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十二月的玫瑰》森鸥

2、002

　　你知道如何饲养一只金丝雀吗。

　　挑起他的恐惧，给予他拥抱，放纵他的依赖；用孤独的目光注视他，用耐心和脆弱误导他；为他修建宽阔的宫殿，种满一花园的玫瑰，打造最精致的鸟笼。

　　用灵魂潜藏的黑暗包裹他，用内心深处的绝望束缚他，用温柔的话语引讠秀他。

　　让他成为只为自己歌唱的笼中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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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克莱斯特翻开纪念册，正准备向太宰治讲解这些照片的由来时，被猝不及防地塞了一只炸虾，他下意识地叼走炸虾咀嚼起来。

　　便当盒上的魔法让炸虾保持在最完美的状态，外层的面衣酥脆，内里的虾肉柔软有弹性，蘸上一点自制的番茄酱，酸酸甜甜十分开胃。

　　“小克在外面又交到新朋友了吧。”看着被他乖乖投喂的克莱斯特被顺着岔开了话题，太宰治夹起一块蟹肉塞进嘴里，甜美的蟹肉味在口中绽开，刺激着味蕾。他用没有缠上绷带的左眼盯着克莱斯特，像只被小伙伴丢下的小猫一样露出寂寞的眼神。

　　“阿治在吃醋吗？”克莱斯特合上手中的纪念册，冲他露出灿烂的笑容，“就算交到了新朋友，我也只会陪在阿治身边的。”

　　“真的吗？”太宰治伸手捻起他的发尾，过去那个留着长发的小少年，如今已经剪了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

　　柔软的金发摸起来十分舒服，被剪短的发尾却有些扎手。

　　“当然。”斩钉截铁地许下诺言，坐在他怀里的克莱斯特一如既往地微笑着，“不好好看着阿治的话，你一定又会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做些危险的事吧。”

　　18岁的太宰治已经比18岁的克莱斯特高出一头，他伸手环住克莱斯特的腰肢，低头枕在他的肩上。

　　克莱斯特没有发现他鸢色的左眼中一闪而逝的暗芒。

　　“你看你，现在苍白瘦弱得像吸血鬼一样，一看就是三年来不乖乖吃饭，不好好运动和休息。”克莱斯特捏着他纤细的手腕，手指抚过他的手背，手上的血管清晰可见，“答应我的事一点也没做到。”

　　“所以小克要好好监督我才行。”太宰治扬起笑容，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如果我是吸血鬼的话，小克愿意喂饱我吗？”

　　“诶？”突然转换的话题让克莱斯特愣了愣，“如果阿治是吸血鬼的话，或许我就不用担心你营养不良了。”

　　“怎么不会，我一定会挑食到只愿意喝你的血。”太宰治像小时候一样气呼呼地戳着他的脸颊。

　　“吸血鬼的进食本能会让你无法拒绝的。”克莱斯特说。

　　他没有见过真正的吸血鬼，这个居住在地球上的古老物种已经人丁稀少，动物血和人造血浆的充沛也使他们无需再饿肚子，于是绝大多数吸血鬼便成为了数年不出门的宅。

　　吸血鬼的传说也随之被人们遗忘。

　　但吸血鬼的生命不息，作死也不止。

　　有一位吸血鬼学者尝试“绝食”，他试图克制放纵了百年的进食本能，并以学者的钻研心态写下了《论克制进食本能》的研究日记。

　　克莱斯特有幸拜读过，不得不说，这位吸血鬼的文笔还挺不错。

　　“结果呢？”捏住吸管，吸了一口他手里的柠檬红茶的太宰治问。

　　其实故事的结局不用多想他也能猜到，他只是喜欢克莱斯特兴致勃勃给他讲故事的样子。

　　像小时候成功缠着他给自己讲睡前故事一样，暗自开心的安宁。

　　“他疯掉了，在日复一日的饥饿和心理暗示下，压抑的本能终于爆发，他开始袭击所见到的一切活物。”

　　“最后治疗无效，被锁在了囚塔中。”

　　塞得满满的便当盒已经被两人瓜分干净，克莱斯特手上拿着玻璃杯，杯中的柠檬红茶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他含住留着太宰治牙印的吸管，微凉的饮料顺着吸管进入口腔。

　　柠檬的青酸和红茶的醇厚，混合着侵占了味蕾。

　　“嗯？不对，一开始我要和你说什么来着？”低头喝着饮料的克莱斯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看着被遗忘在一边的纪念册，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困了吗？”看着他略有些迷茫的眼神，太宰治俯身拿起了纪念册，“要不要先进去睡一觉？”

　　“没事没事，先把纪念册看完吧，这些都是我为阿治拍的照片！”捧着柠檬红茶，克莱斯特开心地看着他翻开纪念册。

　　克莱斯特不会做纪念册这样精细的活，他的手工一向十分糟糕。

　　但这本纪念册却出乎意料的精致，厚重的铜板纸张上贴着大小不一的照片，四角用三角形的贴纸规整地贴好，旁边用稚嫩的日文备注着拍摄时间和地点。空白的区域用彩笔画了艺术字和卡通图案，偶尔贴上几张小贴纸，写上自己的所见所想。

　　他看到了古老的城市、广袤的雪地、迷雾中的伦敦塔……

　　那些三年来他未曾陪伴的日子里，克莱斯特走过的每一个地方。

　　他的书包里随身携带着几年前他们一起去买的拍立得，于是他走过的每个地方，都被他记录了下来。

　　纪念册的倒数第二页，是一张大合照，照片里除了克莱斯特之外，太宰治谁也不认识。不用多想也知道，那是他在三年来结交到的朋友。

　　纪念册的最后一页，是他们分别之前的夜里，拜托森医生为他们拍的半身照。

　　小诊所简陋的背景，昏暗的灯光，被拆下绷带一脸不情愿的太宰治，挽着他的手比着“V”字、笑容灿烂的克莱斯特。

　　待他慢悠悠地翻完纪念册后，喝完了柠檬红茶的克莱斯特正捧着杯子，一脸困顿地反复点头，碧绿色的眼睛写满了困意。

　　太宰治拿走他手里的杯子，连同纪念册一起放到办公桌上。

　　他伸手贴着克莱斯特的脸颊，微微用力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然后调整着他的姿势让他横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睡一会儿吧，嗯？”太宰治用轻柔的语气哄着他，“等会儿我叫你。”

　　“嗯……”克莱斯特迷迷糊糊地应了他一声，他的睫毛扑闪着，似乎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再说些什么，但不断翻涌的困意却让他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听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声，太宰治低头看着他的脸。

　　十八岁的少年已经比三年前成熟了许多，虽然身高不见长，但脸部的线条已经硬朗了些许，剪短的头发也显得人更加清爽了。虽然对他还是一副没有戒心，信任又依赖的模样，但在外面已经学会了竖起自己坚硬的壳，变得独立而成熟了。

　　他收敛起笑容，苍白的脸庞冰冷而阴郁。

　　手掌捧起他的下颌，冰冷的指尖轻轻按着他水润的唇角。

　　比他苍白的手指相比起来，克莱斯特的脸颊透着红润，肤色也偏向健康的小麦色，嘴唇粉粉嫩嫩的，平稳呼吸呼出的热气抚过他的手背。

　　卸下伪装恢复成往日里那个冷漠而阴郁的首领模样，太宰治拿出锁在抽屉里的手机，熟练地指使着自己的下属办事。

　　暗下来的手机屏幕上映出他的模样，十八岁的太宰治苍白而瘦弱，微卷的蓬松棕发，刘海已经到了快要遮住眼睛的长度。右眼被绷带一层层缠住，露出的鸢色左眼里，如同有化不开的暗色。他的目光很平静，但配合上苍白的脸色和拉直的嘴角，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如同被狡猾又深沉的猎手盯上一般。

　　随后，他让前来汇报任务结果的广津柳浪带走了空玻璃杯，已经在港口黑手党就职多年的老爷子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还有什么事吗。”怀里的人靠着他睡的正香，太宰治放低了声量，冷漠地瞥了他一眼。

　　“没有。”广津柳浪微微躬身，恭敬地回答他，“我告辞了，首领。”

　　“嗯。”太宰治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他要趁着克莱斯特午睡的这段时间处理好手上的工作，这样等他醒来了才能陪他玩~

　　把田村遣回去写报告的广津柳浪接替他守在首领办公室门口，这是太宰治继位后港口黑手党的传统。

　　毕竟这位以极快的速度扩张着势力范围的首领，虽然身负「异能无效化」这样的异能，但本人却是个身体虚弱、武力值约等于零的弱鸡。刚继位时几次险之又险的暗杀使得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首领办公室不论何时都会有首领信赖的人值守。

　　广津柳浪站了没多久，便看到拎着大包小包迎面走来的尾崎红叶。

　　穿着和服的女性优雅地向他点头致意，广津柳浪简单地同她打过招呼后，视线自然地落在了她手中的口袋上。

　　对男装品牌略有了解的广津柳浪立刻反应了过来。

　　他认识的几个品牌都是日本乃至国际有名的青年男装，他们的首领成天穿着同一款黑西装和黑风衣，压根没有穿私服的机会，不用猜也知道，这些衣服都是他命令尾崎红叶为那位小朋友挑的。

　　面色忧愁的广津老爷子叹了口气。

　　美色误人啊。

　　首领他明显不怀好意。

　　进去送衣服的尾崎红叶想得比老爷子还深。

　　几位干部都知道，新来的小朋友是首领几年不见的竹马，今天中午两个人才见面，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尾崎红叶就收到了首领的命令。

　　不长的短信上除了让她挑几身不同风格的衣服外，还准确详细地记录了少年的尺寸。

　　笑容意味深长的尾崎红叶十分上道地挑了几套合适的衣服。

　　她想首领一定会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