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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让你心动者 ...

  •   “嗯,我晓得温言斐,儿时吃席时见过几次。”扶窈点头。

      姐妹二人拉着又在月下聊了好一会儿体己话,才回房睡觉。

      扶窈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阿姐生性单纯温柔,从小被父亲和宁寒远保护的好,怕是不懂争储,但爹爹给自己相看温言斐,很难让她不觉得这其中涉及什么利益之争。

      她的亲姑姑是爹爹的亲妹妹,如今的德贵妃,也是三皇子之母,如今正是争储最关键的时刻,听闻陛下也就这几年的光阴了,扶宁两家结亲,是贵妃想把宁家招揽到麾下。

      毕竟宁寒远是吏部侍郎,宁……宁潇又是御史,宁家世代忠良,虽根基深厚,是德贵妃无论如何也要招揽的对象。爹爹让自己相看温言斐,怕也是为了把温太师招揽到姑姑麾下。

      许是这些日赶路太累了,扶窈窝在温柔柔软的被褥中不会儿便睡着了。

      第二日天麻麻亮。

      扶窈还没醒,就被玉雪从被褥中拉起床了。

      “小姐,今日你可是要想看温太医的,你得早点起来收拾打扮。”玉雪笑容灿烂,一进来便点灯,打开衣柜,忙里忙外地找衣服首饰。

      不会儿,扶萱也带着丫鬟银霜来了。

      “窈儿?起了?”扶萱笑着推门进屋,“你倒是起得早,今日我订婚宴,不止温太医要来,还有不少你寒远哥认识的青年才俊也会到,到时候你若不喜欢温太医,也可看看其他人。”

      扶窈睡得迷糊,还未清醒,潜意识说出了心中所想,很是消极:“人家都记得我向宁潇写求婚书的事儿,有哪个门当户对的公子瞧得上我啊?阿姐今日是你的订婚宴,你□□的心作甚?快去妆扮吧。”

      话一出。屋中三人不同程度的面面相觑。

      自开朝以来,大家闺秀都是知书达理内敛含蓄,扶窈可谓是第一个朝男子写求婚书的人,举止大胆,确实有少人认为此举行为放.荡不知羞耻。正儿八经的世家公子,哪里会看上她?就算她漂亮家底殷实,但谁又会娶一个心底装着其他男人的妻子呢?

      扶萱默默地走在她身后,温柔地为她梳头发、戴钗环、点腮红、抹唇纸:“我家窈儿那么漂亮,就是以前走了些弯路,不要说丧气话。窈儿,你瞧,镜中的仙女是谁呀?原来是我家窈儿啊!”

      扶萱指着铜镜中那张仙姿玉貌的脸蛋,调笑着。

      扶窈实在不忍让阿姐担心,深吸口气:“阿姐放心,我会听话的,不会像从前那样胡闹的。”

      足足收拾了一个多时辰,外头渐渐来了些宾客,扶窈才出门。

      她其实是有些不愿意出门的…

      毕竟两年前,她在宁潇的弱冠之礼上求婚,闹得满城风雨,今日出现,指不定多少人要戳她脊梁骨。

      扶窈深吸口气,暗暗给自己打气,没关系都过去了,一人做事一人当,自己以前那么蠢,造的孽就得自己还,大不了这辈子嫁不出去不嫁了就是。

      一番思索后,她走去了正厅。

      扶连城站在扶窈身后,目光炯炯,讲道:“窈窈尽管去,若谁敢在背后嚼你舌根子,我必定撕烂他的嘴。温言斐是个好孩子,但若你不喜欢,阿爹也不勉强你……”

      “阿爹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了。”扶窈忍不住轻轻摇晃扶连城满是老茧的手。

      “窈窈?”一道有些陌生的男子声音响起!

      扶窈转身,正巧看到宁寒远命人抬起聘礼过来,他脸上闪过欣喜,身后跟着宁夫人与宁潇。

      今日微风不燥,冬末春初有些冷,朝阳高挂,祥瑞的阳光大片大片落下,扶窈站在屋檐下,金色光线拂在她的头顶,阳光下细尘翻飞,女子今日穿了件荷粉色绣彩蝶长裙,外披雪白色斗篷,站在屋檐下浅笑。

      她脆脆地喊了声:“寒远哥哥,好久不见。”

      “你可算回来啦,那样你阿姐也不用整日担心你在边疆吃苦了。”宁寒远温文尔雅,透着书卷气,唇极薄,颇有一番雅人深致的韵味,穿着雪色长袍,有些顾虑地瞥了眼宁潇,稍显有些尴尬,扶宁两家结亲,自己亲弟弟不和人家亲妹妹说句话,也不是会儿事啊…

      就在此时。

      扶萱脸色微冷,走来解了围:“宁大人百忙之中竟也能抽身光临将军府吗?寒舍真是蓬荜生辉,银霜带大人入座吧。”

      “扶大小姐。”宁潇恭敬作揖,随后离开。

      宁潇今日穿着霁青滚白边长袍,墨发高束,似乎昨夜没睡好,眼圈略淡青,他所走过之处,不少人朝他作礼:“御史大人安好。”

      “御史大人改日得空约您喝两杯小茶?”

      “宁大人好久不见,下官得见您真是三生有幸啊!”

      他一出现便是不少达官贵人阿谀奉承的对象,无关其他,家世好都是其次,主要是他年仅二十三便官居从一品御史大人之位,上一个御史大人都是熬到五十才上任的。

      最重要的是——

      王丞相即将年迈退位,听闻陛下有意让宁潇作群臣之首的宰相,若他当选,可就是历史上第一位年仅二十三便当上宰相的人。

      天子宠臣,权势如日中天,谁不眼红,谁见了不得上前讨好两句?

      宁潇公事公办地淡漠寒暄几句,敷衍了事地回了礼,显然兴致并不高,路过扶窈身旁时,扶窈拧紧了袖中丝绢,屏气凝神,鼻尖又闻到了男子若有似无的淡淡雪松香,还有股好闻的新墨香。

      他并未和自己打招呼。

      扶窈敛了呼吸,垂下眼睑,遮住眼中情绪。

      今日她穿的极美,扫蛾眉、樱唇红润水嫩,腮红可人,一双使施了粉黛的杏眸水灵灵的快要掐出水来,她不是干瘪瘪的瘦,而是恰好好处的窈窕身段,往哪一站,便是花容绝色,偏生今天穿的荷粉色,更是衬的她肤如凝脂。

      当得上绝色佳人,尽管她闹出了求婚书的丑闻,可还是有很多男子不由自主地偷偷瞧她。

      只有那个人,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宁潇路过她身边,衣袂微拂,扫过扶窈的裙摆,二人擦肩而过,一人向前一人向后。

      宁潇眉宇颦起,眸色深了深。

      “温公子?”身后响起扶窈清甜悦耳的声音,宁潇脚步停了下来。

      扶窈几年前见过温言斐,今日只是看了大概,便连猜带蒙朝不远处的白衣公子喊了声。

      与宁潇擦肩而过太尴尬,心情太过低迷,莫名失落,天底下又不只是他一个男人,扶窈这样想,便加快步伐,笑吟吟地同那白衣公子走去。

      宁潇在人声喧嚣的回廊下转身,他站在一葱兰草后,青翠茂盛的叶子遮去他半张脸,看向远处的扶窈。

      人群中,白衣胜雪的温言斐转身,见到扶窈,竟丝毫没有意外,他长相干净极了,温润如玉,极其的清俊儒雅,光是同他讲话便觉得清风徐来,像月色那般清朗俊美。

      温言斐手拿山水画折扇,不疾不徐作揖:“扶二姑娘。”

      二人互相见礼。

      “这是徐太翁画的折扇么?”扶窈看向折扇。

      温言斐倒是有些意外:“扶二姑娘竟喜欢折扇吗?”

      “小时候顽皮惯了,以前不喜绣花啊古筝什么的,却喜欢折扇和……”扶窈觉得骑马有些太顽皮了。

      “和什么?”温言斐扫量过她的音容笑貌,薄唇勾着浅笑,神色很是真诚。

      “和骑马。叫你笑话了,我一个女孩子家竟喜欢你们男人的骑马驰骋。”

      “骑马?那真是英姿飒爽,谁说女子不能骑马涉猎了?”温言斐笑容更深,语气轻快,眼中温润如三月暖春,“先前就听闻二姑娘的事,百闻不如一见,见了,二姑娘原是这般开朗明媚灿烂。”

      扶窈被他逗笑了。

      从前,别人知她骑马,都说她调皮,还第一次有人说她明媚灿烂?

      二人笑语晏晏,相处的还不错。

      不远处。

      宁潇指尖把玩着一片细叶,蓦地将细叶捏成粉末,面上不显,只听旁边假山小径上有路过的人议论。

      “今日扶家宴请了那么多世家公子,表面给扶大小姐办定亲宴,实际上也给扶二姑娘相看夫婿呢。不过你瞧那温家嫡子和扶二姑娘还挺般配,当得上郎才女貌。”

      那姑娘说到尽兴处竟没看路,一不小心撞到宁潇手肘,险些摔在地上。

      宁潇顺手扶住她。

      而此时,与温言斐详谈的扶窈恰好回眸,就看见这一幕。

      “表哥?”王怜依一喜,被宁潇扶着手腕后,耳垂潮红,面上现出一抹娇羞色,拧着丝绢,“没成想竟撞到表哥了…”

      “无碍。”宁潇松开她,回眸,视线恰好越过来来往往的人流,与扶窈的目光相碰,随后,似乎不想让她发现那般,当即移开了眼。

      也不知道是扶窈眼花了还是怎么,他方才竟然在看自己?

      扶窈和温言斐一边在府中逛着,走走停停,站在家中一方池塘前。

      “二姑娘?”温言斐轻声唤她。

      扶窈回神。

      “二姑娘明日若有空,我们可去京郊游湖。”温言斐眼神很清澈,很是诚挚,笑容温暖,很是治愈。

      “好。”

      温言斐似乎看出了扶窈清晰有些低落,兀自找话,声音很浅,是恰到好处的音量:“二姑娘可唤我温太医,总唤温公子显得很是生疏。”

      扶窈唇角勾出小弧度,乖乖颔首,又应了声:“好。”

      她低头讲好时,温言斐恰好看到她秀美如烟的黛玉眉,般般入画的容貌,还有那莹白小巧的鼻尖,他愣怔了下。

      其实,和温言斐的相处过程,还是比较舒服的,没有让扶窈心动的感觉,但却很舒服、自然,很心安。

      忽然她就想起了母亲在世时讲的一句话:让你心动者,未必让你心安。心安即是归处。

      甘之如饴地爱一个人,当念念不忘未有回响时,或许就该放手了。

      扶窈想起宁潇先前握着王怜依的手腕,一阵风吹来,扶窈就有些红了眼,她眨了眨眼睛,笑着讲道:“温太医,那,明日不见不散呀……”

      这声温太医,她唤的温柔极了。

      娇音若黄鹂轻啼,婉转动人。

      温言斐眼底笑意更深,就在此时,旁边的假山忽然动了动——

      “别挤。别挤。”“把头缩回来点,小心被发现了。”
      山后七嘴八舌。

      一个不小心,躲在假山背后偷瞧的扶连城、扶萱、玉雪有些尴尬地趔趄一步,扶连城立刻看向天空,握拳轻咳,正儿八经地讲:“咳咳,这个、这个天空很蓝嘛,白云很白嘛,萱萱,都是你说要在假山赏景的,我就说了嘛,哪里赏景都是赏,怎么非要在假山这里嘛?”

      扶萱也装作没看到扶窈二人:“爹爹所言极是,玉雪银霜咱们去其他地方!”
      几个人全程看天走了。

      扶窈:“……”

      温言斐:“我前两年在泰山随老师学医,两年未见扶伯父,伯父风采不减当年。”

      “京城汇聚名医,你为何要去泰山两年?”

      温言斐眸中笑意微僵了几分,浅浅道:“当年,也是为了逃避一些人和事吧。”

      “到午时该用午膳了,前厅该开席了。温太医不去落座吗?”

      “这就去。”
      温太医笑着点头。

      参加宴席,未成婚男女用膳,一般是分开的,所以温太医和扶窈得分路。

      温太医抬起宽大的雪色云纹宽袖,很是礼貌的微施一礼:“二姑娘明日见。”

      “好呀。”扶窈眉眼攒出笑意,朝他挥手再见。

      她目送温言斐离开,温言斐离开十步后还回头朝她挥挥手,等到温言斐走到拐角处快不见时,温言斐温雅的俊脸上笑容清新,再次抬袖朝她行告别礼。

      这相处,真是舒服极了。

      温言斐确实是一个很诚挚清澈的人。

      扶窈转身就走,唇边浮起淡淡的笑意,却不想走两步,嘭地一声,撞上一睹肉墙,撞到男人硬邦邦的胸膛前了,她摸了摸额头,连忙后退两步,定睛一看,竟是宁潇。

      他似乎在假山的背后站了很久,假山靠近池塘,以此土壤湿润,宁潇鞋尖略湿了一点。

      扶窈没成想他会在假山后。

      但二人相见,也没什么好说的,扶窈几次唇角轻扯,竟然无话可说,心中只有一点点酸楚。他曾是她最爱的人,而在他那里,自己大概就是他众多追求者之一吧,亦或者是未来长嫂的妹妹,这样一层姻亲关系吧…

      扶窈绕开他就走。

      宁潇一袭蓝袍,冷冽寒沉,微微侧身,抬袖,拦住了她的路,他喉结微动,目光晦暗生涩平时正前方的回廊,目光空寡:“你。”

      “你,和温言斐?”

  • 作者有话要说:  窈窈咱不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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