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是反派们的攻略对象》阿明Akira

4、那只反派猫猫（4）

　　“先，先生……”
　　全身都被压制的游陵还晕着头，他的豆浆油条也泼洒一地。滚烫的白色液体打湿了睡裤，渗透秋裤贴在大腿肌肤上；与此同时，手上也被粘得黏糊糊甚是恶心。　　
　　脑海里飞快脑补自己是不是被恶毒后爹拿着私人信息去搞网贷，害得□□债主找上门拿器官抵债的恐怖故事后，他终于看清眼前男人的样貌。

　　对方将脸藏进柑蓝色卫衣的兜帽中，可能是出于时尚达人的矜持，就算是十一月底的寒冷也不能让他在里面加件秋衣。浓黑长眉配着阴鸷的恐怖眼神，那双满是疯狂的眼睛中倒映着自己凄惨狼狈的样子。

　　拿刀的手也颤颤巍巍，不知道是不听妈妈劝不穿秋衣冻着的，还是有些老年痴呆。
　　也许是小儿麻痹？

　　游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思维发散，明明只要这个昨天在宠物店来领养煤球的男人一个不高兴，他就要在这里死翘翘了。可天旋地转的脑子里尽是些不着边际的玩笑骚1话。

　　“你想干什么？”
　　游陵慌乱地想抓着什么东西让自己安下心，却只摸到被豆浆泡软的油条。那触感别提多让人心寒了。

　　“现在打开门。”
　　袭击者拿着刀更逼近了一寸，锋利的铁刃几乎要划破游陵那脆弱的肌肤。寒光闪烁，游陵只觉心脏都快跳到胸口。

　　“您这样我可不好起身啊，”可游陵没有直接表现出不安与恐惧，说着些无关紧要的话企图拖延时间，“我现在感觉头很晕，一股想呕吐的感觉，可能随时都会昏过去。而且就在刚才，我的钥匙也因为您的动作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怎么开门？”

　　“少废话。”
　　银刀划开一道浅浅的口子，渗出一两滴鲜红的宝石。
　　男人微眯双眼已经有些不耐烦，“开还是不开？”

　　“……开开开开！”
　　对方的刀子已经忍不住再往下移动几分，游陵瞬间吓得改口，性命危机当头也不再贫嘴。手上慌张地想要扑腾自己的钥匙，却越忙越乱，手上沾满混着灰尘脏污的豆浆液。

　　男人很明显不满他的这种态度，用膝盖狠狠顶着游陵的肚子一踢。倒霉的游陵强行忍着腹部那就像踩了几百头大象的剧痛，曾经饱受虐待的经验让他清楚越是反抗说不定越会引起对方的施虐心。只能先暂时小心点，根据对方的动作再见机行事。

　　“我先起来……”游陵温顺地垂下头，用前额碎发避开眼神交汇，自然界中有时候直视这种动作都可能被对方视作挑衅，“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来打劫，但我身上都没有钱。如果你不让我起身，我没法给你想要的。”

　　适当的服软果然有效。

　　在被阐明利害后，男人放下了刀刃改作单手扼住游陵的喉咙，以一股难以想象的力道将游陵像提小鸡仔般提起来。他似是不满游陵那明明身处下方却依然发号施令的样子，在拎起他后又换手抓着游陵的脑袋就往门板上狠狠砸了几下。
　　顿时，天旋地转，脑子里都在放烟花般咋咋呼呼的。游陵干呕出声，他感觉自己的眼睛因生理性疼痛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哈……哈……哈。”
　　他如同困死沙滩的鱼般大喘着气，唯有大量摄入氧气才能缓清自身的疼痛。

　　“快一点。”
　　男人催促道，他不满地揪起游陵的头发威胁道，“我的耐心不多了。”
　　他似乎并不只是为了昨晚没能领养成的奶猫而来，甚至还有报复寻仇的意思。从那兴奋的声音听，男人绝对是在以折磨游陵为乐。

　　游陵被迫抬头，凉薄狭长的吊梢眼在这种情况下就算主人没有意愿，流露出的也尽是嘲讽与不屑。男人更加不爽地把游陵的脑袋蹭到地上，和摔坏的早餐们——豆浆油条来个亲密接触。
　　“你不是饿了，还没吃饭吗？正好我请你吃一点，别等下开门的时候抱怨没力气手抖。”

　　请你个大头鬼！这都是我自己花钱买的好吗？不要以为你给它糟蹋再加工过一遍就可以算是自己做的了？

　　游陵的脸被按在地上，眼睛鼻腔里都呛进甜腻的豆浆。灰尘泥土的苦涩味混着豆浆和油条钻进舌头上，引得游陵一阵呕吐。后脑勺上的那家伙变本加厉地将他的脸碾到地面，鼻骨都仿佛被那怪力压碎。

　　“来吧，多吃点。”

　　再这样下去，他就要被这个变态在光天化日下虐待致死。被折腾的濒死的游陵再也顾不上什么安抚政策，顶着满脸粘腻，随手扑腾着就要抓住最近的物品。那是什么坚硬细长却又冰凉的金属物，游陵想也没想就这么往身上的男人袭去。

　　男人痛叫一声，本能地松开游陵。就在他恼羞成怒要给这个胆敢反抗他的家伙一点颜色时，踏踏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说不定是隔壁邻居买完早餐或者菜就要回家。
　　游陵勉强支撑自己爬起来，尽管视野里仍未恢复清明，他还是下意识地抓住就要逃跑的男人。

　　“可恶。”
　　男人焦急地咒骂一声，抬着脚狠狠踩住游陵的手，在他放手后又是泄愤地往对方脸上印了几道鞋印。

　　游陵因疼痛而本能地松手，只能在模糊的视野中看着对方狼狈地逃跑。他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在匆忙中做了什么，也许拿着钥匙，又或许拿着对方威胁自己的匕首，刺进了对方身体。

　　如果对方就那样死掉的话，我会不会被判防卫过当啊？

　　他缓缓扶着门板爬起来。大难不死的劫后余生感让身体本能地放松下来，开始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这是他的特长之一。如果不能随时调节自己的心情，他早就可能因为过压和抑郁而疯掉。
　　浑身狼狈的游陵听到了从门板后传来的响动，似乎是煤球担忧着自己在抓门板。想象那傲娇小家伙担心的样子，游陵感觉自己心都要碎了般。

　　这就是……男妈妈的感觉吗？

　　一股子泛滥的圣母爱淹没了游陵。在看到买完菜上楼的邻居老头时，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和对方抬手打招呼。

　　“你没事吧，小伙子？”
　　老头也是被满头白色浑浊液体的游陵吓了一跳，赶忙提着袋子就跑到游陵身边关切地问候。

　　“还，咳咳……还没死，就是摔了一跤。”

　　“骗人，摔一跤能把头都摔破吗？”
　　老头子那操着浓厚本地乡音的普通话在晕晕乎乎的大脑里勉强翻译成有效词句，“要不要我给你打救护车？”

　　“真，真的还好啦，”游陵抓着门把手，颤巍巍地站起来，摆摆手表示自己很健康，“你看……我还能站起来。比起那个，刚刚你有看到谁下去吗？”

　　“没有谁下去。现在更重要的是，你自己啊小伙子。都快倒下去的人了就不要再逞强。”
　　热心的老头扶住游陵，“还能自己进房间吗？”

　　“钥匙的话，应该在地上……我自己找找就好，谢谢你了大爷。”
　　穷鬼游陵拒绝喊救护车，表示这点伤自己在家休息休息就好。晕头转向的大脑里还处于冷却中，他甚至都察觉到大爷话语中的不对劲。

　　“那我帮你拿，是不是就吊着张公交卡的？”
　　说着，眼尖老头便放下袋子帮游陵拾起不远处的钥匙，“我再帮你打开吧，以后可要注意点啊年轻人。赶快回家休息好后再给自己清洗干净，要是有什么疾病导致头晕的话，你可要早点去看。不要仗着年轻就无视身体的警告讳疾忌医……”

　　老年人一旦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下来，一边替还无法行动的游陵开门，一边喋喋不休地嘱咐着游陵要早睡早起好好休息。

　　“谢谢您了。”
　　游陵再次鞠躬道着谢，在送走热心救场的老头子后，死死地反锁好门拉上插销。

　　房间里回归一片寂静。游陵背对上门，突然神经质地意识到还有猫眼，窗户都没锁上。他想要起身却因后怕而没了移动的力气，整个人无助地颤抖起来。

　　刚刚老爷子是不是说了……他没有看见谁下楼？

　　联想起昨晚那诡异的跟踪，室内无故吹起一阵寒风。

　　“喵——”
　　仿佛感受到游陵的恐惧，煤球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蹦跶出来。它毫不在意主人身上的脏污，亲昵地用身体圈着游陵的小腿，尾巴扫在脏球鞋面上，昂起小脑袋就是索要蹭蹭。

　　“你呀……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
　　游陵有些无奈，却还是蹲下身给煤球一顿挠刮，心情都跟着好了不少，“做猫就是好，无忧无虑的，都不用担心明天该怎么办。”

　　“喵~”
　　煤球就像是听懂了他的话般，有些不满地抬起毛茸茸的肉垫抗议。

　　“好吧，我的错。”
　　游陵总算是缓过心下的紧张，握着煤球的两只前爪就开始荡秋千。直到小黑猫龇牙咧嘴就要咬他的时候，他才讪笑地放下煤球，“别生气了，我给你吃零食。只是在我回来前，有没有发生奇怪的事情？”

　　“喵？”
　　煤球睁着大眼睛就像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问般，无辜地摇摇身后的尾巴。

　　“问你也是没用的，我在说什么胡话呢。”
　　叹口气，游陵又摸了摸自家小猫咪毛茸茸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