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溪雨记》陆九斯

32、第 32 章

　　温情过后，颜辞才意识到外面在下暴雨，连忙把傅煊带回了家。
　　鞋也没换，两串湿脚印一直踩到房间。

　　天气骤变，窗外风声呜呜。
　　颜辞一边开衣柜给傅煊找睡衣，一边催他去洗澡，“你先去洗，我给你找衣服，待会儿给你拿过去。”

　　翻了半天，身后却没有一丝声响，颜辞不由回头看了看。
　　傅煊依旧杵在他身后，视线也黏在他身上。

　　颜辞急了，也不找衣服了，伸手就要去推傅煊，“你快去洗……”
　　走到一半，手腕被傅煊捉了过去，话也被堵住。
　　傅煊眼神灼灼地盯着颜辞，问：“我可以亲你吗？”

　　告白时的激荡早就沉寂下来了，现在两人呆在室内，温暖的环境让颜辞慢慢放松，不像之前那么激动了，开口却变得磕磕绊绊，“啊？那什么……可……可以啊。”
　　表白的时候不见他羞涩，现在倒有些害羞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傅煊并不惊讶，脸上的表情也未松动过一分，只将指尖拂过颜辞的唇角，接着问，“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颜辞有些怂，“知道。”

　　傅煊按在颜辞唇角的手指用了点劲，声音随着眼角一起沉了下去，“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亲了就要给当男朋友的，这样的话，还愿意吗？”
　　决绝是他，不安也是他。
　　互表心意后只想着立马把关系确定，却依旧忐忑着、犹豫着、试探着，还是想给颜辞反悔的机会。

　　好在颜辞懂他，从学校追出来的时候就已经下定决心的事情，这时候点起头来比之前坚定得多。
　　颜辞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又觉得这样太不矜持了，刚想说话，听到傅煊的笑声，耳朵跟着红了一片，抿了抿唇，还是小小声地说了一句“愿意”。

　　傅煊所谓的“亲”，真的就只是特纯洁的嘴唇对嘴唇，他握着颜辞的手腕把人拉近，唇瓣覆上了颜辞的。
　　两个初尝爱情滋味的小菜鸟，连怎么亲吻都不懂。

　　相贴的嘴唇好半晌没动静，颜辞觉得有些奇怪，这就是接吻吗？好像也没什么啊。

　　傅煊的呼吸洒在脸侧，颜辞觉得有些痒，想挪开些。
　　刚要动作，却被傅煊误以为他要逃。
　　腰间顿时多了一只手，颜辞还没反应过来，后腰被手臂一托，他整个人被傅煊抱进了怀里。

　　贴紧的嘴唇松开了些，颜辞以为自己要被放过了，谁知下嘴唇突然被一阵吮吸。
　　“唔！”颜辞一惊，微微张开了嘴。

　　罪魁祸首来了兴致，蓦地在颜辞下唇上咬了咬。
　　颜辞吃痛，下意识推拒，舌尖跟着往外探了探。
　　迷蒙中，傅煊感觉自己的嘴唇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舔了一下，刹那间更是得了兴味。

　　颜辞的嘴唇还半张着，像是某种无声的邀请。
　　傅煊无师自通似的，舌尖紧随而上，先是学着颜辞的样子，将他方才咬过的地方舔了舔，一圈一圈的，食髓知味。

　　舔完了又啃，如此来回，傅煊的动作越发熟练，也越发温柔。
　　只苦了颜辞，嘴唇上全是傅煊的口水，他本人更是被傅煊这流氓式的行径闹了个大红脸，偏偏力气敌不过，腰也被箍住了，逃不开，只能呜呜地抗拒出声。

　　傅大魔王完全不为所动，他早就看见了颜辞乱动的舌尖，舔完了嘴唇，立马趁人不备，将舌头探进了颜辞的嘴里，凭感觉朝颜辞的舌尖追去。
　　“呜呜——嗯！”
　　嘴巴又被堵上了，和之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傅煊的舌头在颜辞嘴里乱窜。

　　颜辞有点喘不过气，挣扎着，想把傅煊推开。
　　傅煊好不容易悟出了正确的接吻方式，哪能轻易放人，握在颜辞手腕处的手移到了颜辞脑后，托着颜辞的脑袋继续加深亲吻。
　　颜辞推搡着，力气越来越小，最后整个人挂在了傅煊身上。

　　知晓颜辞站不住，傅煊半拥半抱着把他往床边带，意图给他找个舒适点的地方继续。
　　颜辞感受到了傅煊的企图，连忙阻止，“不……不行。”
　　他两身上湿漉漉的，都是在外面淋的雨水，这样倒床上去脏死了。

　　颜辞过于执拗，傅煊只得依着他。
　　更重要的是傅煊还想继续被中断的亲吻，颜辞捂着嘴不让他得逞，一个劲把他往浴室赶，让他赶紧去洗澡。
　　傅煊哄着，还没说上几句，外面突然传来关门声。

　　“小辞，你回来了吗？宝贝儿？你在家吗？小辞？小辞？”
　　门外由远及近的是颜璐紧张地呼喊，她是接到学校的电话找回来的，电话那头的老师说颜辞参与了群体斗殴事件，最后还和傅煊一起公然逃学。

　　颜璐吓了一跳，倒不是因为逃学，那都还好，她就怕颜辞和人打架受伤。
　　颜辞的房间门没关，颜璐顺着客厅的水迹找了过去，一进门就见颜辞正把傅煊往浴室推，两个帅气的男孩儿都被淋成了落汤鸡，满身狼狈，她不由惊呼，“天哪！这是怎么了？”

　　颜辞肩膀被篮球砸了，红肿被衣服挡住了，看不见，面上最明显的就是眼睛和嘴唇。
　　眼睛已经肿起来了，又是淋雨又是流泪的，还被沙子咯了，红彤彤的，从眼珠子红到眼眶，像得了红眼病似的。
　　嘴唇……完全就是被傅煊啃出来的！

　　傅煊那头，他是揍人的一方，武力值在那，就傅栎那怂蛋，对他压根造不成什么伤害，只有手背上揍人时沾了点血，但这也足够骇人。
　　回来的途中他把校服外套盖在了颜辞头上，一路淋回来的，这会儿看上去比颜辞还惨。

　　两孩子从头到脚都在滴水，没有任何形象可言，衣服和头发全都软趴趴地耷拉着，颜璐哪还顾得上问话，急切地催两人去洗澡换衣服。
　　等人从浴室出来了，颜璐拉着人仔细查看，反复确认没有大问题后，连忙打电话让助理送一些治跌打损伤的药膏过来，吩咐完又立刻风风火火地进厨房接着煮姜茶。

　　颜辞和傅煊分坐在沙发两端大眼瞪小眼，一见傅煊有什么动静就立马伸手捂自己的嘴。
　　他真是怕了，还好颜璐没看出什么端倪，他可不想和男朋友刚确定关系第一天就被妈妈抓包。然而更多的还是羞，傅煊啃得他又痛又痒，一路酥到了心里，这要是再来一遭，根本承受不住啊！

　　一通忙碌下来，时间也不早了，颜璐索性在厨房把晚餐一起准备了。

　　吃完晚餐，颜璐说是要给颜辞肩膀上药，但是傅煊知道母子二人是有话要说，便先一步回了房间。

　　事情闹得挺大，肯定是要被请家长的，颜璐自然得知道这中间的细节。

　　要不是傅栎挑衅，根本不会引发这一系列事情。
　　无端的，自己也不会和一个高一的学生产生矛盾，还是那种拳脚相向的矛盾，这其中的猫腻自然瞒不过颜璐。
　　与其隐瞒，还不如和颜璐摊开来说清楚。

　　只是要说明白，就必须得将傅煊家的事情扯出来。
　　从过年那会儿傅煊突然到访到今天又出现在家里，颜辞知道他也必须给颜璐解释解释了。
　　得了傅煊允许，颜辞拣自己知道的和颜璐说了说傅煊的家庭状况，包括傅向远出轨和傅栎那个私生子的事情。

　　颜璐沉默着听完，药膏挤到了手上也没注意。
　　“妈……”颜辞担忧地晃了晃颜璐的手臂。
　　“我没事，去睡吧。”颜璐将手上的药膏擦干净。
　　“傅煊他……”颜辞最担心的还是这个。
　　“也是个可怜人。”颜璐感叹。
　　颜辞一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颜璐安慰似的揉了揉他的脑袋，“别担心，我心里有数，不会让你难做的。听话，赶紧去休息吧。”

　　颜辞回房间时，傅煊已经闭眼睡着了。
　　房间里的大灯关了，只留台灯散着暖黄的光。

　　颜辞爬上床，没在自己那一侧躺下，反而试探地往傅煊怀里钻了钻。
　　还没挨到人呢，就被一只手臂捞进了怀里，颜辞惊愕地回头，“你没睡着啊？”
　　傅煊把他抱紧了些，笑道，“睡着了好让你干坏事吗？”

　　颜辞嘿嘿笑，“都是男朋友了，还不准干点坏事啊？”
　　傅煊没说话，只是跟着颜辞笑。
　　半晌没听见傅煊答复，颜辞心里不得劲，使劲戳了戳傅煊，“说话啊！不是说亲了就给当男朋友吗？亲都亲了，你不能耍赖啊！”

　　可没见过这种上赶着给人当男朋友的，傅煊嘴角的笑容不断放大，揉了揉颜辞的脑袋，“不耍赖，小男朋友想做什么都可以。”
　　颜辞这才满意了，傻笑着和傅煊抱作一团。

　　傅煊对此没有抵抗力，伸手掐了掐颜辞的面颊，问，“阿姨睡了吗？”
　　“已经去休息了。”
　　“肩膀还痛吗？”
　　“不痛了。”颜辞这么说着，还是下意识地动了动身体，调整了一下肩膀的角度。
　　傅煊闻到了颜辞身上淡淡的药味，怕颜辞压到肩膀，抱着人用力翻了个身，让颜辞趴他身上。

　　“门关好了吗？”
　　“你要干坏事吗？”颜辞问，想到了之前的亲吻，不等傅煊回答，又加了句，“我们才刚在一起，怎么就感觉是在偷情呢。”

　　傅煊埋在他颈窝里笑，末了，才说，“我怕阿姨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不会的！”颜辞很笃定。
　　“你会告诉她吗？”
　　“……如果她察觉了，我不会撒谎，会实话实说。”但是现在不想自爆。
　　虽然嘴上笃定颜璐不会阻扰他们在一起，但他和傅煊才刚在一起，颜辞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他不想现在就面对这些不可控的事情。

　　傅煊摸着颜辞的后脑，“那就暂时不告诉她吧。”
　　“嗯？你不希望她知道我们的事情吗？你别怕，我妈不是思想迂腐的人，她……”

　　这个人，真的是……明明自己心里害怕，还非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来安慰自己。
　　傅煊亲了亲颜辞的脸颊，“不是担心这个。”颜辞这边从来都无需担心。
　　“我的家庭情况太糟糕了，再给我一段时间，等我成年，有能力摆脱那个家，有能力谈我们的未来时，再告诉她。”

　　颜辞怔怔地看着傅煊，没想到他会想这么多。
　　傅煊看着颜辞呆愣愣的样子，轻笑道，“怕了吗？我说过的，被我这种人缠上没什么好结果，你——”

　　话没说完，被颜辞用嘴唇堵住，他不满的在傅煊嘴唇上啃了啃，小猪仔似的哼哼唧唧道，“胡说什么呢！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不要给自己乱加戏啊！”
　　离开傅煊的嘴唇后颜辞砸了咂嘴，不由感慨傅煊的嘴唇好软，原来啃人是这样的滋味啊！怪不得傅煊喜欢咬着他嘴唇不放，好像可以理解了……

作者有话说

　　回来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