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十万鬼修杀回来了》银锭子

40、胞妹

　　裴祀之从进入城主府开始，便发觉暗处一直有道视线注视着她。

　　她微微侧目，不动声色的打量四周，最后在一处池边停下。

　　站在池边池中有几朵荷花开得正盛，在越发幽深的夜中折射出点点银光。

　　裴祀之扫了眼池水中人倒映的模样，池中人与她原本的模样有近乎九成像，唯一处不同的便是那双眼形。

　　相比她那双桃花眼，池中人的眼眸更显狭长，眼尾带起一抹凌厉的弧度，被它注视的人，犹如侵泡在一池寒冰当中。

　　冷冽又无情。

　　可裴祀之再清楚不过，那张清冷的皮下，实际上藏着一颗灼热的心。

　　她自出生起，便被裴灵瑶教导修仙者，应当锄强扶弱、匡扶正义。

　　他们修仙者，拥有灵脉乃是天命选中之人，生来的使命便是保护那些尚且弱小的存在。

　　张元妄以及宗门中的人总是污蔑那人冷血无情，从不管宗门之事，不配称为剑尊。

　　可他们又如何得知，那人在下山游历之际，从不报自己姓名，而是将所有的公民尽数揽在天问宗之上。

　　否则，他们真以为俗世当中为何如此推崇天问宗？如今的皇室为何只与天问宗交好？

　　可惜他们看不见也不愿看见，即使张元妄那群人知道，也不会将这些事情传扬在宗门，因为在他们眼里，裴林瑶这样的做法就是在动摇他的地位。

　　所以，一边那人下山游历积攒好名声。

　　另一边，张元妄便会将功劳尽数拦在他身上。

　　前边裴灵瑶刚留下宗门名字，刚走后面，张元妄。变现身自称天问宗掌门，深受百姓爱戴。

　　这件事还是裴祀之经脉俱断后才得知，若她早知晓此事，便不会被那人所蒙蔽，而是提剑上门，彻底揭穿他虚伪的面具。

　　裴祀之最想看的便是见那群人身败名裂，他们不是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名声吗？

　　呵。

　　她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自己的眼尾，看向池中人轻声道：“我会出去的。”

　　她会出去的，不会太久。

　　她每时每刻都在算着日子，距离池中人生辰不到一个月，她这一个月不论是用尽各种方法，都会出去的。

　　到时候——

　　裴祀之弯眼。
　　就是算总账的时间了。

　　她盯着池中人久久地出神，想要触碰，却又在探手的刹那卷了卷手指。

　　就在她回过神来准备离去的时候，裴祀之的动作忽然一顿。

　　她抬起头来，看向池的对面。

　　那边池岸种有一排排的柳树。柳絮飘飘扬扬落在池中莲花之上。

　　风吹过来，像是下了一场小雪。

　　而裴祀之的目光则落在柳树后的一处。

　　那是城主府的客厅，也是之前她与张元妄唯一没有去过的地方。

　　裴祀之思索片刻，很快起身。

　　绕过水波涟漪的莲花池，她走进了客厅。

　　客厅与其他地方都没有什么不同，仍然是静悄悄的。桌面板凳都落了灰，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裴祀之淡淡扫过的目光，最后在客厅正中的墙壁上停了下来。

　　她怔忪地看向墙壁的画像。

　　那是一幅琵琶少女戏水图，画中的少女手捧琵琶，蹲在莲花池旁身着一袭白裙，在荷花的衬托之下犹如刚从水中出来的荷花仙子。

　　裴祀之上前几步，走进客厅后看得更加清楚。

　　方才本就觉得这画中之人有些熟悉，待近看是。她略略吃惊。

　　这是……艳娘？

　　如今画中人的模样与她记忆中的都不相同，若说死渊里的艳娘是朵开到尽头的荼蘼花，那么在进入鬼门关遇见的艳娘却像是随时可能凋零的花苞。

　　而眼前这幅画中人，则蜕去了早期的青涩，那是独属于幼女与女人之间的少女感。

　　可若再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少女的眉心却紧紧皱着，像是有什么烦心事在扰着她，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抚平。

　　裴祀之这本想着，自然也这般做了。

　　刚抬起手，便发现画中人似乎……向她眨了眨眼睛？

　　“……”

　　裴祀之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因为现在画中人的眼皮像是抽了筋一般，不断地眨眨眨。

　　本该有些惊悚的一幕，却被裴祀之出声打断：“你的眼睛……还好吗？”

　　画中艳娘：……

　　她继续疯狂眨眼。

　　裴祀之恍然大悟。

　　“你现在没有办法说话？”
　　“若我回答对了，你就眨一下眼睛。”

　　艳娘眨了一下眼，那双笔墨勾勒出来的眼眸，在她的动作下，瞬间生动起来。

　　裴祀之闻言若有所思，又问：“你是被人困在了这里？”

　　画中人眨眼。

　　“困你的人可是这城主府之人？”

　　画中人眨眼。

　　“是这天问城城主他为何会困住你，将你封印在这画中——我记得这城主曾有一个胞妹，你可认识？”

　　艳娘疯狂眨眼暗示。

　　裴祀之挑眉，“你就是那胞妹？”

　　艳娘就差疯狂点头了。

　　裴祀之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满意地笑了笑，随后在画中人紧紧盯着的目光下，抬手一挥长袖。

　　一抹银光飞入画中。

　　艳娘本就苦于无法开口，又是焦躁又是不安，深怕眼前的人随时转身走了，只留下她一个人在此，什么也做不了。

　　而她刚“回答”完少女的提问，就见对方一挥袖子，眼前一阵白光闪烁，等她再回神的时候，画卷前的人已经不在了。

　　艳娘在画中无法离开，只能猜测对方是得知想要的东西走了，她也能够理解。

　　可是好不容易来了个人，却又再次离开，让她难掩落寞。

　　她失魂落魄地垂下眼帘，微微叹了口气。

　　“唉……”

　　！

　　艳娘猛地抬眼。

　　是谁在叹气？

　　难道是那人还没有离开？

　　可是任由她如何看，她也只能看见客厅的正前方，目光无法移动。

　　她在画中，如今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眸可以抬垂，其他都不行。

　　因此，她也看不见，在她画像下，旁边的主人位上，少女正坐在上面陷入沉思。

　　似乎是听到她的声音，才抬眼看去。

　　艳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人，可她在此处已经被封印了近十天有余，完全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了。

　　她知道自己说不出话来，却仍然忍不住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那群人——”

　　等等！

　　这个声音！

　　艳娘瞪大了眼，又张了张嘴。
　　“那群人还活着没有？”

　　“我真的可以说话了？？”

　　就在她狂喜之际，身下突然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将她快要飞出去的心神来了回来。

　　“你知道最近天问城发生了什么？”

　　艳娘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后在意识到是谁说话后一顿。

　　裴祀之久久没有听见回应，皱了皱眉。

　　“不能说？”

　　艳娘回过神来，也知道对方让她能够出声，应当就是为了这个问题。

　　若是有其他修士问她，她自然不会多说，可面前之人，却并不像那些修士，觊觎他们的祭灵。

　　她垂眸。

　　况且之前还是这人帮她们出去了那祭灵阵。

　　虽然……

　　“仙长想知道些什么？”

　　裴祀之扬眉，“既然是我离开后，天问城半个月内发生的事情。”

　　她其实之前在遇见入城的时候便发现了不对劲，但当时身后有张元妄跟着，她并没有过多的停留，就直接到了城主府。

　　现在回想起来，她进入天问城的时候，城内似乎有些过于安静了，相较于之前的人生鼎沸，如今倒是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见她是问这个，艳娘了然。

　　她记得这位裴仙长当时除去祭灵阵后，似乎便昏迷过去，最后还是天问宗之人来接的人。

　　现在想来，看她对天问城一事一无所有的模样，看来她回去后半月应当并不知情。

　　裴祀之早就站起了身。

　　她发觉画中人在听到她的话后，表情似乎有一瞬间的狰狞和恨意。便明白这半个月内恐怕并不简单。

　　果然，艳娘接下来的话便印证了这一点。

　　“这半个月对于你们修士来说或许并不漫长，可对于我们天问城之人，却像是过去了许久许久……”

　　艳娘对上少女冷静的眸子，露出一丝苦笑，“自从半月前你离开后，祭灵阵确实没有再出现，不过几天的功夫，天问城再次回归到原来的模样，好像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越来越严重。”

　　“无数没有修为的百姓离奇失踪，城主府的人找到失踪之人后发现他们都已经失去了灵魂，与之前祭灵阵导致的情况更加严重，但性质却是相同。”

　　艳娘心口有些泛疼，似乎想到了什么，“仙长你也知道了，我本是城主府内唯一的女眷，城主的胞妹，本来应该过着大家小姐的日子，可是……”

　　说到这里，她的表情近乎扭曲，甚至笑出了声，言语中满是凄凉：
　　“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曾经最崇拜的兄长，居然是祭灵阵的罪魁祸首之一，所以我离开了城主府和那人断绝了一切兄妹关系。”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裴祀之是在街上看见的艳娘。

　　当时她已经没有家了，再加上躯壳已经被毁。

　　“我之所以变成现在这副模样，都是因为我们这位受人爱戴的城主所致。你知道吗？在祭灵阵出现之前，我便一直被他当做是试验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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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日六失败QAQ
明天继续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