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鹤野君

6、第 6 章

　　邢洛菲趴在窗户上，看的不算清楚，雨不大所以她还是能知道那人是祁珊，她正抱着一只小狗躲在屋檐下走。
　　“想好吃什么了吗？”姑姑发发问了。
　　邢洛菲回正了身体，摇头道，“都听姑姑的。”
　　“姑娘，从小到大什么都是听别人的听我的，你自己没什么想吃的吗？”
　　邢洛菲心里一沉，纵然每次和姑姑吃饭她都这样说，但姑姑还是一直问一直问直到她说出一个为止。
　　“姑姑...”
　　“怎么了？是不是想吃牛排？”
　　“还是姑姑懂我...”邢洛菲笑了笑，接着说道，“我只是想起小时候，我想养只狗，妈妈一直不同意。”
　　姑姑说，“那时候你还小，你妈妈是觉得你只是一时新鲜，但现在姑姑知道了，我们姑娘不是一时新鲜对吧。”
　　邢洛菲轻声嗯了一下，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姑姑，你说学习好不好跟基因关系大吗？”
　　“怎么突然这样问？”
　　“就是想知道。”
　　“总的来说智商和基因确实有关系，但是学习成绩这个不能以偏概全，就像有些老师总说一个孩子很聪明，但是就是不放在学习上，大部分会觉得老师是客套，但其实有一部分是孩子确实不喜欢学习，并不代表人家笨啊。”
　　“姑姑，如果我没有像妈妈希望的那样考上A大数学系，那我是不是很笨。”
　　“天啊姑娘，你怎么能这样想？你什么时候这样想的？”
　　姑姑停下车，一脸严肃地看着邢洛菲，“姑娘，答应我以后不可以这样想，如果我教你是为了让你必须考上数学系那我宁愿不教你。”
　　邢洛菲一脸茫然地看着姑姑。
　　“邢洛菲，这样的想法是绝对不可以有的，没有人因为一件事情做不了就否定所有，所有事情尽力而为，哪怕做不到也不代表你差，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件事情可以决定一个人明白吗？”
　　邢洛菲点头，“明白了，我答应你姑姑。”
　　邢恩恬这才放心的摸了摸她的头，“明白了就下车一起吃饭吧！”

　　祁珊抱着小狗到小区的时候，守门的大爷正在收发室里打瞌睡，祁珊忘记带门禁卡了，便从小围墙翻了过去，然后跑回了家里。
　　“回来了？”
　　祁珊吓了一大跳，看着坐在客厅的男人顿时变了脸色，“文杉你怎么来了？”祁珊腆着脸笑了笑，将怀中的小狗抱了出来。
　　“没大没小没礼貌！”
　　祁珊连连点头，“是是是，舅舅好！”
　　舅舅板着脸打量着祁珊，低声道，“做慈善了？”
　　祁珊摸了摸头，“那倒没有。”
　　“你爸妈要知道你在学校搞这些，能气得爬出来找你算账。”舅舅说着，瞥了眼桌上还在发抖的狗，浑身脏兮兮的，连她的校服都是染上了污渍。骂完后领起祁珊的校服往地上扔，不知道的还以为从泥巴地里爬出来的。

　　祁珊没搭话，自顾自地去卫生间洗手。
　　“每周五我都来，你问我来干什么？我能干什么？”
　　祁珊走出来眨了眨眼睛，佯装一副不知道的样子，“我怎么知道舅舅来干什么？来收拾我？”
　　舅舅翻了个白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后街做什么，我有没有告诉你，把重心放在学习上？你倒好，跑去后街打暑假工？我是没给你钱？少你吃还是穿？我买这房子给你不是让你去打工的！”
　　祁珊耳边嗡嗡的，早些年舅舅记性不好，现在每每骂起她记性倒是好得不得了。
　　“舅舅，我这不是勤工俭学减轻你的压力嘛！你看你好没个女朋友，万一以后结婚怎么办啊。”
　　舅舅气的半死，“我娶不娶老婆管你屁事，你还能随份子钱？少给我扯这些。”
　　祁珊抱着舅舅的手臂，连连迎合，“是是是，我错了我错了，舅舅这次我成绩评估才完，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掉下来的。”
　　舅舅这才消了消气。“行了，明天周末去宠物医院给它看看，流浪狗细菌多。”
　　“舅舅，要不你带走吧。”
　　舅舅翻了个白眼，回到了客厅，他看了看地上的校服，多放了几百块在桌上。
　　“自己捡的狗，自己养。”
　　“好吧。”祁珊委屈巴巴的回答着。
　　“我走了，你自己看着办。”舅舅说着，便在玄关处换了鞋。
　　“你这就走啊。”
　　舅舅道，“不然？我住你这儿？”
　　祁珊摆了摆手，“也不是不可以。”
　　“算了吧，我公司忙，最近在川城有客户，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舅舅你吃饭了吗？舅...文杉！”
　　话音未落，便是一阵关门声。激动的祁珊突然站在门口手足无措，屋子里安静了下来，从前寂静得可怕，现在多了一条狗，小爪子踩在木板上的声音扯回了出神的祁珊。
　　祁珊回过头的时候，看见了那盒纯牛奶下压着的几张钞票，校服还是被扔在了地上，她捡起了扔进了洗衣机里，小狗已经没有在发抖了，祁珊收起了钱，将牛奶装进杯子里在加热，然后从房间里捧着本书窝进了沙发里。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祁珊的睡意全无，瘫在沙发里看着书，耳畔充斥着小狗喝奶的吸溜声，窗外时不时传来车流的声音，这一晚，便缓缓地过去了...

　　周一的早上，一中的校门口生龙活虎，唯有教室里死气沉沉，邢洛菲放下书包就去接水了，祁珊进来时刚好和她擦肩而过。
　　“怎么了？黑眼圈那么重？”高非问着，在门口看见祁珊的时候都以为认错人了。
　　“我不是捡了只狗吗？一会儿见不到我就一直扒拉门，吵死了。”
　　高非撇唇，“我还以为什么事儿。”
　　祁珊烦恼得很，早知道就不把小狗带回去，可不带回去她又看见了她还是不舒服。

　　早读课的时间，祁珊都趴在桌上看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悠闲，直到杨老师进了教室，大家这才有了精神。
　　“好了，清醒一下准备第一节课我要发卷子。”
　　“啊～又要考试啊！”
　　“考个p，这是成绩评估的卷子！”
　　这下大家来精神了。
　　“下课后把成绩表贴在公布栏，来班长。”杨老师把单子递给了柳湾，邢洛菲不太感兴趣，因为以她的自信程度，不用看都知道自己是第一名。
　　第一节课所有人上的磨皮擦痒，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又是升旗仪式。

　　很多人迫不及待地去看成绩，邢洛菲穿上校服准备下楼。
　　“邢洛菲！”
　　班长叫住了她，邢洛菲点了点头，继续朝楼下走。直到柳湾自己追了上去。
　　“没想到你成绩那么好？”柳湾提了一嘴，不是看不起后的恍然大悟，而是早知她名没想如此厉害的感觉。
　　“谢谢。”邢洛菲没有其他多余的话，柳湾微微一愣站在了原地。
　　“干嘛呢？”高非一把搂住了柳湾的脖子，然后又看了看邢洛菲的背影，笑着调侃道，“追姑娘呢？”
　　“你胡说什么？”柳湾撞了撞高非的胸口。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朝楼下去了。

　　“珊珊，你不舒服吗？”祁珊耷拉着脑袋撑在裴喜娣肩上，像个丧尸一样。
　　“还行吧。”祁珊无精打采，“都怪家里那头猪。”
　　裴喜娣笑了笑，“人家是女孩子，你怎么说人家是猪。”
　　“反正我叫它小猪它也理我。”
　　“哎，养小狗要花很多钱吧。”裴喜娣说着，突然想起什么，然后自顾自的笑，“我多虑了可能。”
　　祁珊抬眼看了看裴喜娣，然后搂着她道，“我的小喜子，我的灾难要来了，救救我啊。”

　　周一早上的课就这么无聊且枯燥得过了，祁珊去食堂吃完午饭回教室的时候才撇了一眼成绩单，她在第二名，分数和第一名快断层了，一看第一名：邢洛菲。
　　“...”祁珊对自己的成绩还是有信心的，自小上课也没多认真但成绩就是好，舅舅之前骂过他好几次，跟她说高中以前都不算什么，所以中考后祁珊还是提前学习了好一段时间，知道祁珊成绩好，但是看见成绩单还是有几分诧异。

　　邢洛菲从祁珊旁边走过的时候目光都没看一样成绩单，那种自信的模样是祁珊没见过的，她自小见过成绩好的孩子和邢洛菲的差距还是挺大的，裴喜娣的成绩一直在年级第一的层次，不过中午吃饭聊天来看，现在应该是邢洛菲年级第一了。
　　“哇，她成绩那么好啊。”高非的声音从祁珊耳边传来，祁珊没被吓死，但心里还是很想揍他。
　　“能不能别神出鬼没？”
　　“刚和柳湾去跟高二打篮球去了。”说着就回位置了。
　　高非擦了擦汗，从抽屉里一掏便掏了一沓信封出来，不用拆都知道这是写的什么，无非就是喜欢啊巴拉巴拉的。
　　高非烦的要死，转手递给了祁珊。
　　“干什么？又不是我帮忙的。”祁珊打了个哈欠想转开话题。

　　杨老师的巴掌声下在教室响起，“下午第一节课的卫老师生病了，大家上自习，然后顺便换个为座。柳湾来组织。”
　　话音未落，班上一阵喧闹。
　　“菲菲，你不会离我而去吧。”王蒙可怜巴巴地说着，“你要走了，谁在自习课教我题啊！”
　　邢洛菲眼见状况不妙，立马开口，“我不换，就坐这儿。”
　　王蒙抿唇坚定地点头，“嗯！幸好我是第八个！”
　　邢洛菲这才松了口气，连眉毛都放松了下来。

　　午休的时间邢洛菲依旧坐位置上在听着mp的英文翻看着姑姑给的书，班上有些小吵小闹，但不妨碍任何人。
　　上周下过雨周末稀稀疏疏之后，整个天气变得越来越凉爽，早上起床的时候明显能感受到温度的降低，连太阳都没有那么刺眼了。
　　第一节课的铃声一响，柳湾就开始组织换座位，收拾好东西的所有人站在教室门口，因为杨老说过按照成绩评估的排名去选位置，所以邢洛菲就是走个过场继续坐在了原位。
　　祁珊抱着一沓皱巴巴地书走进来时邢洛菲还在看书，直到她感觉到椅子被一震，她转过头看着坐在自己后面的祁珊，两人对视了一眼，随着同学陆陆续续进来，邢洛菲也懒得搭理了。
　　“祁珊你怎么坐这儿？”王蒙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祁珊坐在了邢洛菲的后座，而大家都坐得离她们远远的，王蒙抱着书坐在了邢洛菲身边，“菲菲，我有道题没明白，给我讲讲呗。”
　　“祁珊你怎么坐这儿？”提问的是高非，“换座位都不给我说一声！”随后高非坐在了祁珊身边。

　　自习课上邢洛菲依旧坐着自己的事情，但她的椅子总是被祁珊的桌子碰着震着，邢洛菲思索了一番，转过头看着在和高非说小话的祁珊。
　　“衣服我会还给你的。”邢洛菲的语气不太好，她总觉得祁珊是因为校服才一直震她的椅子。
　　邢洛菲刚想转回去，祁珊眼疾手快拉住了她的手臂，低声笑道，“你被我包围了。”
　　邢洛菲扯开了手，转回去后拖了拖椅子，她有点生气，什么包围不包围，邢洛菲只知道祁珊刚才的样子像极了在北城时候挑衅威胁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