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卖国贼 ...
-
进了军营,云悲秋首当其冲就看到一个人推着小车往出运尸体,看盔甲是他们的人。那人与他们擦肩而过时,云悲秋看到其中一人还大睁着眼睛,实在不忍心直视。没走几步便看到一群人在处决他们的士兵。
“太子殿下。”公主压低声音道“你若看不下去动手了,你们都走不出去。”
云悲秋第一次感觉到了,憋屈,对,就是憋屈。他一向路见不平就出手,何况他们杀的人是自己人!
可,可小凤儿还需要解药。他不懂公主为什么要帮他们,明明是对立,就如同旁边屠宰场的人一般无二。但很明显,现在动手就是暴露,就是死。别说救其他人,连小凤儿都出不去。
战争可真是残忍啊。为什么非要打呢?
药被公主拦下,不知道小六子是否也是如此下场。
背后那人不知是转去了哪里,只听到微弱的噗噗声,就像一个个麻袋滚落地一般,沉闷而压抑。
公主带他们到营帐里,这一路倒也无人阻挡。“你们在这儿待着哪儿都不能去。”
云悲秋说了句好,曾听凤拱手微行了个礼。
“凤儿,你回去万万要小心有人再害你。”云悲秋攥着曾听凤的手,好让他在陌生环境里略微安心“我有机会就逃出去。”
“看公主模样,不计划将我如何。”悲秋的声音低低的,话虽如此,表情却有些难看“我进来时看到不少我军将士,我在这儿,能救一个便是一个吧。”
曾听凤的手紧了紧,他没想到这药公主肯给,只是要把悲秋留这儿,他有些惊慌又有些无措。谁知道此次分离,会不会再也见不上?
但现在,还有第三个选择吗?他只能回去召集大军,把“太子”抢回去。
云悲秋能感受到曾听凤的想法,虽然他面色不显,但云悲秋知道曾听凤在意他,很在意很在意。只是出身帝王家,什么情绪都不能表现出来罢了。
恐惧,害怕,担心,喜爱……都不能。
今天说喜欢苹果,明天的苹果里就可能有毒。
他能做的只有小心翼翼地把情绪喜好包裹起来,不露出任何软肋与缺点。
想到这儿云悲秋很是心疼曾听凤。
他伸出另一只手摸曾听凤的脸,他眸子依旧微垂,坐姿端正,眼睛里是万家灯火。
别说是让他留在这儿,就算以命相抵又如何,他是他最忠诚的“护卫”。
话虽如此,悲秋心底还是生出一丝私心来。
看着面前的凤儿,他只觉得窜出一股无名之火,烧得他几乎没有的理智更是烟消云散“殿下,恕我冒昧。”
听凤还没反应过来悲秋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唇上就覆上了一片柔软,接着脑子里轰的一声,什么都没了。
云二狗子亲他了?云二狗子亲他了,云二狗子亲他了。云二狗子亲他了!
二狗此时发挥了他狗的特性,两眼一闭不管不顾一通乱啃。少年心思总是简单,喜欢便就喜欢,想做便做了。
听凤脑子里轰隆隆地全是“放肆一次吧”“怕什么”“管那么多干什么”“放肆放肆放肆”
不知是二狗的呼吸急促感染了他,还是嘴边实在发烫得很,他薄唇微启,舌尖朝那瞎啃一气的嘴唇扫去。
悲秋身体一僵,只觉得比那一口酒还燥热上头,直拥着听凤,想把人揉在自己骨头里。
好半晌残存的一丝理智才回到两人身体,云悲秋放开为他整理有些凌乱的衣衫,听凤轻轻道“悲秋,我等你回来。回不来,我就把你抢回来。”
有人来给云悲秋送午餐时,寒风透过帐帘缝隙扫进来,冻得人发颤。
“公子,殿下邀您过去。”
“啊?哦。吃完去还是现在去?”
“餐后去即可,殿下也在用餐。”
“行,你离我远点儿,一身寒气,冷。”云悲秋恨不得抱着炭火,这风萧萧得,人都僵了。好在那人端来的饭菜里有一大碗热羊汤,悲秋抖着手端起汤喝了一大口,只觉得他又活了。
悲秋掀门帘的时候只觉得他可能立刻就要被冻成冰柱,但还是坚强地缩着脖子跟着人走,天阴沉沉的,旁边路过的将士互相聊今天可能要下雪。
啊,要下雪了,凤儿离开有半个多月了。公主看得死,出门就有人跟着。不能靠近关押地,不能靠近议事营,连想去厨房都要被看着,就差上厕所盯着他拉撒了。唉~虽是没盯着看,但如厕的时候有人站旁边真的……无法言说。
一头栽进粪坑里算了……
到了公主营帐,乌兰托娅早已屏退众人,云悲秋一进营帐就找火盆,哎哟娘啊,冻死我了。
“这么怕冷啊?”乌兰托娅扔了一个酒瓶过来,云悲秋接着放到一边“不喝两口?”
“额,不了。”悲秋满脑子都是那天凤儿说的亲了抱了,一口都不敢喝。碰都不想碰。
“叫你来是想跟你说个事。”乌兰托娅自顾自喝了一口道“别想着回你南国了,你回不去了。”
云悲秋手烤着火盆,抬头看向公主“嗯?”
“有探子来信,南国有传闻太子与北国勾结。三日后便要大战,南国军心不稳,定会大败。”乌兰托娅道“你回去,也是死。跟我去见我父王,我会让他给我们赐婚。”
“不会的。”云悲秋没理会赐不赐婚,只是莫名相信凤儿。
“呵!”乌兰托娅冷哼一声“木已成舟,过几日你就知道了。你们皇上现在就在抓你的路上呢。”
悲秋心里一惊,连荡起的火星烫了下手都没发现。
凤儿知不知道这件事?凤儿怎么办?到底发生了什么?
“公主可知传闻中是如何勾结?”悲秋面色紧张道。
乌兰托娅笑了,笑得花枝乱颤的“你人在这儿,还要怎么勾结?要不你告诉我点你们的秘密?”
云悲秋一愣,叹了口气道“为什么非要打呢?”
乌兰托娅听闻看了眼悲秋,也叹了口气道“我怎么知道我家那老头和你家那位怎么想的。”
“生灵涂炭,寸草不生。何必呢?”
云悲秋倒是有些惊讶公主能说出这番话,传闻公主骁勇善战,原来,也不是好战之人啊。莫名的,他有些好奇这公主。
“就没什么不战的法子吗?”
乌兰托娅笑了,“有没有你不清楚吗?咱们这种人看起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实哪有什么话语权,弱小了,就被放弃,被害死都没人管;太强大了,又被怀疑防备。我真怀疑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看起来怎么这么傻?”
“我哪有傻,你才傻。”云悲秋道。
“你看你看,一点都沉不住气,怕不是个假太子吧。”公主嗤笑道。说罢又摇头叹气喃喃道“唉~也不知道我这次做对了没有。”
云悲秋想想,自己和凤儿,确实没法比。凤儿总能想得长远,想得周全,可,云悲秋此时心里更多的却是心疼,浓浓的心疼。
云悲秋出了公主营帐,外面纷纷扬扬下起了雪,一大片一大片的,如鹅毛,如柳絮,如棉花,果然是美不胜收。只是,好冷啊。
悲秋伸手接了一片雪花,雪花很快在他手心化开,变成一滴水。
听凤在南国营帐也看到了这场大雪,他望着北方,独自喃喃道“这场雪,终究没一起看。”悲秋是南方人,不知会不会冻得生病。降雪后气温又要冷,他受不受得住?
悲秋冻得打了个哆嗦,这北风,吹过我,再吹过你,这雪盖着方圆几百里,我这也算同你看过雪了吧?只是叛国之罪,如何是好?
雪顺着风飘进悲秋脖子里,凉的要命,悲秋攥紧手心里那滴化开的水,快步走回营帐内。
不知是外面军队集合的声音太吵,还是下着雪的天太过于冷,悲秋缩成一团怎么也睡不着。他心里怕的要命,怕这一闭眼一睁眼,就再也见不到凤儿,他怕再传来凤儿被抓被杀的消息。他怕三日后的战争,他怕马蹄声,刀尖碰撞声,怕一切的一切。
他用了一天下定决心要在这场乱战中跑回去,用了两天谋划方法,满脑子都是,若是凤儿会如何。
这是他第一次谋划事情,他不知道结果会如何,也不知道失败了会面临什么,只是知道,自己需要这样做,也必须这样做,只能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