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丈红尘》海螺卷

6、郡主的表白

　　知道真相后我灵光一闪，按师娘从前教我的红尘香配方一调，果然与将军夫人留下的熏香像了个九成九。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出它们相差的最后一处香料，我相信那一定是师娘多年前就准备好的提示。
　　这一切还多亏了郡主，不得不说宁王虽是个老狐狸，倒是在独女的培养上煞费苦心，把自己的女儿教成了最为天真单纯却又冰雪聪明的模样，由于当年宁王与镇远将军关系不错，郡主借着当年将军夫人留下的诸多笔记，从小也学习了调香术，尽管不甚深入，也能算我半个师妹。虽然每次会面必然在那帷幔重重的暗室之中，必然隔着屏风，她的身边也必然跟着名为保护实则监视的婢女，但我们总能借用各色香草花叶的名称或是寓意，用独属于两个人的秘密暗语进行对话，外界的消息或是曾经的故事，都是由这位善良的郡主这样告诉我的。明明十分厌恶宁王的所作所为，对这位无辜的郡主我却怎么也讨厌不起来，甚至由于从小在全是年长女性的忘尘谷中长大，我一直被当做小孩子看待，在江湖行走时也从未和他人建立长久的联系，现在第一次有了崇拜仰慕着我的小师妹，她明明身为郡主又不骄纵蛮横，又是这么善解人意，我心中逐渐对她……或许我真的要变成大人了，不仅学会了大人们说一半藏一半的坏习惯，也明白了那些不得不藏起来的未尽之语背后的意义。
　　时光荏苒，这已经是我待在宁王府的第二年，香料的比对还在继续，如何从浩如烟海的材料中，找到与将军夫人所使用相同的那一味，一次次尝试之后，除了失败我别无所获。听闻国主的身体每况日下，从宁王那张日益摆不住好脸色的样子看来，估摸着上头也该急了，就差明说叫我快点制成十丈红尘，好助国主“重获新生”。这两年，郡主出落得愈发动人，也到了出嫁的年龄，听说宁王已在为她议亲。这些闲言碎语在宁王的示意下，从下人口中传入我耳，明知他是故意的，我还是忍不住为之痛苦。
　　而郡主本人，聪明如她，怎么会不明白我忽冷忽热的态度，故意疏远的距离，出乎我意料的是，她并没有干脆离开，反而借讨教功课之由，调制了一种在我看来毫无技术可言的熏香送给我。正当我为她长久不长进的调香术苦恼时，却反而被她骂了榆木脑袋，回房后拆解开香包一一比对，才发现这香气驳杂，用材纷乱的熏香，竟是一封只有我们懂得的情书。
　　将所有用到的香料寓意连起来，得到的大意便是“君如恒木，曲直生发。君如暖阳，煜煜生辉。可无富贵，不可无君。慕君已久，只愿君心似我心。”
　　久久无言，手捧着少女的一片赤诚真心，却不知该不该回应，毕竟我除了爱，什么也给不了她。再次会面时，面对我的沉默，郡主好像哭了。我并不擅长应对眼泪，因为在忘尘谷中别说师娘，我从未见师姐们落过泪，大家从来都积极而开朗，也养成了我遇事只乐观向前看的性格。嘴笨地安慰了她几句，我们可谓不欢而散。

作者有话说

　　少侠：我真的不是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