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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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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凌晨在悬崖边站着。手术已经安全结束,明天他就启程回去。
仔细地回想了一下,没什么要带的东西,他从唐朝带的行李充其量就几样兵器,大多都是到21世纪才买的。
此时已经去掉了慕容的脸,再次赞叹易容术进步,他笑。
师兄能和自己一起回去吗?不过看样子可能性不大。他想起早晨的孩子,再怎么说……也是千云宫的徒孙吧?也就是说自己又多了个能欺负的人,当然早上那件事情他忘不了。
他居然为了个外人,和自己动手?
火大火大,师兄你也太小气了,不就是调戏一下你小徒弟吗以前我对你下毒你都没发火……那小子和你已经到哪一步了?
风很大,他打了个喷嚏。这个身体……已经到极限了?
本来就说不要硬穿过“墙”嘛~~现在好了,成这副样子。师傅千叮嘱万叮嘱叫你当心我当心我,你偏不听,看我回去怎么治你。
还有那小屁孩……呸呸呸,哪点比我好长的没我好看身材没我魔鬼智商没我超群武功比我差劲,你怎么选中他的?(喂喂,那边的,你很怨妇哎……||||)
于是朴易也打了个喷嚏。
“你不会着凉了吧?”
“……没有。只是有不祥的预感……”
近水楼台处,只闻佳人笑。
朴易再次感叹,难消美人恩。
比如说现在两对人马随时有爆发本世纪最大血战的可能,当然自己像夹心饼干似的首当其冲,要是开火……
他估量了下左右,有足够空间进行逃生,否则下一秒他就满身窟窿去见唐太祖或者狼牙山五壮士。哦当然,年代扯远点岳飞爷爷也有可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一个小马步扎好准备到时候来个移型换影闪人逃命,不过还没有不要命的去劝架,侃还能劝劝小师弟就不敢说了,搞不好第一个字还没出口他就被一豆腐末之类不明物体毒成生化细菌,死都不晓得怎么死。
失算。自己怎么能让他们两碰上。不明摆着找死吗……
重新将玉皇大帝到基督耶酥默念一遍,确定自己没有未清贷款或者感情问题,他闭眼,大有英雄赴死之姿。
“喂。”
有人拉了拉他。
“怎么了?小子。”
“凌晨的脸色……很难看……”
“一般他看到你都不会好……”
“不是说这个!很苍白!就像死人一样。”
老男人一下子就醒了。
* * * *
——……白鸟白鸟到哪去……
——……飞回家乡去……
——……白鸟家乡在哪里……
——……在哪……
——“在那……无尽的黑暗里……”
为什么呀为什么我还能活着……
我是白鸟……背叛了家乡的白鸟……我的翅膀已经不复纯洁我的歌喉已经不再清澈,上天为何还要留我?
——……白鸟白鸟到哪去……
——……飞回家乡去……
——……白鸟家乡在哪里……
——……在那里啊……
“在坟墓里,孕育着死亡的人……”
他抬头,天好红啊,红的像把世上所有的枫叶都拧碎了,像娘亲以前做的烤饼。松松软软的阳光气味真是怀念,那娘亲在哪里?她不是一直在我身后吗?我不伤心吗我不害怕吗?我在这里做什么我是谁?我还活着吗?乖乖小晨不哭不哭,你是男子汉了不能总是哭鼻子的,别给邻家妞妞看见笑话,天怎么还是这样?
不对不对不对!这不是我的家乡不是孕育我的地方!那里没有天没有地只有黑暗,就像小时侯摸瞎子那样孤立无助,为什么我总是瞎子?我明明有眼睛明明看的见……我明明……
我明明就是不想看。不想看娘亲的血不想看爹爹的泪,我什么都不想看!我就是任性到无法无天嚣张放肆我要让你们忘不了我,恨也好爱也好,你们为什么不看我一眼?
小晨很丑吗?丑到连天都红了,又像娘亲的胭脂爹爹的烟碳,红红火火的似血非血,哎呀凌晨凌晨你怎么又忘了,那么重要的事情,他们死了死了!全被你害死了……
那么我……为什么又在笑?
因为如果不笑……我就要哭了……
可是笑了,还是有东西从眼睛里流出来呀,那是什么?又酸又咸恶心死了,和我一样恶心当然本来就是我身体里的,全那么脏那么恶心,看天都哭了,你又在欺负它了……
又谁在打脸?好痛好痛别打了!再打我叫他来……
他就来了……看,他就是我的超人我的守护天师,师兄师兄朴易师兄,我的师兄我的超人我的爱人,我要一直欺负你把你锁好像件宝贝,不让别人看你不让别人摸你欺负你,你是我的是凌晨的,是你师弟唯一拥有的……
那么他又是谁?那个小孩子,掐死他吧掐死他,不会比杀只蚂蚁更难。那样轻贱的生命稍稍一用力就无所遁型,那时侯师兄又是我的了,和以前一样我会为他唱一辈子歌他为我烧一辈子菜,你是多余的给我们打下手还差不多!
又哭了讲过多少次不许哭!只要师兄来我就不哭就会笑,我只对师兄笑因为他是我喜欢的,我只会欺负他因为他是我喜欢的,我不要他为我担心为我忧伤,我要他快乐,就算他是个不懂欣赏的老男人我也固执的喜欢他,喜欢喜欢喜欢!我偏喜欢你们有意见?!
凌晨不哭不闹,乖乖的师兄就给你做烤饼。那一刹那天不红了我不哭了,他就在那里,让我安心的距离。那师兄你喜欢我吗像我一样喜欢我吗?你会听我唱歌被我欺负?
师兄呀……其实那时侯要说的……就四字……
别走。我怕。
凌晨睡了。
他关上门,“他不会再醒了。”
侃打了他一巴掌。
朴易没有躲闪。脸上浮肿一大片。
“你喜欢他吧?”
“他没死,只是回家了。他的家不在这里。”
“我不管,你对不起他。”
“以前我答应他,他唱一首歌我就做十个烤饼,真是亏大了。可是他很开心,笑的无忧无虑像个孩子。师傅说过他注定过不了二十大劫,所以我对他好对他照顾。他是个孩子,以前因为家里的变动成了孤儿,连野孩子都欺负他……”他拿出雪茄,可没有抽,“所以我就想,哪怕什么都给不了他,至少一个承诺,一个誓言。直到他原谅我的自私,恨我恨到不再爱我为止。”
侃拉住他的手,一双稚嫩一双苍老,温度与温度的交换。
“我陪你一起等。”
“他的歌唱的很好,林子里的鸟都来听,唱歌的时候就像精灵一样,他欺负我,没一次下狠手,他只对我笑,我知道我知道!我全知道!可他是孩子是我师弟!我不能害他不能告诉他,他唱歌的时候美极了!美的我都不想去破坏,我只是想在树下听他唱,走调了也好破音了也罢,只要他唱的我都听,我爱他的,他多害怕多伤心我清楚,他就像我的心头肉,是我的宝贝师弟!”他终究把雪茄丢了,“可他不是我的,我救不了他。他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会死,我拦不住,如果让他哭就是我的责任,因为他像精灵,是我的南宫凌晨永远都是,生也是死也是,我答应他的……”
朴易肩膀颤动。侃以为他哭了。
可他在笑。那笑有一下子让少年毛骨悚然。
这么悲伤的笑,好象心都碎了。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口渴吗?”
点头。
“等一下。”侃起身,想要为他泡一杯奶咖。
他记得朴易喝奶咖的时候会有满足的表情好看的笑容,雍雍懒懒一个弧度,勾的人心都飞起来,他知道朴易不会撒谎,他根本不屑于撒谎,只要他笑他就是开心。
所以他满怀希望欢欢喜喜的去泡奶咖时,才发现,因为风的关系,奶壶给窗帘一扯,摔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