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万人嫌呢》糖炒星星

4、移情别恋

　　虞家家主虞博群算得上一代传奇，左手房地产，右手生物医药，曾位居华国首富之位。后来因为身体原因，加上近年来房地产行业不景气，身价缩水千亿，排名也下滑数位。

　　虞家长子虞修洺更是一意孤行地从斯坦福大学商学院辍学。当初多少人惋惜，又有多少人等着看他的笑话。结果……

　　想到这儿，他看着依旧在进行自我消毒手都搓红了的陆晚辰，忍不住问道：“你每次见完他都要消毒个没完，你既然这么膈应他何必难为自己？反正都是勾搭，你怎么不直接找虞修洺？那才是一棵摇钱树，哪像隋煜那棵墙头草，哪阵风骚往哪倒。”

　　“摇钱树虽好，摇起来却费劲儿。墙头草随便吹吹就摇摆，简单不费脑，有捷径我为什么不走？”陆晚辰不甚满意地将消毒液放回储物盒，“别小看隋煜。他虽然不姓虞，但却能把虞家搅得天翻地覆。毕竟，他恶心人很有一套。”

　　“哈哈这点我绝对不跟你杠。那么现在隋煜‘移情别恋’，你怎么办？”

　　“不慌。你也说了，秦瑾初他动不了。”陆晚辰自信得很淡然，“放心，他很快会主动联系我的。”

　　话音刚落，一通来电显示在屏幕上方。

　　陆晚辰挑眉，“比我想得还快。”

　　“隋煜？”

　　“不是，也是。他管家的号。”

　　对方夸张地张了张嘴，对他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那我挂了？”

　　“不急。再聊个十块钱的。”

　　等电话响到第四次时，他终于纡尊降贵地伸出手指划拉了下绿色图标，声音冷淡，“喂？”

　　“陆医生，您如果方便的话，麻烦您现在过来一趟好吗？”

　　“我已经在回去路上了，还有几个预约。没什么紧急事的话，我就不去了。”

　　“紧急！紧急。”管家的声音有些急切，“有个病人，麻烦陆医生给看一下。”

　　“病人？谁？什么病？”

　　“这……电话里说不清楚，您现在方便过来吗？”

　　陆晚辰没吭声。

　　“拜托了！”

　　陆晚辰唇角微扬，语气带着一丝妥协的无奈，“好吧。病人至上，我这就过去。”

　　……

　　隋煜把顾星亓一路抱进房，看了看床，又看了看自己怀里，向浴室走去。

　　提着心的管家殷勤上前，“先生我来吧。”

　　“出去。”

　　管家不敢再碰钉子，轻声离开。

　　隋煜把人放到浴缸边沿，打开浴缸水龙头，一手扣在少年的肩上防止他摔了，一手连解带扯地拽开自己衬衫摇摇欲坠的扣子。

　　脱掉一只袖子后，他正准备如法炮制地换个手，冷不丁正对上了一双不太清明的眼睛。

　　眼睛和皮相一样很漂亮，比起那晚的麻木倒是多了一分别的情绪——嫌恶。并不浓厚但毫无遮掩的嫌恶。

　　顾星亓有些干裂的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

　　但隋煜很容易就辨认出了他说的两个字：恶心。

　　他并没有读唇术，只不过都不用怎么想，左右他会评价“自己”的词不过就是那几个，然后匹配下答案就很容易出来了。

　　“关于这点我们倒是达成了共识，虽然这并不是值得高兴的事。”隋煜实在是不想再多看胸前的秽物一眼，脱掉另一只袖子后，把衣服甩得远远的。

　　水也放好了。同时，从手心处传来的抵抗也越来越明显。虽然这力气还不如怕洗澡的猫，但也委实令人有点心烦。

　　“别乱动。就你现在的状态，我如果真想对你做什么，你又能……”隋煜看进对方的眼睛，一股无力感涌上。他错开目光，“放心，就你现在这副样子，我也不可能有兴趣好吗。还是你打算就以这副模样见人？”

　　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这小孩儿有多憎恨自己可想而知。换成自己遭遇这种破事，对方坟头怕是都长草了。

　　这一错，视线落在了置物架上。他目光微顿，伸手取过一颗气泡弹丢进水里。

　　大概是隋煜使用气泡弹的程序反了，气泡弹溶得有点慢。

　　……这就有点尴尬了。

　　理应先放气泡弹再注水，冲水力度越大起泡越快越多。不过隋煜是个糙汉，他没用过这玩意儿。

　　他巡视了下置物架，又拿过蒸汽眼罩干脆地戴上，“行了吗？”

　　他真的不擅长应付这种打不得骂不得偏偏自己还不会哄的小孩儿，只能是尽量避免过多的身体接触免得刺激他引起更多的应激反应。

　　他的手撤离了一寸左右，在他后背虚托着，“你要是能脱的话，就自己来。”

　　讲道理，他也不想总是被这小孩儿用看变态的眼神看待好吗？

　　噗通。

　　二十秒的静寂后，隋煜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小孩儿又又晕了。

　　隋煜：……这是有多嫌弃他，连晕都要往远离他的方向晕。

　　他无语地从水中捞出了有幸没被溺死的小孩儿，叹了口气：“麻烦。”

　　……

　　陆晚辰悠哉地开车“赶”来，焦急等待的管家不等他车停好，就急急地迎了上来。

　　陆晚辰跟着管家上楼，眼睑轻垂：二楼，不就是隋煜的地盘吗。虽然不知道这家伙吃错了什么药，态度颠来倒去的，不过自己可不是他那些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伴儿”。想分，可以；想合——那就得自己说得算了。

　　被管家带进主卧后，他的心就更稳了。“病人呢？”

　　管家目光示意卫浴间的方向。陆晚辰听到隐约的水声：……

　　把他“骗”过来，自己却在这个时间点洗澡。这连起来，很难令人不想歪。再说，隋煜这个人人如其名，随心所欲惯了，礼义廉耻四个字八成是留在了娘胎里没有被他带出来。

　　他下意识地搓着手指，他只是想钓着他，可没打算真的把自己搭进去。倒不是因为洁身自好，而是隋煜这人真的……太脏。

　　门开了。

　　陆晚辰收起思绪，抬起眼——

　　隋煜穿着浴袍裹着一身水汽走了出来，却不是一个人出来的。

　　他怀里，抱着一个裹着同款浴袍的少年。

　　浴袍对于少年来说有些大了几乎把他整个人给包了进去，只露出了一截纤细白皙的脚踝。

　　少年的脸几乎埋在隋煜怀里，只可见柔顺服帖的短发。

　　陆晚辰唇边若有似无的笑意不知什么时候已全然褪去。

　　他的视线从隋煜身上肉眼可见的水汽移到隋煜脚边滴落的水渍，最后落在从发丝到脚踝都干得“滴水不漏”的少年身上。

　　极具保护欲的姿势、把对方看得比自己还重的体贴。

　　——真是可笑，他竟然在隋煜身上看到了这样的一面。

　　“陆医生？”管家轻轻捅了他一下，“先生喊您过去呢。”

　　陆晚辰这才恍觉自己刚刚走神了。

　　他抬起头，隋煜已经把人放到了他自己的床上，正看着自己。眼神有些不解，还有……催促。

　　——“你知道的，我有洁癖。迄今为止，你是唯一一个可以睡我床的人。”

　　一个荤素不忌的人有洁癖，这真的是个荒诞的笑话。他当时心里想的是放过“洁癖”这个词吧。

　　他并不会蠢到把玩咖的情话当真。但他以为，隋煜起码当面会给予他基本的尊重，哪怕那尊重只是虚与委蛇。

　　可眼下的情况，说是直接打他脸也不为过了。

　　他用大约十秒钟的时间来决定自己是走是留。

　　许是看出他有想走的意思，隋煜率先开了口，“我知道你很忙。出诊费加倍。”

　　陆晚辰：……加倍倒是不必，附赠你一套国骂可好？

　　对付隋煜这种人，越是这个时候，他越要表现得毫不在乎。

　　他很快端起专业医生的风范，走了过去。

　　这下，他看清了少年的真实面容……难怪隋煜这么宝贝他……

　　对于一个颜控晚期重症患者来说，确实是很难忍。

　　少年的额头很烫。他撑起少年的眼皮，拿出小电筒照着少年的瞳孔。

　　当他拿出体温计准备测量体温时——

　　“我来吧。”管家主动帮忙。

　　陆晚辰无所谓地准备把体温计递给他，忽然又收了回去，猛地看向少年。他一语不发地扯开少年浴袍的领口，眼睛眯起。

　　少年的颈部有不明显的红痕，而这痕迹，很像是被掐的。

　　仔细分辨后，发现少年额头的汗并不像是发烧造成的，反而像是……疼的？

　　他扶起少年的肩膀，管家想上前阻拦，被隋煜拦了下来。

　　饶是陆晚辰见惯了各种病患，也不由倒吸了口气。

　　少年的背部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全是交错斑驳的擦伤划伤。那些显然没有得到妥善处理的伤痕，在冷白皮的衬托下，显得更怵目惊心。

　　他难掩自己的愤怒和不可置信，转身质问隋煜：“你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