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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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斯特醒来时正躺在与办公室相连的休息室的大床上，还未完全清醒过来的他嗅到一股淡淡的花香。混沌的头脑逐渐清醒，他睁开眼看着天花板。
“阿治？”克莱斯特下意识地伸手往旁边一探，却摸了个空。
在意识到房间里只有自己时，克莱斯特有些慌乱地起身，他的目光迅速地掠过休息室的每个角落。
休息室十分宽敞，但就像办公室一样，这里没有窗户，只有一扇连通办公室的门。
不过与办公室相比，这里的装修多了几分温情。
只开了一侧的顶灯是暖橙色的，靠墙的地方摆放着一张三角桌，两把木制躺椅，墙角处搭了一个摆满绿植的小花架。旁边是放了几盆耐阴植物的书架，并不大，除了植物外还塞满了各种书。半开的衣柜里放着几套西装和风衣，角落里摆着还没来得及整理的服装袋。
克莱斯特伸手不安地捏着被子，休息室的装修再好，他也没有仔细打量的心思。
对于黑暗的恐惧让他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他迫切地想要逃离。
于是他掀开被子，匆忙地穿上棉拖鞋，神色慌乱地扭动把手推开门。
他急匆匆地冲出来时，太宰治正在和中原中也说话，听到开门声后，冷漠阴沉的少年迅速换上一副温柔担心的模样，伸手接过扑到他怀里的克莱斯特。
看着他一秒变脸的中原中也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别怕别怕。”太宰治轻轻地拍着克莱斯特的背，柔声安抚他。
他的语气温柔而珍重，像是怀里抱着珍贵而易碎的宝物，只能轻柔地安抚。
办公桌前的中原中也露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克莱斯特很小的时候，曾被津岛家的旁系小孩恶作剧地关在了地窖里，尽管被关的时间并不长，却因为激发了他本来就有的幽闭恐惧症，而造成了严重的后果。
关于幽闭恐惧症的来源，克莱斯特并不愿意提起，时至今日他仍在下意识地逃避那段回忆。
“阿治，不要丢下我。”逐渐缓和过来的克莱斯特攥着他的衬衣，靠在他的肩上虚弱地对他说。
“我不会丢下你的。”仗着克莱斯特看不见，太宰治揉了揉他的头发，在中原中也震惊的目光中露出了病态又疯狂的笑容，“我绝对不会丢下你的。”
疯了。
正准备开口的中原中也因他扫来的冷漠而略带警告的目光而闭上嘴，他沉默地看着拥抱着的两人，脑海里突然想到几个小时前太宰治接到电话时的模样。
那样阴沉而疯狂的目光，即使是认识他几年的中原干部也从未见过。
就像是，要把看中的人类拉进地狱，永远与自己为伴的恶魔。
被打断了汇报的中原中也微微欠身，接到首领暗示的他乖乖退出了办公室，他紧皱着眉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的他准备请教一下大姐。
他冲还在门口值守的广津老爷子打了个招呼后，冷着脸往电梯口走去。
虽然总是被太宰治气得跳脚，但作为曾经的搭档，如今最受信赖的下属，哪怕总是看不透他的想法，年轻的中原干部也深知这位首领内里是个怎样疯狂的人。
接连两次暗示他主动离开，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不让那个少年更多地接触其他人呢？
可怜的中原干部还不知道，他的首领早就连更过分的事情都做过了。
克莱斯特的幽闭恐惧症接受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尽管效果不算特别好，但也减轻了犯病时的程度。
电梯、火车一类有人做伴的空间最多会让他变得紧张和焦躁，但还处于能够忍受的范围。只有在太宰治这间封闭、充满压抑感的房间里时，恐惧感才会被无限放大。
除了空间本身的封闭和压抑之外，更重要的是屋子里透露着一股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孤独和寂静。
克莱斯特简直无法想象在这样的地方长时间工作会是怎样的绝望。
——这个破运输公司真的不是在折磨员工吗？
“你不能换一间敞亮的办公室吗？”被太宰治抱着坐在他腿上的克莱斯特抱怨着，他想不通怎么会有人能够在这样压抑的房间里办公，光是在这里待着，就有一种无法呼吸的感觉。
“嗯……这个大概做不到。”伸手擦去他眼角的泪渍，太宰治有些惋惜地说。
冰凉的泪水被温暖的手指抚去，太宰治伸手抚摸着他的脸，注视着他泛红的眼眶。
“因为你的工作吗？”克莱斯特点到为止，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意思，他只是有些难过小伙伴只能待在这样小小的房间里，“阿治真辛苦。”
“是吧是吧，果然还是小克最能理解我。”太宰治埋头在他怀里蹭，蓬松的棕发被他蹭得一团糟。
他像只同小伙伴撒娇的小奶猫，就差发出奶音。
“那阿治要出去玩吗？”伸手把他揽入怀中，克莱斯特动作轻柔地抚平他翘起的头发。
三年过得真快啊，那个脱线又热衷于作死的阿治，已经成为一位可靠的大人了。
我好像……错过了太多。
克莱斯特失望地想到。
“可以吗。”被他抱在怀里的太宰治仰起头，露出来的鸢色左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只要阿治想，不论什么愿望我都会帮你实现的。”克莱斯特低头对他笑，碧绿色的双眼温柔地映着他的模样。
你这样温柔，我会变得更贪心的。
太宰治沉默地拽着他的衣角，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年过去了，他的克莱斯特还是那么温暖。
真想把这只小鸟锁进笼子里。
他们彼此错过的三年里，都经历了太多变故，即使是曾经亲密无间的友人，偶尔也会产生一种陌生感。
“阿治似乎背负了很多我不知道的故事，不过我也一样，所以这一点上我们就扯平了！”克莱斯特语气轻快地拍了拍他的头顶，乐天派的少年似乎从不会为什么烦恼，“如果是阿治的话，什么愿望都可以。”
“我想要一次死亡。”
太宰治松开了抱住他的双手，他缓慢地直起身，直直地看着克莱斯特说：“可以吗？”
重逢至今，他第一次在克莱斯特面前卸下伪装，用苍白而又冷漠的面容注视着他，鸢色的左眼里翻涌着黑暗与绝望，整个人都透露出颇具气势的阴郁感。
“不行哦。”克莱斯特微笑着，伸出双手捧起他的脸。
他还是那个充满活力，阳光积极的克莱斯特，白炽灯如同撒下的圣光落在他的金色碎发上。浓密的睫毛扑闪着，碧绿色的眼眸犹如漂亮的铬透辉石，背对着灯光的他带着温柔的笑容。
比起人，此刻他更像宠爱着心爱人类的神明。
“如果阿治死掉的话，一定会被我诅咒吧。”
“会一辈子寸步不能离地跟在我身边，孤独绝望地享受「第二次人生」吧。”
“阿治想要试试吗？”
太宰治没有回答他。
他伸出食指勾住克莱斯特的衣领，对方配合着他动作慢慢俯身。
那是一个疯狂的、极具侵略性的吻。
被轻咬、吸|吮的嘴唇，被强硬撬开的唇齿，被挑动纠缠的舌尖……
他按着克莱斯特的后脑勺，丝毫不允许他后退，鸢色的眼睛里透露着噬人的黑暗。
“嘶——”被亲懵了的克莱斯特用力推开他，被报复性地咬了一口唇瓣，他双眼迷茫地看着太宰治，像是想不明白他这番动作的含义。
两个人看着彼此，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克莱斯特没有再提起带他出门的话题，他伸手抱住太宰治的腰，靠在他胸前安静地闭上眼睛。
“小克真过分。”太宰治捏着他的耳垂，语气透着几分温柔，“许下承诺又不愿意实现我的愿望。”
“过分的明明是阿治，明知道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偏偏还要说出来。”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克莱斯特推开他作乱的手。
他的眼睛如同夏日茂盛的青草地，微风吹过，轻软的叶片沐浴着阳光，微微弯下腰。
“我会阻止阿治死亡，就像阿治阻止我离开一样。”
他温柔地微笑着，透露出不带烟火气的干净。
这颗星球在我看来，是一颗色彩缤纷的精美玻璃珠，美丽而易碎。
我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它，一如我所敬爱的那些人。
可对于世界而言，我仍是一个渺小的人。
但对于我而言，你就是我的世界。
“And the sunlight clasps the earth, and the moonbeams kiss the sea。”＊
我愿意用世间所有美好的诗歌形容你。
我愿意用永不合拢的眼睛注视你。＊
克莱斯特低头蜻蜓点水般地吻过太宰治的嘴唇，而后又羞涩地红着脸和耳朵尖，埋头靠在他肩上。
“还想要。”戳了戳装鸵鸟的克莱斯特，太宰治理直气壮地要求到。
“没有了！”被没有满足的太宰治咬住耳朵的克莱斯特扒开他的围巾，有些恼怒地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我的初吻都给你了……”
克莱斯特咬得并不重，但他咬住的毕竟是一个人最脆弱的部位，所以就算被他的话逗得很开心，太宰治也要气势汹汹地回咬他一口。
“你好幼稚。”脖颈上的皮肤被咬破带来的疼痛感对克莱斯特来说不过是一件小事，让他嫌弃的是这个人咬完还要舔他的伤口，毛茸茸的头发蹭着他的下颌骨痒痒的。
“我是只喝你的血的吸血鬼。”脖颈处的大片皮肤都因为他的舔舐变得绯红，白皙光洁的肩膀上留下了属于他的印记，太宰治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日益疯狂的占有|欲，除了与克莱斯特的不辞而别有关外，也离不开他沉默的纵容和温柔的鼓励。
天神一样的少年总是温柔地笑着，默许了他所有放肆的行为。
太宰治只想同他拥抱，同他接吻，同他做更亲密的事。
他是个见证了无数个世界友人的死亡的可怜鬼，也是个妄图推翻一切的野心家，更是个只想让光坠入泥潭的恶魔。
对克莱斯特的一切渴望与独占|欲，都是源于他扭曲的情感啊。
我也想诅咒你，和我一同坠入名为「人世间」的地狱啊。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