧室充满温馨的气氛。拥抱在一起不知过了多久，尹安然伸手拨了拨周明义胸前的睡衣扣子。知道这个小动作代表对方有话要说，周明义轻声问道：“怎么了？”
　　“……又是一年快要过去了。”
　　听出尹安然语气中的感慨之意，周明义笑了，大手在尹安然的头顶上按了按，笑问道：“怎么，是不乐意又长大了一岁吗？”
　　“不是，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快。”
　　周明义又笑，“是觉得我老了么？”
　　尹安然嗔道：“你才不老，你明明……”陡然觉得后半句话说出来怪不好意思，尹安然沉默了。
　　周明义把下巴扣在尹安然的头顶，这个亲密的距离让两个人就算是很轻声地说话，也能彼此听得到对方的声音。
　　“怎么，是想说我‘精力旺盛’？”
　　“是啊。”
　　尹安然带着不甘的语气让周明义想笑，“这是好事，不然我怎么满足……”
　　尹安然啪地打了周明义一下，下手很轻，“你不要说了！”
　　周明义笑，“怎么不能说，两夫夫在卧室里，有什么不能说的。”
　　尹安然抬起头看着周明义，仿佛露齿威胁的猫，语气里带着警告，“都跟你说了不要再说这个了。”
　　周明义无辜地笑，点头微笑，保持了沉默。
　　又拥抱了一会，尹安然探头看向床头柜上的小闹钟，“几点了，很晚了吧。”
　　周明义也看了一眼闹钟，“啊，还好，十一点多。”
　　尹安然推了推周明义，“该睡了。”
　　“嗯。”
　　这么应着的周明义，表情却是一副仍然有话想要说的样子。裹着绒毯的尹安然排好枕头，然后就等着周明义说话。
　　周明义笑了，伸手托起尹安然的下巴，认真地看进尹安然的眼睛里，说道：“之前……我有问过，不过我还是很想再问一次。你不会嫌弃我罗嗦吧。”
　　周明义这么说，尹安然立刻猜到了他想要问的问题是什么。
　　露出略显无奈的表情，尹安然说道：“你问嘛。”
　　“你不嫌我罗嗦？”
　　“嫌你也还是想要问，那就问吧。”
　　“结婚，好么？”
　　果然是这个问题。尹安然答得很爽快，“好。”
　　周明义满意地笑了。
　　尹安然靠向周明义，仿佛依偎向主人的乖猫，再一次肯定地答复，“结婚很好。”
　　周明义似在回忆，“今年，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和你正式注册结婚。”
　　尹安然点头，“我也是。”
　　周明义握住尹安然的手，很认真地对尹安然说道：“过去的一年里，我们彼此照顾、关爱、理解、包容；未来的时间，也要一样彼此照顾、关爱、理解、包容。”
　　周明义严肃的表情让尹安然想笑，但他还是同样认真地点头承诺，“是。”
　　望着尹安然黑亮的眼睛，周明义不禁微笑，他伸手用食指的指背细细摩挲尹安然的脸颊。这是周明义对尹安然独有的动作，代表他对他的亲爱之情。尹安然微微侧过脸，任由周明义轻抚他的脸颊。
　　恋人那清澈深邃的眼睛，深褐色的眼眸仿佛融化的烟水晶，尹安然看着看着，心被牵动了，突然一下子把周明义扑倒在枕头上。
　　“哈啊，你怎么了？”周明义仰面倒在枕头上直笑。
　　为了掩饰萌动的心情，尹安然急急伸手去关了台灯，隐入黑暗的卧室里，恋人看不到他发红的脸颊。
　　“很晚了，要睡了。”
　　“嗯，好，睡吧。”
　　发现周明义在扯他身上的绒毯，尹安然伸手拉着不放，“干嘛，我的被子。”
　　“一起盖嘛。”
　　“你再拿一床。”尹安然把绒毯往身上缠。
　　黑暗中，周明义低声地笑，“这么大的一张毯子，两个人盖足足有余。”
　　“不要……”
　　“一起盖暖和。”
　　尹安然挣扎着，开始觉得毯子束手束脚，有越缠越不对劲的趋势，“不要，你快放手。”
　　“安心，不会让你着凉。有我抱着你。”
　　“不要……”
　　手忙脚乱抢了一阵毯子，尹安然累得喘气，终于放弃，被周明义从背后抱住。替两个人盖好毯子，周明义笑道：“说了不冷。”
　　“睡到半夜的时候不许抢毯子。”
　　“怎么会。”
　　“你睡觉最不老实了。”
　　“不老实的人是你吧。”
　　“我睡觉很安静。”尹安然分辨。
　　周明义低笑，在尹安然的耳畔说道：“……那么之前某天晚上搞偷袭的人是谁？”
　　“谁偷袭你了。谁要偷袭你啊！”
　　伸手一下下摸着尹安然的头发，周明义安抚道：“好啦，好啦，乖，睡吧。”
　　“晚安。”
　　在尹安然后颈处亲吻了一下，周明义说道：“晚安。我爱你。”
　　“嗯，我，我也爱你。”

　　——提前预祝新年快乐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