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主角的自我修养》青川风也

41、40 漫游的归雁

　　场面一时很尴尬，或者说凝固。

　　亚当斯的思维其实存在天然的跳跃性，也就是所谓的发散性思维，再搭配以优秀的学习能力和反应速度，亚当斯在看事物时往往能察觉到其中非常理的联系，快速得出他人需要绕好几个弯才能得出的答案。
　　当然，有时候也会得出南辕北辙到令常人无法理喻的奇怪答案。
　　通常来说，这样的人会随着在人群中成长，逐渐这份跳跃性藏进心里。但亚当斯显然是不同的。他所长大的“社会”仅限于那个冰冷的实验室，而研究员不会特意花精力去“纠正”亚当斯的思维模式——谁会去关心一个实验品是否合群呢？
　　“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绕那么大圈子。”
　　在这样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亚当斯，虽然发现了自己与其他人的不同，却也只是以自省的态度我行我素，同时对自我有着超乎常理的信心——即使在被囚禁研究的处境下也始终如此。

　　这份凝固没有持续多久，亚当斯的反应与其说警惕，倒不如说是宕机，他困惑地看了看四周，除了平静的水面和雨后清凉湿润的空气以外，什么都没有。
　　亚当斯又看看Moye：“你确实很奇怪，和那些笨蛋的奇怪不一样，你有一套我没有头绪的逻辑。你喜欢表演吗？”
　　“并不，只是单纯的恶趣味而已。”
　　“你可真不诚实……”
　　亚当斯立刻感受到了强烈嫌弃味道的目光。虽然他的思维常年如不定向空间折跃的落点一样漂移不定，但基本的人际交往还是会的。
　　亚当斯抓了抓自己蓬松的卷发，研究所定期会给他们剪头发，所幸Moye传达的逃脱计划时间比剪发时间早那么一些，亚当斯得以保全自己长出了一些卷毛。
　　“好吧好吧，我果然还是没办法搞明白你们的逻辑，不过也没那么重要……你确实跟那个地方有关系，但你对我没有恶意，所以你有办法帮我把追踪器取出来对吗？”

　　于是Moye无缝衔接了之前的话题。作为教会的“圣子”兼资金链节点之一，Moye其实在相当多的教会产业都有资金注入。虽然未必所有投资产业的用途都有知情权，但异能研究所这一块Moye绝对是不动声色打探过的。
　　因而亚当斯的情况，以及研究所使用的技术，他都有所了解。这才能在合适的时间把信息传递到研究所内部，让亚当斯发现，然后在合适的时间逃离。两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家伙就这么完成了一次无声的配合，或者说交易。
　　——虽然这交易多少带了点某人冷酷无情的味道。
　　“哈，我就知道是这样！”亚当斯一脸郑重地一捶手，“果然等价交换是通用的逻辑！”
　　“你知道就好咯。”Moye露出很是愉快的笑容，“所以，下一个交易是我为你解决后续的问题，由你自己决定未来的去向，而作为交换，你要帮我完成一项工作量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长期项目。放心，你会有兴趣的。”

　　两人沟通的时间并不长，当小船悠悠地往湖岸漂过去的时候，前因，现情都已经交代清楚。亚当斯恍然发觉，和这个奇怪而神秘家伙的交流几乎没有出现过滞涩的情况，仿佛无论他的思维跳跃到哪个落点，这位叫Moye的怪人都早已在那里等着他。
　　真奇妙啊，这个世界。
　　亚当斯心想。
　　殊不知他自己本身也是奇妙的一部分。可能也只有亚当斯，会在短短的几十分钟内便从Moye所打造的舒适圈中意识到这一点，发现这其中的奇特之处。
　　事实上，这样的相处模式普遍存在于Moye与绝大多数人的日常交往中，但多数人都意识不到这一点，极少数人需要相当一段时间和足够的对比才能发觉这一点。
　　就比如说，刚搬来的Sally，他可能到晚上才能发觉Moye对他义肢的视而不见，仿佛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对等的人。

　　“你全速移动的话，三分钟内能跨越多少距离？”Moye问了个与当前不太有关系的问题。
　　一瞬间，亚当斯的脑海中闪过十几种关联物，然后得出结论：“是要帮我把追踪器取出来？”
　　“没有什么追踪器，那玩意没法在你体内长期存在的，”Moye竖起食指，“其实只是一种独特的放射性标记物，附着在你体内，这技术还是我贡献的。”
　　“……”
　　“研究所里限制你使用异能的玩意与我无关。”Moye补充了一句。
　　亚当斯麻了，他盯着完全没有一丝愧疚感的白毛少年又看了好一会儿，后者还淡定的让他盯着打量。
　　“你准备什么时候铲除这组织？”
　　等价交换→贡献与回报不成比→别有图谋→把组织吃干抹净……
　　Moye从模拟思路中挑了最接近的一种，满意地点了点头，不愧是写科幻小说的。那些垃圾还真是走了狗屎运，掳掠到这么个有趣的苗子。真不是所有异能者都能如此省心的。
　　淡金色的眸子弯了弯，他说：“现在进行时，需要你的一份力量。我的异能能将事物重置到三分钟以前的状态，要快速去掉你体内标记物还需要你的配合。”
　　“顺便做点误导？”
　　“这要视你的移速而定。”Moye扬眉，“哦，还得是带着人的移速。”
　　那个组织的人完全不知道你的异能有这么大杀伤力吧……亚当斯不合时宜地在心里吐槽。
　　“只是一些精细化应用而已，如果你自己能做到的话就用不着我了。”Moye笑得和善。

　　精细化到分子层面？
　　亚当斯想象了一下失败的场面……算了叭，虽然他不信教，但也还不想自杀于此。
　　“带人我没试过，研究所毕竟没地方给我飚，覆盖范围太小了，不过按正常速度估计的话时速大概能有个六十英里吧……”

　　……
　　“菜。”
　　Moye带着嫌弃撇了亚当斯一眼。

　　“？？？开这么快你成年了吗？！我需不需要准备找人保释你？？”亚当斯差点就想把这胆大包天的家伙给关到虚数空间里隔绝他和油门。
　　“慌什么，这里偏僻，又没人看见。”Moye不紧不慢顶着强风优哉游哉。
　　“这个时候你倒是给我接上思路啊喂！！”
　　亚当斯长期见不到自然光而苍白的小脸更苍白了，然后差点被安全带勒死。
　　Moye猛踩急刹，从车前座拖出一只先前临时逮的斑鸭，身上的黑斗篷随着风和惯性扬起，反罩住二人一鸭。他把斑鸭糊到亚当斯怀里下压，一手隔断斑鸭身上的绳子，一手伸进亚当斯与斑鸭之间，按在了亚当斯的胸口心脏位置。
　　“好了，老兄，我们该回去了。”
　　“嘿！你听见我在说话吗？！”
　　“可是时间要到了啊，还有，野鸭子都跑的比你快你废不废啊←_←”
　　Moye收回手，闷闷不乐。

　　与此同时，城际公路上，被迫害的斑鸭终于挣脱了小小的束缚，飞快地逃离了这个恐怖的地方。
　　而Moye和亚当斯已经回到了温迪戈湖畔附近，连小船上飘飘悠悠的东西都还在。

　　“行了，你自由了，自己平时伪装注意点就行。”Moye表情恹恹的。

　　亚当斯刚按住自己狂跳的心脏想要说些什么，一瞬间愣怔了一下。
　　“终于结束了啊。”
　　他盯着因起风而皱出波纹的湖面发了会儿呆。
　　“我想回英国老家看看。”

　　“装备都给你准备好了，回去的时候避开大西洋和北冰洋交界的位置，那边欧洲异能者还在打得热火朝天，别随便就被来路不明的家伙抓了壮丁走了，我还等你回来帮我带孩……做事呢。”
　　Moye语气淡淡的。
　　“就这样吧，要是被抓了就算了，我不要这么鶸的帮手。”
　　最后一句语调又嫌弃起来。

　　亚当斯因为心境冲击而恍惚的思维终于被强烈的无言以对扯了回来。
　　他踩在真实的土地上，一步一步，走到水边，把丢在小舟上的小箱子捞起来。
　　“我会回来的。”

　　“我是五年前才来到这里的，就这样，回见。”
　　Moye整理了一下斗篷，悠悠哉哉地往小镇的方向飘，丢给亚当斯一个刻在记忆深处的类似背影。

　　“你可真了解我，也许是了解人心？”
　　原本看到与那个灾难时刻几乎绑定的背影，一瞬的晃神升起的警惕与怀疑随即就被打破，亚当斯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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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异能的小范围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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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神者教会成员搞事制式斗篷（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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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当斯老爷子其实是英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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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羽不开心的原因：他都没亲手摸过原羽的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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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个月再见（死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