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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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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认真的。”
傅煊放任颜辞在他身上乱拱,默默把人抱紧。
因为喜欢,所以顾虑越多,傅煊想为颜辞考虑的也就越多。
承受家暴之苦多年,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谁了,更别谈什么以后。
但自从遇见颜辞,认准了这个人,未来好像也值得期待了。
“我知道你是认真的。”不熟之前就觉得人家靠谱,现在怎么可能会怀疑呢。
颜辞抱着傅煊的脖子蹭了蹭,“那你还有多久成年啊?”
虽然他现在心里有点不踏实,但也不想等太久,他希望傅煊能和他一样幸福。
“快了,就在六月底。”
颜辞奇怪,“满十八岁吗?”
“不然呢?”傅煊被他的问题逗笑。
“哦,你整整大我一岁呢。”颜辞自顾自地开心,“这下我就能名正言顺喊你‘哥’啦!”
有了男朋友的颜辞同学十分小心眼,他还记得傅栎之前说的那些话,以后傅煊也是他哥了,谁还不能喊声“哥哥”呢!
傅煊不清楚颜辞心里那些小九九,不在意地解释了一句,“嗯,小时候休过学,多读了一个二年级。”
颜辞:“啊?”
还有这渊源呢,天才儿童也有成绩不好的时候吗?颜辞正好奇,傅煊又凉凉的补了一句,“因为家暴。”伤得太重,不得已在家休养,长期休学。
“……”
颜辞心疼了,想起一件事,“去年九月那会儿,你脸上和手背上的伤……”
“是被我妈误伤的,不严重。”傅煊轻抚颜辞的后背,给他解释。
九月开学季,傅向远应酬多,某天晚上喝多了,被同僚送回来了,在那之前,也不知道多久没回过林诗清所在的家。
那天傅煊被林诗清喊回家吃饭,他本不想回,架不住林诗清苦苦哀求。正好那阵子天气转凉,傅煊便想着顺道把秋冬衣物一起带去学校,省的之后又要回家。
基于此,他回去了。
和以往相差不多的场景——
一顿晚餐,餐桌上摆满了不合胃口的菜,都是傅向远喜欢的。
傅煊面无表情地往嘴里塞,味同嚼蜡,林诗清坐他对面,并没有因为他回家而高兴,反而期期艾艾地抱怨了一晚上。
林诗清并不是想儿子了,也并非是要傅煊回家陪她吃饭不可,只是傅向远太久没回家,她一个人的寂寞与苦楚无处抒发,想要找个人吐苦水而已。
这等辛酸事不能为外人道,好在她有傅煊这么个儿子。
傅煊左耳进右耳出,对于林诗清说的那些糟心事压根不想理会。
好在他面上装得不错,没有露出不耐烦。
饱受荼毒多年,傅煊早已练就一身应付林诗清的本领,若不顺从,不知道要被纠缠到什么时候。
总之,傅煊的顺从极大地满足了林诗清的倾诉欲,待傅煊吃完便准许他回房间收拾衣物。
傅煊木着脸上楼,并没有因为短暂的远离林诗清而感到放松。
事实上,只要待在这个家里一刻,他的心情就十分压抑,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时刻得保持警惕。
带着这份紧迫感,傅煊火速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提着箱子到楼梯口,准备和林诗清打完招呼,就立马离开。
也就是那时候,门铃响起。
林诗清去开门,紧接着傅煊亲眼看见一个陌生男人把傅向远搀扶进来,恭敬地喊林诗清“嫂夫人”,两人寒暄完,一起把傅向远扶到了沙发上。
期间那个男人好像看见了钉在楼梯口的他,林诗清似乎喊了他,让他叫叔叔……不过,傅煊都没理会。
自打傅向远出现在视野之内,傅煊的眼神就没离开过他。
惊惧的双眸从内到外全是防备!任谁都想不到那是一个儿子看亲生父亲该有的眼神。
傅煊死死地盯着傅向远,仿佛在看一头沉睡的野兽,一旦野兽出笼,就要将他和林诗清撕碎。
林诗清将陌生男人送走,给沙发上的傅向远盖好毛毯,转身一派欣喜的去拿毛巾。
哪还记得楼梯上还有个儿子,还是她特意喊回家吃饭的。
傅煊漠然地看着林诗清接来热水给傅向远擦脸,不准备和她打招呼了,拖着行李就走。
反正她眼里这会儿除了傅向远谁也没有。
傅煊脚步很快,简直是逃也似的往外走,谁知刚到门口,客厅里突然“砰”的一声响。
不用转身,傅煊都知道是傅向远醒了。
这个家里,除了傅向远,没人会闹出这么大动静。
傅向远醒了,把林诗清放在一旁的水盆掀翻了,还把林诗清推了出去。
他喝多了,说话说不利索,嘴里含含糊糊地骂着,也不知道是在骂谁。
林诗清瘦弱,被推倒在地,腰窝撞到了沙发角,一时间起不来。
傅向远收住了咒骂声,呼吸变得粗重,他大喘着气,颤巍巍地从沙发上爬了起来,粗暴地扯完领带,就要去解腰间的皮带。
傅煊一看就知道他要发疯打人。
即使对林诗清没什么感情,那一刻傅煊依旧扔下了行李,冲到客厅把人拽了起来,想把她关进不远处的客房,以免受这一次的殴打。
看上去瘦弱,但一个成年女人的分量并不轻,傅煊拖着林诗清还没走上几步,她就开始扭动。
就这么一会儿,林诗清似乎是缓过劲了,她死命挣扎,让傅煊松手,大喊大叫道,“你放开我!放开我!你爸喝醉了,我要去照顾他!你放手啊!”
疯了!真的是疯了!
傅煊一面震惊,一面接着把人往客房带。这时候留下,除了毒打,什么都得不到!
林诗清不配合,傅煊拖拽地越发费劲。
他只是想施以援手,救人于水火之间,可在林诗清眼里,他却成了个刽子手,生拉硬拽地要斩断她和傅向远的联系。
傅煊觉得疲累,恍惚间一时不察,竟被林诗清挣脱了。
眼见那满身酒气的恶魔越来越近,傅煊也没心思对林诗清失望了,只想把人锁进客房,然后赶紧离开这。
明明喝醉的是傅向远,可林诗清也跟着脑子不清醒,那个男人手里拿着皮带不断靠近,她愣是感受不到危险,还在推拒着自己的儿子。
使着蛮劲,挥舞着手臂,就是不让傅煊近她的身。
拉扯间,林诗清失手,竟是一巴掌直接甩到了傅煊脸上。
尖锐的指甲迅速划破脸颊上的皮肉,傅煊只觉得脸上一痛,还没反应过来,林诗清又是一抓,他手背上也跟着多了条血痕。
除了傅煊被打得有些愣怔外,清脆的巴掌声没有掀起任何波澜,这场闹剧还在继续。
傅向远手里的皮带远远的抽了过来,林诗清没看见,还在同傅煊胡搅蛮缠。
傅煊是有机会躲的,可要是他躲了,挨打的就是林诗清……没有任何犹豫,傅煊拧着林诗清的手腕迫使她转身,他将林诗清挡在身前,暴露了后背,硬生生挨了一下。
虽不至于皮开肉绽,但是傅向远力道不小,皮带抽在后背,傅煊当场就是一个趔趄,咬紧牙关的同时脸上失了血色。
好在傅向远喝醉了,动作迟缓,足以让傅煊缓口气。
要是放在平时,皮带早就接二连三地抽下来了。
傅向远施暴,不存在缓冲这个过程。
傅煊已经放弃拯救林诗清了,这个女人根本就是油盐不进。
但是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面对傅向远,傅煊也做不到。
几乎是顷刻间,傅煊便作好了决定。
既然林诗清不配合,那就从傅向远下手吧!
傅煊推开林诗清,绕过傅向远,冲到沙发边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反手就往傅向远脑袋上砸!
傅煊目眦欲裂,抓着烟灰缸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冲动占据了他的头脑,那一刻他是想下死手的!想着大不了同归于尽!
可林诗清总在拖他的后腿,那一次也没落下。
也不知道她是突然清醒了,还只是见不得傅向远受伤,在傅煊抄起烟灰缸的同时凄厉地哭喊道,“不!!!不要!!!”
林诗清又一次赢了。
傅煊终究没能下死手,他只是把人砸晕就离开了,连血都没见。
离开前,余光瞥见林诗清往傅向远身边爬,一边爬一边呜呜地哭,“向远……向远……小煊……”
傅煊离开家的时候外面还没下雨,后背很痛,走不快,他漫无目的地晃着,理智告诉他应该回学校,脚步最后却停留在了碧悦湾。
雨落下时,他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没想到漫漫雨夜里竟会有好心人给他递伞。
而现在,那个好心人躺在他怀里。
同样的雨夜,相同的人。
像梦,又不是梦。
颜辞就在怀里,那么真实,由不得傅煊不信。
这些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傅煊回忆起来不带感情,讲述时也是语气平平。
即便如此,颜辞依旧听得心惊胆战,他熊抱住傅煊,伸手使劲要去扒拉傅煊的后背,当初他只看到手背和脸上的伤,没想到背上还有。
想到傅煊那时候还在外面淋雨,颜辞就觉得鼻酸,当时自己就应该把他带回家!
顾及到颜辞肩膀上还有伤,傅煊抱住他,不让他乱动,“早就没事了,都是些小伤,不值得放在心上。”
颜辞吸了吸鼻子,气不过,锤了傅煊肩膀一记,“我会心疼啊!”
“嗯,我知道,以后傅向远再动手,我一定会还手,保护好自己。”傅煊当然知道颜辞会心疼,他两之所以会有现在,全是因为颜辞的良善。
“还有以后?!”颜辞惊了,“不能有!绝对不能有!我们报警!”
颜辞的话踩到了傅煊的痛处,让人神色黯淡。
他怎么可能没动过报警的念头呢?只是每次都败在了林诗清的哀求与威逼利诱之下……
颜辞自觉说错了话,嗫嚅道,“我们不说这个了。”
“好。”傅煊非常听话,“我很想你,在医院那段时间,我经常梦到你。”可以说,是颜辞支撑着他度过了那段煎熬的日子。
“我也是,很想你。”
那时候只知思念,不懂情感。
现在一切明了,才知那都是明晃晃的喜欢。
“既然已经是男朋友了,那我是不是可以有些特权?”颜辞趴在傅煊胸口,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着傅煊,眼里亮闪闪的。
又来了,独属于颜辞式的理论。
是傅煊不会拒绝的存在,“你说。”
颜辞清了清嗓子,一板一眼道,“首先,以后不许胡说八道。只要你不放手,我也不会不要你。”
傅煊自觉先前失言,旋即应下,“以后不会了,还有吗?”
“当然了!你不准再平白无故失踪,更不准直接失去联系、不接电话,还有,不准无缘无故生气翻脸。要不是我主动,死皮赖脸缠着你,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颜辞越说越气,掰着手指头一条条的给傅煊“定规矩”。
错在傅煊,他不逃避,都认下了,郑重地和颜辞道歉,“对不起,不会了,以后都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了,不会让你这么担心。还有其他的吗?”
颜辞想了想,“暂时没有了,先这样,以后想到了再加上?”
“好。”
傅煊将颜辞的要求全盘应下,吻着颜辞的额头,同他说晚安。
这个人,是他命里的光。
傅煊抱着,不想松手。
他从梦中高地坠下,原以为迎接他的会是无尽深渊,谁曾想,颜辞的温柔那般强大。
至此,他跌入颜辞的温柔,只愿一直沉溺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