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主角的自我修养》青川风也

1、1 穿越了

　　横滨的冬天温度并不算太低，可惜风很大，毕竟是沿海的城市。所以冬天出门是件相当悲伤的事情，毕竟要被风恶意地推来攘去，就连还算温和的阳光也拯救不了这种悲伤。
　　“所以工作日的白天向来是少有人在外面吹风的——有也是非自愿——阿…阿嚏……”
　　……
　　“再过一刻钟就要变成黑发少年的白发少年从这个惊人的喷嚏中缓过来，抱怨似的说道：‘不要用这种不可抗力来打断我当旁白啊作者先生……’
　　可你真的觉得有人在看着你吗？少年仿佛听到耳边有人戏谑地嘲笑，但他明白，这是他内心发出的质疑。
　　可如果不存在观众，‘我’又为何存在于这里呢？明明在这之前，名为斐羽的存在还只是一个终于将手中工作告一段落的未成年休假社畜，黑发黑眼，虽然因为常年修仙身高缺爱却与天生的娃娃脸极为相称而备受欢迎……在下只是不想再测试游戏了提前翘个班而已为何连刚买的大闸蟹还没蒸好就穿越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啊！就算是神明也不能这样不讲道理啊……眼睛疼，这个身体不会还有什么疾病吧！！”
　　肉眼可见的愤怒气压从斐羽身上蔓延开来，但很快就消失不见。这是个通感句，并不存在那种一怒天崩的怪物。
　　冷冷清清的街道空无一人，厚重的云层暂时遮住了阳光，斐羽收敛起自己一刻的失态，打量着四周的建筑。
　　旧世纪平民的住宅区……不像是能找到工作的地方，得想个办法养活自己才行。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件事要确认一下。
　　从合理性上来说，一个完整的住宅区应该包括了便利店、理发店这一类生活类店铺。
　　……
　　“大叔↑请问你见过这个孩子吗？”
　　斐羽站在收银台前，踮起脚举着一张寻人启事向理发店里闲得长草的理发师询问。
　　寻人启事是在路上捡到的，沿着街道走了一阵莫名看到各处都贴着，简直像是要给人洗脑一样。启事上印着的是个长相很甜美的孩子，发型半黑半白极有个性，一看就是深陷非日常的类型，跟长相普通的路人生活在不同的世界。
　　简直就在大喊“少年！从这里开启你的主线冒险吧！”……这样的话。
　　“……”
　　……
　　好冷漠，被理发师的目光冷到了。
　　不妙啊，是最不想看到的反应。这样的心声观众大概会很迷茫吧，或者以为我是社交苦手这一类的原因……
　　实际上真正的问题在于完全没有交流障碍，而这里明显是旧世纪的画风，完全没有可以听懂我标准语的理由啊，除非我还在全息游戏里。但，以我六千小时以上的全息直播经验来判断，没有任何一家企业的虚拟现实能够做到如此真实的地步……
　　据此我才完全确定了一个事实，的的确确，正有目光投射在这里，并非恩赐，并非无意义的意外。否则，是谁替我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做出的无障碍翻译呢？
　　哈，请原谅我擅自抢走了旁白君的解说工作，可是心理活动这种东西让其他“人”来描述总觉得自己被剖得一干二净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所以让我们就此达成一个协议吧，我会按照剧情安排去触发那些事件，以此交换对自己心理活动的隐私保留——必要时我会自行解释。就这么说定了。观众要不耐烦了，视角就还给您了。
　　……
　　斐羽沉默了很久，他凝视着理发师被生活压迫良久导致失去光泽的双目，时间过于长久，以至于理发师开始怀疑这个小少年有精神问题。
　　所以他不耐烦又有些畏惧地抬起手，想要让这个少年离开。
　　“您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失踪的，对吗？”
　　少年的嗓音带着变声期特有的沙哑，非常笃定。
　　“没有！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理发师像是突然被烫到了眼睛一般尖叫起来。
　　“您知道的，其实您已经隐约有所察觉到了，经常来您这里理发的人当中，有做着某些该下地狱勾当的家伙。您本想去告发他们，但他们威胁了您，诸如还想在这一带待下去就管住嘴……之类更狠的话。”
　　少年的声音逐渐低沉。
　　“他们还在盯着您。”
　　“哗啦——”
　　收银台上的小盆栽被理发师失手打落在地上。
　　“没事的。”少年抢在理发师开口之前打断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脱下兜帽，柔和的白发散开在耳侧，“按我说的做，不会让您被连累的，拜托您帮我把头发染成和启事上的孩子一样的颜色吧。”
　　……
　　没错，目标其实是威胁理发师帮我染发！
　　没在开玩笑！理由也是不会讲出来的！
　　这家理发店并不大，周围的环境相较之前的住宅区乱了许多，能看到无所事事的不良在附近游荡。
　　但店主却是个很注重整洁的人，不如说，还抱有着一些更高层次的追求。被砸过店，但是经过竭力抢救后只在收银台上留下了些许，反而是抬手时的不便让我察觉到了，被殴打的痕迹。
　　真是可笑的想法。
　　……
　　理发师心不在焉地应下了少年的要求，下意识地逃避思考少年的目的。不如说，只要能够让那些人凶恶的目光移开，一切都行，他不希望某天再也找不到自己放学归来的儿子……只要他们放过自己的孩子就好。
　　紧张而恍惚的他，并没有发现店门外晃动的人影。
　　斐羽安静地等理发师调配好染发膏，坐在椅子上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
　　在外面对着玻璃门看过了，再从镜子里确认……果然很眼熟，虽然早已在虚拟世界进行游戏测试的时候看过许多次，主角这对淡金色的眸子依旧给人以满满的陌生感，过于寡淡的颜色便利地隐藏起了所有的情感，任何想要探寻这两扇窗户的人都只能从中看见虚无。
　　外貌和从斐羽之前参与制作的游戏主角一模一样，但这里的环境与游戏里完全不同，魂穿然后身穿……
　　……
　　阿sir你搁这儿叠buff呢？
　　……
　　“叮铃叮铃……”
　　玻璃门被人推开了，带起急促的风铃声，然后无礼而又难听的声音伴随着拖沓的脚步声打破了下午的宁静。
　　“哟，老头这里还有客人啊？”
　　斐羽能感觉到理发师正在往自己头上涂抹染发膏的动作一僵。
　　他看着镜子里进门来的人影，是在理发店附近游荡的不良之一。
　　“为什么不能有客人呢？而且大叔明明不老。”斐羽很自然地接上了不良的话语，扬起眉表达自己的疑惑，装作没看懂不良眼中的恶意。
　　他一向擅长利用自己的外貌，轻视，怜爱，甚至贪婪，都是斐羽能够利用的反应。
　　“因为……哎呀，你还小，不需要关心这些啦～”男人用旁人听起来很油腻却不自知的语调假意关心道，“一个人在外面可是很危险的，让叔叔送你回家吧？”
　　男人早就在外面看见这个孩子了，就那么几个路口来来回回打转，完全是一副迷路了的样子，再加上身上不太便宜的衣服料子，大概是家里还算富裕的小公子偷跑出来玩了吧。
　　虽然老大交代过要警惕关注那个寻人启事的家伙……但这只是个孩子而已，就算他确实是在找之前那个小孩，也能一起骗走。
　　“不！要！才不要回家呢！他们老说我不听话的话就不要我了，那我就先不要他们好了！”斐羽下意识用力摇头，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染发不可以乱动又僵住了，赌气似的大叫起来，“大叔快帮我染头发啦！要跟这个照片上的一模一样，这样他们就会来找我了！”
　　理发师的手还在抖，回应得魂不附体似的。
　　而斐羽的话似乎提醒到了不良，不良看了看店内的时钟，心中泛起一丝焦急。
　　万一这孩子的家里人找到这边了怎么办？虽然这孩子是个和家里人闹别扭的笨蛋，上一秒还算有礼貌，下一秒就开始大吼大叫，果然是娇惯坏了。
　　男人绕到斐羽面前，半蹲下来，虽然内心产生了不屑，却完全没有表现出来：“你很喜欢照片上这个发型吗？”
　　斐羽眨了眨眼睛，弯着眉毛。
　　“这个发型不适合你哦，我们老大说挑染才是最帅的，只需要一缕就会完全不一样了。”男人擅长诱拐小孩子不是没有原因的，至少他自认为能很快摸清小孩子的想法。
　　果然这个孩子上钩了。
　　斐羽好奇地问：“叔叔的老大是谁啊？”
　　“是个很厉害的人，等你做完挑染我带你去见他好不好？他可以教你很多很厉害的东西哦～”
　　“啊……好吧，那我们快一点吧。大叔！快点快点！”
　　理发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却被不良暗中抵住腰威胁，认命般的给面前的少年抹好染发膏，等待，清洗……
　　温凉的水流冲洗过少年柔软的发丝，理发师不明白事情到底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但是很明显又一个孩子要落入狼窝了，那个家伙还在店里盯着……没关系……只要小初没事就好，这样就好……
　　吹风机发出噪音，理发师终于还是忍不住，按在少年头上的手重了一些，在噪音的遮掩下开口——
　　“———”
　　少年却抢先开了口，听不清，但轻微摇着头。镜子里的少年在微笑。
　　……
　　哎呀呀，掉进灰尘里的白纸还是想把自己抖干净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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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避免简介导致的无限套娃，有一条规则必须说明清楚：
斐羽的第一人称心理活动都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