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 伦理大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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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公爵大人竟然真的同意出去了？”
贝娅满脸的不可置信。
伊泰领着两人下楼，“是的，大人考虑了一番，认为长久呆在城堡中，确实不是什么好对策。”
“我还以为埃利斯惹你们不高兴了呢。”贝娅搞不懂这些贵族的脑回路，“还是说……”
还是说公爵真打算跑路？她没敢把后半句话说出来，便捂住了嘴。
“这其中的缘由很复杂。”
伊泰将手搁在贝娅的头顶，“东境的这几个大家族，在最近的数场保卫战争中损失惨重，王城那边，幼王登基，不闻朝政，长老议会与政务廷为了争权夺势打成一团，至今没有下增援东境的命令。”
贝娅问道：“他们就不怕夜妖打过去吗？”
“他们认为夜妖的战力智力都比不上人类，只需要多派兵力就能打败，孰不知这半个月夜妖的进攻，都是有预谋有计划的突然袭击，比起前段时间的小打小闹，着实是恐怖了不少。”伊泰说到这儿，神色凝重，“我想，公爵大人也是预感到了什么吧……”
贝娅目光心虚地晃了晃，是的，她可以断定的是，夜妖现在肯定不是什么有勇无谋的存在，因为夜妖也是有头领的了，比如那天漂浮在空中的金色物种。
金色物种还与埃利斯进行了一场密谋对话，密谋的目标就是城堡里的这些人类。
贝娅并不想背叛人类，可这是唯一可以安然离开城堡的方法。
埃利斯似乎是看出了贝娅的心虚，他将贝娅拉到了自己的身边，清清冷冷的声音淡定地道：“你能离我的妻子远点吗？”
“妻子？”伊泰吃惊地笑了笑，“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贝娅瞪着埃利斯，“你，你别乱说！”
“你难道不是已经嫁给我了吗？”埃利斯显然不认为自己哪儿说错了，“你出现在我面前，因为你是我的新娘。”
贝娅竟无法反驳，诸神泄屎，他说的的确是事实，她出现在洞底，就是因为萨兰祭司要把她嫁给龙神来着。
伊泰看到贝娅不说话，权当她是默认了，摇了摇头道：“好吧，我发誓，你们真是我见过最古怪的一对年轻夫妇了。”
“没埃利斯说的那么严重，我是被迫嫁给他的，在那之前我压根见都没见过他。”贝娅连忙解释。
伊泰捏着下巴道：“嗯，让我想想，你嫁给了国王，然后被献祭给龙神，现在立马又嫁给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俊美男孩，你的人生还真是丰富多彩。”
贝娅讪讪一笑，只有她自己知道，国王也好，龙神也好，俊美男孩也好，全是眼前这货。
伊泰领着两人下了一楼后，进入一个螺旋楼梯，越走越深，贝娅感觉像是进入城堡底部的地下室中了，红霞般的灯光取代了灼热的太阳光，灯火在黑暗中忽明忽灭，贝娅却看清了地下那一行人的阵仗。
约七八个常出现在公爵身侧的骑士站在楼下，全部身着漆黑的轻质盔甲，瑟德里克公爵穿着暗色的锁子软甲，利牙玉石扣着一件长长的星夜披风。
雷波姆爵士则披着野狼毛缝成的深灰色披风，上面绣着一个可怖的裂口狼头。
与瑟德里克公爵站在一起的还有一位陌生的中年人，一脸的红色髯毛，和雷波姆长得有几分相像，身材健壮，同样披着裂口狼头披风，将一把火红巨剑杵在地面。
伊泰向贝娅介绍道：“雷波姆爵士出身拉裴利尔家族，那位拿着巨剑的是他的父亲，裂狼谷的艾林伯爵，他愿意与公爵一同前往地洞召唤战兽。”
“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去吗？”贝娅问道。
此时三人已经走下楼梯，进入幽暗的地下室中，尽管贝娅极力地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但一张嘴时的音浪还是在空荡狭小的地下室横冲直撞。
顺便撞进了瑟德里克公爵的耳朵里，“不，你不用去，我们一行人，加上埃利斯带路，而你，让我想想，你和伊泰留在城堡里，这里总得有人看着。”
“大人，为什么不带上我呢？毕竟我了解得更多点儿。”贝娅试探着请求。
瑟德里克摇头道：“不用，要是被我发现你还有什么瞒着我，我会将你就地处决，所以你最好赶紧说——如果你说不上来，那么我就带着埃利斯，我喜欢这孩子，最关键是，他不会像你那么爱说谎。”
贝娅心一惊，连忙道：“没有，我不敢对大人有所隐瞒。”
“那就好，伊泰会在城堡里看着你。”瑟德里克转头看向埃利斯，“听到了吗？孩子，你的同伴还留在城堡里，你最好老实点，不然她可能要永远留在荆棘堡了。”
好家伙，这是拿她当人质威胁埃利斯了，贝娅绷平了嘴角，愣是笑不出来，这老狐狸精果然套路深。
埃利斯耿直地再次纠正：“她不是我的同伴，她是我的妻子。”
瑟德里克眼皮一跳，“她难道不是你的姐姐或妹妹之类的吗？”
“不是……所以，临别前，我可以给她一个吻吗？”
埃利斯露出庄重的表情，看起来似乎很在意这事儿。
瑟德里克嘴角浮上笑意，道：“当然，相依为命的年轻夫妇，当然该吻别了。”
贝娅还不解埃利斯的意图，他便已经转身抱住了她，他个子很高，约莫高贝娅一个头还要多的程度，他穿着瑟德里克赏赐的崭新孔雀蓝上衣，面料是柔软的细麻，右衣肩上绽放着纤细的洁白月花。
贝娅将头埋在月花图纹上，她想小声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办，没法和他一起逃出城堡怎么办，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能不露破绽。
埃利斯真的捧起她的脸，在她的额头上留下浅浅的一个吻，“龙神保佑你。”
他如此说道，往后退了一步，握住她的手，然后又缓缓松开，对公爵道：“我们可以走了。”
“肖特，给他护甲披风和剑。”瑟德里克吩咐道。
一旁的骑士将手中的锁子软甲递给了埃利斯，埃利斯迅速套在衣服外，又接过那件月纹披风，披在了身上，最后将银色利剑佩在腰间，这一身装扮下来，活脱脱就是个俊美的骑士。
埃利斯最不像骑士的一点就是太瘦了，然而他个高且挺拔，几件衣服塞塞揣揣下来，他看起来比其他骑士更像女孩儿们心目中威武高大的英雄。
木枝剑被瑟德里克握在手中，他转身令道：“走吧。”
一个侍从将松油灯提到墙边，贝娅细看，才发现这里并不只是个简单的地下室，松油灯照出了一扇两米高的灰色石门，两三个骑士上前，用力地将石门推开，像推开了一个黑窟窿。
石门上雕刻着较为晦涩的古代图纹，底下似乎是用刀刻画了层层卷曲的海浪，而海浪上则是一艘艘帆飘旗扬的巨大精美战船。工匠用鲜艳的金色颜料描述着战船散发的神圣光芒。
石门被推开后，瑟德里克、艾林伯爵、雷波姆以及埃利斯走在前面，一群骑士跟在后头，走入了门后幽暗的隧道。
伊泰命人将石门推上，贝娅走上前，抚摸着石门上的雕纹，门后的脚步声终于渐行渐远。
“石门上雕刻的是什么你知道吗？”伊泰突然问她。
贝娅摇头，伊泰接着说道：“这是八百年前的图画了，伟者凯斯莱率领着他浩浩荡荡的舰队初次抵达特伊斯大陆，神明的护佑让他的军队战无不胜——”
“依照梦中厄兰的指示，凯斯莱军队最先登上了东境沿海，而图汀家族的祖先，食人魔波尼特，那时还是无名小卒的他加入了凯斯莱的阵营，并得到凯斯莱的赏识，荆棘堡大概就是统一战争后建造的。”
“我知道伟者凯斯莱，剩下的我听都没听过。”贝娅诚实回答，她所了解的凯斯莱，在特伊斯大陆人民心中，大概相当于一个恐怖的战神般的存在，一个赫赫有名的英雄，同时也是位英明的君主。
伊泰笑道：“多看点书吧，书里可记载了不少历史。”
“是吗？”贝娅忽然耸肩一笑，“穷人更需要的是面包而不是书籍。”
她的笑本是不带讽刺的，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伊泰陷入一片默然。
贝娅伸手抚摸着额头上那微微的热度，揣摩着埃利斯临走前的话语，他说了“龙神保佑你”这句话。
原本她和埃利斯商量好的是，两人一起出去给瑟德里克带路，然后故意给夜妖释放信号，夜妖跟随信号抓了瑟德里克，使荆棘堡群兵无首，他们也可以趁乱逃跑，两方双赢。
可现在，她却被迫留在了荆棘堡，还被人严加看管着。
一旦夜妖抓走瑟德里克，她和埃利斯的嫌疑是洗不干净的了，到时候城堡里的人绝对会对她下手的。
贝娅的大脑像被烧断线了，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她挽了挽耳际散落的发丝，忽然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贝娅，你得想办法从这里出去！”
是埃利斯？贝娅猛地抬头，然而除了黑暗和灯光什么也看不到，她想起他临走前留下的那个吻。
那可能不仅是一个吻，而是他在她的脑海里留下了一句话，至于他是怎么做到的，贝娅一点也不怀疑，他好歹是个神。
埃利斯的意思是，让贝娅必须想办法离开荆棘堡，是的，她也知道，她必须离开这儿，瑟德里克公爵走出荆棘堡的那一刻，就宣告了他会落入夜妖手中，也宣告了贝娅留在这里危急的处境。
“要和我上去喝杯饮料吗？”伊泰询问正在走神的贝娅。
贝娅转过头，“当然。”
她也没法说不好，毕竟瑟德里克叮嘱他看着她来着。
贝娅跟随伊泰来到前厅，女奴端上两杯鲜榨的冰石榴汁，贝娅拿起石榴汁，小啜一口，清爽冰凉，她看着手里的石榴汁，感叹道：“纯天然的饮料，果然喝着不同凡响。”
“如果你愿意，以后还有的喝。”伊泰笑眯眯地说道。
贝娅语塞，继续喝着石榴汁，石榴汁固然好喝，然而这座城堡却是呆不得的。
“对了，长官，我还得感谢您没有把我的身份说出去。”贝娅想起这回事，她其实也很好奇为什么身为瑟德里克手下的伊泰却瞒住了他的上司。
伊泰说道：“其实你被钉在火刑场的那一刻，我就想救你了，可因为我自身的原因，我没能出手，如果神明有眼，不会希望看到自己的教徒受难。”
“可按他们的说法，我是异教徒。”贝娅多嘴了一句。
他问道：“那你真的是吗？”
“其实我知道世上有神，可我的喜怒并不因神明而变化，你觉得我这样算可恶吗？”贝娅轻声道。
伊泰想了想，摇了摇头后，又点了点头，道：“理性说来不算可恶，可听着确实很可恶，你还是别跟其他人说这种话。”
“当然不会，因为我觉得长官你是个很善良的人。”贝娅露出自己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傻呵呵地笑着。
“倒是谢谢你的夸奖了，不过你总是叫我长官听起来有些生疏，你不如就叫我伊泰好了。”他这么说道，“伊泰·图汀，我跟你们介绍过自己吧？”
贝娅点头道：“是的。”她意识到什么，愕然抬头，“你，你的姓也是图汀？你跟公爵大人……”
“我出身图汀家族，我的父亲，是公爵大人的弟弟，所以他一度是我的伯父。”
伊泰说到这儿，棕瞳蒙上层灰雾。
“一度？”
伊泰努力扬起嘴角笑了笑，“是的，父亲十年前意外去世了，而母亲在两年前嫁给了公爵大人。”
贝娅有点被果汁呛住了，天哪，这关系好乱，哥哥娶了弟弟的遗孀，这是什么深夜狗血伦理大戏。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12 伦理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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