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9、58 我可以打你吗! ...
-
塞奇从未觉得死亡是如此令人恐惧,他干的是刀头舐血的活计,在北美的表面和平下带走雇主要求的一条又一条人命,这很正常。
无非只是一缕溅出的血罢了。
他原本是这么想的。
直到刚刚还在对眼神的同伴唐突失去了身躯,只余头颅,眼中还带着未知觉的诧异,血液飞溅,溅在塞奇的脸上。塞奇就眼睁睁看着同伴无声的张嘴,也许发出了声音,只是被淹没在了重金属的音浪中。紧跟着,连头也消失不见。
他恍恍惚惚摸了摸脸颊,没有任何粘稠,潮湿的感觉。
但是酒馆里已经少了十来个人。而路人对此毫无知觉。他们痛饮,沉醉,跟随着鼓点摇摆,全然不觉。
为什么?!他们看不到人死了吗!
塞奇与困惑看向自己的一人对视,难以言喻的恐惧填满了空间,他竟抽不到一丝氧气。
这和原本收集到的情报完全不一样!他们对Mirror一无所知!塞奇甚至不知道那么多人到底是怎么……是幻觉吗?
短短数秒,因为思维的迟涩变得如此漫长。
塞奇看到目标若有所觉的看向自己,露出了不带阴霾的笑容,就像那些死亡一样,极端的平静导向了残忍的反差。
“不是幻觉哦~”
耳畔响起清晰的跳跃的语调,目标摇摇晃晃荡到了面前,像个醉汉一样端起塞奇摆在桌上作为伪装的一满杯冰啤,一滴,两滴,无意识的倾斜让酒液泄出,冷不丁浇在塞奇肩上,渗进衣领,冰冷刺骨。
“你看,感觉很真实不是吗?”
温和得仿佛在安抚宠物。
他真的有善恶人理观念吗?
凉凉的液体让塞奇猛打了个寒颤,眼中映出写满恶意的腥红血色。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刺激会强烈数倍,冰冷的液体碰撞带来了仿佛冰刃穿透胸口和大脑般的刺痛感,打断了所有试图回炉的理智,实验室,异能,雇主,目标,掠夺,试探,铲除……无数的念头随着极度的恐惧一齐炸开,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拯救他。
有光从塞奇的眼前升起,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光团是从他的身体中浮现的,冷冰冰的白光,悠悠地飘向Mirror,好似魔鬼收走灵魂,在微光下又显得那样虚幻,只有魔鬼血色的眼睛牢牢地刻印下恐惧。
我要死了。
念头一旦生出,便难分难舍附入骨髓,一滴,两滴,浸湿布料。
……他吓死了。
哦,并没有。他还有用。
羽栖轻轻握住光团,拢住收好。这并不是灵魂。
“原来这种质态下情感是有可能被其他人看见的吗?”他轻声自语,解释了一句。虽然这可以是旁白的工作。
“我能听到你,笔者的声音,但无法像他一样对观众的注视有感应,倒不如说这本身就是不属于我而加之于我的能力。”低沉的声音也只有旁白才能告知。
“所以我才怀疑(确信),他瞒着我干了些什么。比如说,他拒绝未知的力量,那就必然付出了相应的代价,以至于在我转换了他的身份之后几乎处于力量全无的状态。”
羽栖将[恐惧]与[热爱]放在一起,异维的空间里,还陈列着[愤怒]、[愉快]、[悲伤]……各式各样的情感。
这便是他一个多月来的努力成果。很难说到底哪个才是顺带的,但是羽栖确确实实一边到处跑处理教会遗留问题一边收集情感球。
无论斐羽到底做了什么,羽栖找到那个真相后会不会生气,斐羽现在的状态总需要先解决。
人类基础的情感分为喜,怒,哀,惧,辅以一系列微妙的复杂情感,构成了感性态的“人”。这是精神方向,与母星发展方向完全不同的力量,遵循着违背羽栖理性的法则。但即便是未知,羽栖也必须要进行这样的尝试。
值得一提的是情感提取并不会让那种情感消失掉,某种意义上属于可再生能源。而提取出的情感如果赋予机器会发生什么这种事,羽栖并没有尝试。
“都说了不要一直通宵了,真是的……”
羽栖苦恼地拍了拍无力瘫坐着的男人的手臂,完全没有反应,这让他更加苦恼。
实际上在周围注意到的人眼里,羽栖只是走过去说了几句话,而瘫倒的家伙只糊里糊涂应了几下他们两个半斤八两。
一个昏沉沉一个醉醺醺,在这个狗屁不通的时代,这样一朝买醉的人实在太过正常。动荡的时代每个人心中都憋着一团难以释放的火,什么时候压不住了,火焰剧烈膨胀炸开,这个人也就离丢掉灵魂不远了。
羽栖就这样在旁人漠视的眼光中艰难地把男人拖出了大门。
不出所料,原本的看门人已经被替换了。无辜的壮汉昏睡在门边,取而代之的是个更为壮实的男人,眼角一道长长的疤痕拉出凶悍的色彩。
羽栖拉开门的一瞬间,便把拖着的男人提到了门前,挡住了蓄谋已久的子弹。
昏迷中的男人痛醒了过来,发出哀嚎。
“这样啊,你们不打算放过里面任何一人了吗?”
血色的眼睛将院子里的布局一览无余,最终不带任何感情地停在了开枪者身上,关上身后的大门。
“没有军队,军队不方便动用,所以雇了暗世界的异能者。”
“夹了私怨,你们和怪物圈有仇。很贪心啊,连同布洛克也想干掉。”
“暗世界确实该洗牌了。”
羽栖平静地一步一步前进,哀嚎声未曾停下,他置若罔闻,明明是毫无波动的眼眸,却给人无法呼吸的窒息感,冰川下潜藏的尽是疯狂。
没有人能看见这一幕,唯一的幸存者在自己的梦中哀嚎。
一门之隔,酒馆内电吉他的声音穿透空间,带来狂欢的余音。
乐迷跟着节奏晃动身子,踱到吧台。
“酒保呢?!”
他刚想这么喊,便看到吧台上新立了张牌子。
“酒水自取。”
他满意地取走了篮中的酒。
羽栖把幸存者扔在了森林里便沉默着回到酒馆的栅栏前,驻足良久。
“怪物也会害怕吗?”
他问道。
阴沉的酒保从灌木丛中现出身形,他看了看Mirror的红眸,戒备不敢放下。
“我有些后悔没有拦住你碰酒了。”
“我杀的很精准,酒精不会影响我的判断。”少年样的Mirror想了想又补充道,“也没有影响到普通人的狂欢。”
“你不觉得……”自己像变了一个人吗?
罗伯特·布洛克欲言又止。察觉不到自己的异常才是最可怕的。
“你还想要什么吗?”
罗伯特看到了Mirror眼中的迷茫。
“等演唱会结束,带孩子们回家。”
羽栖用孩子气的外表说出了老成的话。
他处于一种缺少自我意愿的状态。
罗伯特见过许多这样失去灵魂的人,在痛苦中封闭自我,不会有发自内心的驱动力,一切活动仅为了“需要”,需要活着,需要工作……无知无觉地活着。
这样的人,在清醒之后会做什么是无法预见的。
罗伯特不敢赌。
气氛僵持住了。
Mirror对此毫无反应。罗伯特有些想逃离了,眼前的人如同黑匣中无法预测的炸弹,不能擅动,却又不能放着不管。
有什么可以打破这个僵局吗?
直到乐声渐歇,罗伯特等到了一束刺目的白光和轰鸣声。
“那是……”
他猛地抬头,没有任何标志的直升机悬在森林的上空。
“我建议你回避一下比较好,你应该不太想看到钟塔侍从的人。”
轻盈的少年音流淌着平和的韵律,不知何时,羽栖的眼中红色褪去,又变回了那个被罗伯特评价为“喜怒无常”但有人气的年轻人。
夜魔深深看了羽栖一眼,拉开门走进了酒馆。
“看来你们抓到那个活口了呢,我还担心他状态太差在森林里会死掉呢~”
羽栖笑眼弯弯,说出了冷漠的话语。
既然这样你就不要把人丢到树林里啊……
奥威尔有一肚子的槽不敢吐,幸存者的状态岂止是差,到目前为止他们也只获得了实验体Mirror失控致21人死亡这唯一的情报。
谁知道Mirror现在是不是还处于失控状态……
“是啊,不仅抓到了活口,还抓到了你。”
偏偏有人完全不读空气。
羽栖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呆滞。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明明没用能力啊!”(我还以为你会躲着我!怎么赶过来的?)
刚刚笑嘻嘻的年轻人连随风飘荡的呆毛都耷拉了下来,随即瞪大了眼睛。
“搭便车你都要出来抓我?”
(搭便车?)
斐羽叹了口气,把自家孩子脸上的灰印擦干净。
“你可以蹭火车避开感应,我就不能蹭人家的飞机过来找你了?失控的感觉不好受吧?下次想喝酒的话,让我陪着你。”
(借口确实挺好找的。还有下次别这么折腾自己了。)
羽栖的眼睛瞪得溜圆。
“真的吗!”(我可以打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最终决定不喊任何感性色彩地称毁灭的那个星球为母星。对于Jim他们而言,尽管已经进入了星际时代,原星球也依旧是根。
/
旁人视角的羽栖(emmm)
/
罗伯特·阿尔伯特·布洛克,洛夫克拉夫特写作圈里最年轻的成员,代表作《你真诚的,开膛手杰克》《惊魂记》,值得一提的是洛夫克拉夫特写过一篇《夜魔》,主角名字就叫罗伯特·布洛克。
这两个人是互相在文里把对方写死的好朋友关系(这大概就是神秘圈子作者的友谊吧……
/
斐羽:我怕被打(知道羽栖发现自己隐瞒的事情了,比如说复活的代价,比如说噬神者反噬的真相……嗯)
但是最后还是来了
————————
中秋节考试加面试……挺离谱的,不过在(),倒也正常.jpg
/
希望能尽快走上正轨,现在总有种未知未定的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