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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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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圃里飞来了几只白蝴蝶,少女穿着一身蓝白色的校服,直接进了厨房,果不其然又是一阵饭菜香,一楼没人,桌上的饭菜都冒着热气,想必应该是都在二楼,少女扔下书包便要上去,走到一半便听见了陶瓷摔碎的声音。
少女吓得移不开腿,只能僵在原地,楼上的吵闹声久久未停,女人的抽泣声和男人粗狂的谩骂声,在整个别墅显得格外刺耳。
男人急匆匆的从楼上走下来,他提着公文包一身西装,看见正坐在饭桌上默默吃饭的少女后,只是轻蔑不屑地冷哼了一声,然后便离开了这个。
“阿涔回来了?”女人的声音响在少女的身后,夹杂着几分哽咽,片刻后她便走到了厨房。
“好吃吗?妈妈做的?”
“有点咸。”
“不会吧,我放了糖呀,怎么会咸?”
女人拿起手中的筷子点了点菜盘里的汤汁,然后放进嘴里,她砸吧了一下嘴,并没有觉得很咸。
“妈妈,我要中考了。”
女人陡然一滞,然后继续笑着说,“好,你安心复习,考完我们去找奶奶。”
少女点了点头,将头埋得更深了。
“妈,我...”
“怎么了?”
“没事。”
少女摇头,她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提及这件事情,她无法告诉母亲,她看见父亲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那天下学之后,她和朋友一起走回去的路上,那条卖着奢侈品的街道,她看见了熟悉的车辆,店内是父亲和一个陌生的女人。
“阿涔。”女人沉默了片刻,“你不会离开妈妈的对吧。”
少女抬起头看了一眼女人,布满血丝的眼眶红彤彤的,连鼻头也是红的,白皙的皮肤有一块淤青,现在正值夏天,却穿了一件高领衣,但还是没有遮住。
“我不会。”
我永远不会离开您...
花圃里的白蝴蝶飞走了,花香四溢的院里没有人进去,任由花香飘满整个院子,却始终没有人去看它一眼,因为大家都自顾不暇。
南涔醒来的时候,是白花花的天花板,以及满身的消毒水的味道,左手挂着点滴,但她没了知觉,只觉得右手很沉重,抬头一看,才发现手腕的地方裹得像个萝卜。
“醒了?”
护士正写这什么听见声音后,抬眉看了一眼南涔。
“我在医院?”
小护士撇嘴角,用笔头敲了敲本子。
“你在酒吧被人割伤了,失血过多,你不知道吗?”
南涔呼了口气,沉默的摇头,小护士的眉头皱了皱,让南涔好好休息便出去叫医生了。
割伤吗?南涔闭了闭眼睛,好像在洗手间的时候,确实有人碰了她,但是她没感觉,右手实在是抬不起来,这让南涔有些难为情,像是左右手都断了。
“南涔!”
文杉跑进来的时候,南涔恍惚间瞄到了门外好像温临志的身影,文杉担心得很,完全不理会南涔在看什么,抱着她的右手手臂开始狂哭,惹得南涔有些烦躁。
“好啦。”
“南涔啊,谁想谋杀你?老子去把他杀了!”
南涔无奈的摇了摇头,将脸转了过去。
“温临志来了?”
“嗯嗯。”
文杉不敢说话了,早知道刚开门的时候就不要太用力,现在南涔的心情肯定非常不好!
林珈西提着一篮子水果来时,正好看见了门口的人,医生护士,还有一个面色难看的人,那个男人的注意力一直在医生说话上,林珈西低了低头,却发现那个男人是个跛子,他穿了一件昂贵贴身的西装,上前签字的时候挪了挪步子,他看得出来,他和南涔确实有几分像,可散发出来的感觉又完全不同。
林珈西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似乎听到了些什么,他记得那个医生在说什么隐性遗传病...
“你怎么才来!”
文杉嘟囔了几句,南涔偏过头便看见了他,林珈西,若是沈茉莉出现,南涔都能理解,但林珈西出现在这儿,这让她有些不明白。
林珈西将水果递给了文杉,然后才解释道,“那天幸好我看见了,不然你就失血过多了。”
南涔看着文杉忙里忙慌拆着水果篮的样子有些笨拙,她似乎想起他们认识这么多年来,她好像没出过什么大事。
“辛苦了。”
林珈西摇了摇头,他并没有要将刚才看到的人听到的事告诉给南涔的打算,毕竟外面那个男人看起来有些凶恶,给人有些压抑的感觉,南涔的脸色不好,若是她想见他,应该早就问了。
“对了,学校放寒假,你受伤的时间也太精准了吧。”
文杉打趣地说着,想让南涔笑一笑,奈何南涔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林珈西和文杉随着她一道沉默,却被病房的门给吓了一跳,男人很用力,像是将脾气带到了门上,南涔点了点头让文杉和林珈西出去,至少,她不想让温临志这个疯子迁怒她们。
“那是是南涔的爸爸?”
“嗯。”文杉生硬的扯出了这个字,是吗?他根本算不上一个称职的父亲。
“她妈妈怎么没来?”
“去世了。”
文杉眨了眨眼睛,竟鼻头突然一酸,想起温临志刚刚的样子,真是后怕他能在里面动手打南涔,他不是也这样做过吗?
文杉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去南涔的家里,南涔的奶奶是个和蔼的老妇人,文杉去作客的时候,正值高二文理分科,那天南涔下楼去准备果汁,文杉安安静静地在楼上等着,却不料楼下传来杯子打碎的声音,让人振聋发聩。
文杉以为南涔不小心摔了杯子,但接踵而来的,是男人粗暴的怒吼声,文杉躲在二楼偷偷的看着,地上的玻璃密密麻麻,一看就知道使用了劲儿摔的。
南涔的手上流着少量的血迹,但男人一点儿也不关心,他隔得有些远,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那是文杉第一次看见温临志,一个青脸獠牙的温临志,他像个扒了皮的怪物,正在用力的撕扯着南涔。
“你在学校读书就是读成这个样子?”
温临志的语气并没有很恶劣,但态度很强势,那种质问的感觉,让南涔仿佛像在监狱里被审讯,但她没有犯错,却还是被‘关’了起来。她没有说话,温临志也意外的没有气得跳脚,两人像是打着暗架,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你妈希望你变成这样?”
“你不配提她。”
温临志有些生气,他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竟被南涔的这五个字堵到说不出话。
“南珊珊的死...”
“南珊珊?”南涔觉得可笑,“这才六年的时间,温临志你居然叫她南珊珊?”
“你别逼我打你。”
“打我?你打我打得少吗?要么就把我打死,要么就给我滚出去。”
南涔说的平淡,从头到尾都没有一点激动的样子,她面对温临志早已经是麻木,对待这样的怪物,何须狰狞丑态和她争执,那只会是徒劳...
“你现在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对你不需要,我妈怎么死的你心里清楚,你不追究还瞒着奶奶,那只有我来。”
“我也没有追究你,南涔,你最好安分些。”
南涔的嘴角轻轻扬起了几分,每一根神经都在抽搐,她像在笑却又想在哭。
“我妈丢的是命,你不过是瘸了一条腿而已。你最好把监视我的人撤掉,再求求我怎么别对那个女人动手。”
“!!!”
“艹!你特么放开她!”
文杉听见了病房里的动静,他并不惊讶与眼前的一切,只是想扯开正伤害南涔的温临志。
而令林珈西瞠目结舌的,便是此刻像个疯子一样的男人,正恶狠狠的掐住了南涔的脖子,仿佛一切都变得扭曲起来。
那不是她的父亲吗?为什么,要这样对南涔...
温临志是被保安架走的,文杉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儿了,她只能说幸好刚才自己没有离开,否则这个人当真能杀了南涔。
如果现在南涔醒着,应该会和林珈西道歉吧,文杉是这样的想的。
“她...”
文杉替南涔捻好了杯角,他道,“这算好的,我还见过更可怕的。”
文杉并没有说的很清楚,但林珈西听到这句话,就已经浑身冒汗了,他从见到南涔到现在已经三天过去了。这三天,她们说话的次数一只手都能算出来,而她昏睡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还要多,仿佛这三天比三年还要漫长...
“南涔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林珈西轻声的问了一句,文杉喘了口气才说了个是。
“从初三她母亲去世后,南涔高中就搬了出去,但她爸还是会找她麻烦。”
“我刚刚看见那个男人的手上有戒指。”
“他再婚了,那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南涔的奶奶护着她。怕是早被那个王八蛋打死了。”
林珈西的心里猛地一震,竟被牵扯着神经一样刺痛,躺在床上的南涔闭着眼睛,若不是仔细的观察她胸口微不足道的起伏,他都怀疑南涔是不是真的只是睡着了。
南涔的脸色被月光衬的惨白,眉头紧皱的样子像是做了什么可怕的梦,他记得在校庆见到南涔的时候,她不是这样的,她似乎并不悲伤从不难过,仿佛做什么都是快乐的,她对任何人都是带着笑意,微颤的眼眸里,全是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