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那只反派猫猫（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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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陵忘记了呼吸。他坐在电脑桌前，桌上摊着今天的报纸，悄悄攥紧彩票券。他用眼角余光观察着在床中心呼呼大睡的黑猫煤球，根本不敢叫醒它。
阴冷的室内没有空调暖气，游陵却还是觉得鼻尖猛地往外冒汗。
现在要怎么办？是去领奖还是和菲克说没中奖？
他很清楚菲克根本没有看过自己买到的彩票券号码，故意买错号码的事情没有暴露。如果说菲克通过预知未来得知彩票中奖的号码，那么对方又为什么故意给自己错误且相近的数字？
说到底，菲克似乎从未说过这组号码会中。他只是暗示自己去买，还问如果中了，想要什么。
看了看兑奖日期还有一周，游陵决定暂缓这件事。看了眼书桌上的摆设，电脑，盆栽，小人模型，还有几本买回来翻过几次的参考书，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藏匿彩票券。
俗话说，大隐隐于市。
游陵伸手把彩票随手夹进桌面上的《世界帝国简史》。就在这时，熟睡着的黑猫打了个滚，露出圆滚滚的肚皮。它似乎做了个噩梦，惨叫地从床上弹起来。
“喵！”
煤球一个猛跳先是踩到游陵的报纸上，然后火箭飞扑向青年的脸。它熟练地用四肢扒在游陵的脑袋上，软乎乎的肚子覆住游陵的五官。
视野，呼吸，口腔都被掠夺，猫咪身上的浅淡柠檬香还有细腻的毛发成为了唯一感知到的东西。
游陵也吓了一跳，本能地想把煤球从脸上扒拉下来。谁曾想应激反应的黑猫弹出尖锐的指甲，不想放开游陵。它拼命地往皮肉深处钩住游陵，却终究不敌人类的力量。
一人一猫的抗争以游陵脸上落下20道深浅不一的血痕，而黑猫占据了游陵的脑袋为最终结果。
“怎么了？”
游陵伸出手指，刮了刮煤球的下巴。
黑猫本能地因为舒适而回蹭起来，在它意识到兽性占据本能后，立刻用前爪甩开游陵的手指。
“……”
煤球看向报纸，嗓子咕噜噜地发出低沉的声音。
游陵伸回手，感受到黑猫的尾巴在脑袋上乱拍。
“对了，你现在说不了话。”
“彩票的号码没中？”
煤球发出软绵绵的声音，听上去和七八岁的孩童差不多。
可是游陵却能听出独属于菲克声线的特色，下腹一热。也许是这俩天亲密接触造成的巴甫洛夫反应。
在床上的纠缠，他不知道多少次承受不住未来人的体力而求饶。可每当这时，菲克总会在自己耳边轻声命令。红发男人借着常年积累的智慧在崩溃的边缘折腾着自己。
【给听话的主人以奖励。】
这是游陵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话。
他想表达出自我意志时，菲克总会用这句话劝诱他服从。
游陵没法拒绝菲克的请求，只能半推半就地听从命令。与此同时，菲克确实带他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和。
心中对红发男人高昂的不只是爱情还有因服从而带来的满足感。他不再是没有人需要的，死在出租屋也没有人知道的孤岛。
“你给的号码就差一点，真可惜。”
游陵避重就轻地答道。
“游陵。”
煤球唤着创造者的名字。
“给我看看你买的彩票券。”
“啊……因为没中，在你睡觉的时候跟着垃圾一起扔了。”
游陵故作轻松地收起报纸。
菲克不满被无视，从游陵的头顶跃至报纸上。脆弱柔软的黑白纸被黑猫踏破。它蹲坐在桌面正中心，体态优雅，总让人联想起古埃及崇拜信仰的黑猫雕塑。
“给我，”黑猫的语气变得成熟，听上去似乎在生气，“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游陵被吓了一跳。他讨好地伸手想要挠挠猫咪，企图混过去。
可是煤球竟然难得发起狠来。它露出尖牙，狠狠咬住游陵的食指。
游陵疼得就要往回抽手。而煤球也意识到自己的过激，它改为用牙尖轻含，带着倒刺的软舌舔舐起游陵的伤口。
“我没有错，所以也不会道歉，”黑猫抬头，与游陵对视，“只要听我的话，怎样的愿望我都能为你实现。”
这是召唤精灵的咒语也是下克上的命令。
游陵感觉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点了点头，“是吗？谢谢你……可我现在这样就感到足够了。”
他僵硬地扯出笑容，颤抖着用手指挠刮着黑猫的下巴。
黑猫没再说话，它沉浸于爱抚，脑袋变换着角度回拱游陵。
这是游陵第一次察觉到菲克的可怕。
不，或许这并不是第一次。
日常还在继续。
游陵这俩天除了码字逗猫外，开始准备寻找下一份工作。因为痛失百万彩票，他承诺菲克找到下一份工作后立刻寻找新房。
为了岌岌可危的行军床，他让菲克保持黑猫的外表再忍耐几天。光是猫形态，他就险些无法对抗对方。如果是高大的人形态，他一定会立刻输了阵势。
由于上一份工作是被迫辞退，游陵投的几百份简历基本石沉大海。为数不多接到的电话通知都是远离市中心，工资低于正常水平，不提供五险一金的可疑公司。
只有一家来自大厂的邀请，需要经过笔试面试三重考核。虽然是个竞争激烈的岗位，但游陵不想放弃机会。
游陵立刻埋头准备学习，刷题库，模拟面试。
菲克看他紧张兮兮的样子，嘴上虽然嘲讽没停过却还是陪着他模拟。黑猫承诺传授游陵远超本时代的知识，只要运用得当，游陵可以成为被记载于史册上的伟大人物。
这夸大到反而令人信服的诺言让游陵直起鸡皮疙瘩。就算拥有菲克的知识，他并不相信自己能够妥善运用，到时候只会摔得更惨。身为小人物，他对现在的生活状态没有任何不满。
挑灯夜战，神经高度紧绷地学习两天后，笔试合格的消息下来了。人事通知游陵第一批来面试。
游陵兴冲冲地从自己的衣柜里掏出蔫了吧唧的廉价西装衬衫。
“我们马上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你打算就这样穿去面试吗？像你这种人，我绝对不会允许出现在我的旗舰上。”
菲克踱着猫步走到他身边。
“像我这样的人？”
游陵重复了一遍。他自己其实也看不下去这套便宜西装，但通知来得太仓促。他根本没时间去准备。
“托利将军的飞船上都是那种精英大人，和我不相称。”
“对部下需要用铁的纪律去束缚，衣食言行会影响到他们在战场的效率。作为回报，我的舰队在全联邦是待遇最好的。”
菲克自豪地说道。
“所以我早就准备好了。”
“准备好什么？”
游陵一愣，脱手将西装扔在黑猫的头顶。
小奶猫躲开主人的恶趣味。一个巨大的鼓包隆在西装上，它用爪子扒拉着束缚，可身子实在太无力，最终只是在做无用功。猫咪状的鼓包在挣扎几次后放弃，煤球盯着绿幽幽的大眼睛从衣缝中探出脑袋。
“我在你不注意时定制了西装。身材尺码，我都不需要用手测量光是目视都能精准到小数点后两位。钱的话，自然是用你的存款支付的。”
“靠！”
游陵不知道先该对菲克的黄段子还是该对他知晓自己的银行卡号和密码吐槽。
穷鬼最先关心的是——
“你花了多少？！”
他蹲下身，掐着煤球的脖子，哀嚎道。
“咳，别……别那么激动，”菲克被呛得差点昏过去，“你以为我是谁？自然有考虑到你那干瘪的钱包还有心灵。包裹应该到了。你可以看下短信通知。”
游陵不知道该说什么。
网络上有个段子。
直男送给女朋友的礼物永远是只会感动自己的水晶球，自信相簿，还有象征爱情的批发心形石头。
他以前不理解直男为什么会被嘲笑。现在，他多少懂了这种心情。
“你……以前谈过恋爱吗？”
游陵带着玩笑意味，颤抖地问道。
“这种事情最清楚的不就是你了吗，”黑猫在游陵的手中翻了个白眼，“没有。”
他一说完，游陵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冷了下来。
如果菲克大方承认的话，游陵还不觉得吃醋。正如菲克所说，游陵清楚他的一切。自然没有撒谎的必要。
可菲克还是撒了再明显不过的谎。
游陵的心口有些闷，就连父亲那般冷血语言都不曾这般刺痛过他。
菲克深爱着维尔纳，他最初的主人。贫穷行星上的猎人少女，她悲惨的遭遇让菲克对一切智慧生物产生了厌倦之情。
读者更是一眼就看出这种就差点破的执念，不然也会在评论区大骂感觉被NTR。
——我和维尔纳相比，你觉得谁更重要？
游陵很想这么问，却觉得自己小家子气。
哪有作者吃自家角色的醋？
他猛吸一口气，冷哼反讽，“也就是说，你活了千万年都还是个处男。难怪能做出这种低情商的事情。”
战无不胜的将军大人感觉被冒犯到。它立刻跳出游陵的手掌，给那张治愈不久的脸上又添几道红痕。
“让你去做就做！要是我不提前准备，你绝对赶不及明天的面试！”
游陵在左右脸上各顶着张巨大的胶布走下楼，不断告诫自己，“好男不和猫斗。它只是猫，和猫打架还输了就太难看了。”
第二天，这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十二月初，太阳从密布的云层中露出高贵的裙摆，赐予地上温暖的恩赐。
游陵换上量身定做的黑色西服，在楼层公共卫生间里对着镜子，在菲克的命令下调整自己的站姿和神态。
他将头发一丝不苟地用发胶固定脑后，挺直胸膛。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不少。再加上紧绷的表情还有装饰用的金边细框眼镜，完美贴切人们印象中的社会精英的形象。
为了不让猫毛黏到金贵的西装上，菲克蹲在远处的洗衣机上。它相当满意地看着自己打造的作品，“时间不够，只能做到这一步，不过足够应付你的面试了。”
游陵默背起两人准备的面试答案。
不得不承认，菲克虽然毒舌喜欢损人但确实有一套。不管是礼仪还是理论案例都准备齐全，原本没有底的游陵也跟着底气十足。
“我不能跟你一起去，但会在家等你的消息。”
游陵看着镜子里的菲克，黑猫如是道。
“如果通过的话，我会为你准备礼物的。”
菲克现在是只猫，就算是人形也没办法大摇大摆进入现代社会。只要到了人群密集的地方，他会立刻被人当作神经病逮捕。
“谢谢你的好意，但不许动用我的存款。”
游陵整理起自己的深绀领带。虽然颜色不起眼，却能为这套肃穆呆板的西装多出一丝活力。这自然也是菲克挑选的东西。
“放心。”
镜中的黑猫晃了晃尾巴。
“到时候出来只要一看手机，你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那只反派猫猫（1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