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鹤野君

42、第 42 章

　　祁珊和邢洛菲还在学习，高非和裴喜娣已经不在后座了，邢洛菲没去理会继续看书，却又突然想起什么，起身出去了。
　　邢洛菲是在花园找到高非和裴喜娣的，裴喜娣正低着头说话，高非站在那里背对着邢洛菲。
　　“对不起。”
　　高非叹了口气，“还是跟祁珊说吧，你没有对不起我。”
　　高非正想离开，却看见了身后的邢洛菲，高非刚想说话，邢洛菲拽着高非冷着脸站在裴喜娣面前。
　　“是你吧。”邢洛菲说，“我早就怀疑是你，只是没证据。”
　　裴喜娣哭红了眼睛，但邢洛菲看出了她的倔强，裴喜娣还是愤愤不平。
　　“为了拿个奖学金，你想毁了祁珊也毁了你自己？”
　　高非道，“菲菲，祁珊已经清白了，裴喜娣她...”
　　邢洛菲转头看着他，“高非，那如果没有清白呢？如果那地方没有监控呢？如果主任不去看呢？祁珊还清白吗？她的前途怎么办？不是说这个事情解决了她就没有错！”
　　高非单独和裴喜娣说话就是不想出现这样的情况，那天他在视频里并没有看见裴喜娣，只是越发的觉得这个视角很像祁珊家楼下他们常去吃宵夜的楼梯。
　　裴喜娣抬起头看着邢洛菲，“所以，你帮了祁珊很得意吧，毁了我也很得意吧？”

　　高非和邢洛菲都愣住了。
　　邢洛菲不敢相信这句话从裴喜娣嘴里说出来，“你疯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当初我原谅你了，但这件事情祁珊会原谅你吗？你这么做，对得起帮助你的福利机构吗？对得起你的前途吗？”
　　裴喜娣胡乱抹了一把眼泪，笑了一声，“我还有前途吗？”她看着高非，“你问高非，我还有前途吗？”
　　高非赶紧拉着邢洛菲，“菲菲，我们去打工你还记得吗？是她弟弟要上学，她自己都没钱了，她爸妈还要她凑点钱，所以裴喜娣才想要奖学金。”
　　“直接说不行吗？”
　　祁珊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
　　她慢悠悠地走了过来，看着裴喜娣，“直接说我们谁不会帮你？你要钱我去找我舅舅借我都给你，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做？”
　　邢洛菲也看着裴喜娣，她知道钱的事情并非重要，祁珊在意的也不是那份奖学金。
　　裴喜娣挑着眉，似笑非笑的难受，字字句句道，“你们凭什么帮我啊，想看不起我？可怜我？不需要。”
　　高非皱眉，只觉得一股火气，“裴喜娣，你在说什么？”
　　裴喜娣轻笑，“是，我是有前途，可是我的后路却把我一步步逼上绝境，你知道的，他们怎么对我，我能怎么办？我还有什么选择？”
　　祁珊听着裴喜娣的话，却觉得心中无限悲凉，她点头，“既然你这样想，我没什么好说的，希望你以后能过得好。”
　　祁珊没再去说其他的，她也不想像和当初魏囡一样做的那么决绝，邢洛菲追着离开祁珊走了，高非看了看一脸泪水的裴喜娣，抬手擦去了她的眼泪。
　　“裴喜娣，你好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小喜子了，希望...你幸福吧。”
　　高非走的决绝，裴喜娣看着他的背影被水雾包裹，最终还是憋不住放肆哭泣起来，但很快眼中藏满坚定，淡淡道，“我从不想后悔做任何事情，我只是后悔，后悔被生下来。”
　　她在把那封匿名举报信放在主任桌前，她挣扎了很久，久到爸妈又给她打了电话，让她把钱拿给弟弟读书。

　　“所以她家是怎么回事？”邢洛菲问高非。
　　高非道，“她奶奶重男轻女，喜欢她弟弟，她爸妈也靠她奶奶的养老金，偶尔出去赚点外快，她上学一直都是福利机构帮忙，所以她也很难。”
　　邢洛菲没吭声了，看着正在看书的祁珊，她沉默不做声，但邢洛菲知道她心里很难过，那么好的朋友说背叛就背叛了。
　　“对不起邢洛菲。”祁珊的声音微弱的传来，邢洛菲偏头看着祁珊。
　　“你跟我说对不起干什么...这本来...”
　　祁珊看着邢洛菲打断了她的话，“魏囡那次，我就知道是她。”
　　邢洛菲微微一愣，她没有想到祁珊居然知道。
　　“还有你和顾嘉与的流言，我也才知道是她。”
　　邢洛菲又是一愣，只听见祁珊道，“她告诉我那天在后街看见了你和魏囡还有顾嘉与。”
　　“为什么？”邢洛菲不明白，她这么做是为什么，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因为高非，但也不仅仅因为高非。”
　　祁珊说的话里有话，但邢洛菲思索了一会儿也就明白了，她还记得裴喜娣那天在医院门口哭的梨花带雨，她原谅了裴喜娣，如果这件事情不出来，邢洛菲难以想象以后的裴喜娣还会做什么离谱的事情。

　　那天之后谁也没有再提这件事情，裴喜娣请了一周的假期，然后来上学了，但她和人换了座位，邢洛菲有时候路过看见她，想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过多久魏囡的案件很快有了回应，当初侵犯她的那个亲戚犯罪过多，不少受害人一起匿名举报，那个人被抓判处有期徒刑九年七个月，邢洛菲的心这才松了下来，她终于帮到了魏囡她最需要的事情。
　　魏囡火化了，然后被埋在公墓园，邢洛菲带了向阳花去看魏囡，魏囡曾告诉过她，她喜欢向阳花...
　　之后的一切都在正常进行着，高考也如约来临。
　　但邢洛菲在高考的前一天早早就睡觉了，也没有去看书，只是睡了一个好觉，学校锣鼓声响送走考生去考场，班上的人围在一起加油打气，所有人顶着艳艳烈日，在考场奋笔疾书，迎着在步入社会前最后一场最公平公正的考试。

　　蝉鸣不断，铃声与考生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度过了两天盛夏后，所有人迎来了毕业。
　　川城一中秉承着为学生着想，在毕业典礼的当天为学生贴心的举办了成人礼，拉起的横幅，飞舞的气球，还有每一个带着笑脸的人。
　　最后一次的高三的在校聚会，讲台上校长挥动着手臂的赘肉，拿着话筒唾沫飞溅，激情澎湃的作者最后的演讲，诉说着高三生们在这三年的辛苦与不易，欢送着他们前往更好的未来。
　　讲台边是为大家准备的甜点和饮料，结束演讲比赛后，班级有序组织者拍毕业照，邢洛菲穿着校服站在原地，看着祁珊正端着她想喝的西瓜汁朝她跑来。
　　“人太多了，你幸好没去。”祁珊说着，额角已经出汗了。
　　邢洛菲笑的开学，西瓜汁喝到嘴里都比往日的更甜。
　　“祁珊！菲菲！拍照了！”高非在人群里一跳一蹦的，生怕她们俩看不见他。
　　“来看这边！”摄影师招着手看着他们，邢洛菲面带微笑，牵着身旁人的手，头朝祁珊靠了靠，高非站在邢洛菲的另一边，笑声肆意。
　　邢洛菲躲在树下乘凉，看着祁珊不知从哪儿拿到的水枪在和高非对打，很快，所有人开始莫名其妙的打起乐水战。
　　邢洛菲还记得刚来川城，不喜欢这里不喜欢这里的一切，看见祁珊也总是摆着臭脸，对高非也是爱搭不理，到现在邢洛菲却已经习惯了他们的存在，甚至感情格外好。

　　邢洛菲还在仔细回忆着从前，却看着高非和祁珊边打边往她这边跑，邢洛菲里面变了脸，“别搞我！”
　　高非识趣的跑开了，祁珊放下水枪，满身都是水渍，然后喘着气看着邢洛菲。
　　“怎么了？怎么不去玩儿？”
　　邢洛菲摇头，“太热了。”
　　“大小姐，又怕热又怕冷。”
　　祁珊挖苦了一句，邢洛菲转头笑，“对啊，怎么不行吗？”
　　“行行行，你是大小姐，都依你。”
　　“真的？”
　　祁珊点头，拍了拍身上的水，“真的真的...”
　　邢洛菲看着远方，慢悠悠地问出了那句话，“祁珊，我们在一起吧。”

　　祁珊拍水的手一顿，邢洛菲还在满心欢喜的看着远方，却半天都没有等来祁珊的回答，只是耳边欢笑声不断，音乐不断未有她们这棵树下成了一片死寂。
　　“你真的喜欢我吗？还是你只是找到了目标，把这一切当做喜欢的假象？”
　　邢洛菲不明所以的看着祁珊，祁珊仿佛整理了思绪，然后目不转睛的看着邢洛菲，“或者你积压已久的叛逆？或者我对你的好让你误解了？”
　　邢洛菲不敢相信的看着祁珊，“误解？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对我的好都是假的？”
　　“不，不是假的，只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邢洛菲笑，“所以，你还喜欢阿雅对吧？”

　　祁珊一个人在树下做了很久，久到毕业典礼已经结束，高非来时没看邢洛菲都诧异了。
　　“她人呢？不是说今天一起吃火锅吗？”
　　高非满身湿透了，本是笑着的脸凝固了，祁珊说，“我把她气走了。”
　　高非第一次对祁珊的决定那么那么表示错误，“你有病啊？她是不是跟你表白了？我就说今天她怪怪的，她跟你表白，你呢？”
　　祁珊抬头看着高非，她眼眶很红，高非看得出她哭过，也知道了祁珊的回答，“所以你拒绝了？为什么？邢洛菲都知道你要入伍都愿意和你在一起，你为什么拒绝？你在怕什么？”
　　祁珊道，“不是简单的入伍，是一场命的赌博，我不想让她在我身上耗时间。”
　　高非恨铁不成钢，愤愤道，“我看你就是有病！”
　　语罢，高非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