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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坦白 ...

  •   锅里的汤汁“咕嘟”“咕嘟”直响,但频次逐渐减少。

      两人也是。

      闻霂的手不安分,直往里摸,司崝已经被抵在大理石桌沿,腰身都有一个明显的弧度。

      闻霂因为司崝是他的第一春,整个人的新鲜和兴奋程度不亚于脱缰的野马。不过,这时候他还是记得要张弛有度,不然晚上没得吃。

      司崝双眼有些迷离,但嘴上不饶人,“操,你下次能不能说一声,坏了一锅粥,你知道坏粥的都是什么角色吗?”

      他说完算是回神了些许,想起锅里的菜还没烧好,一阵眉头紧皱,趁闻霂没接话,又气不过,说:“骂是爱!”

      闻霂盲猜司崝是十月底出生的,这些小仇小怨简直比备忘录记得还清楚。

      他对于司崝最后说得三个字还是比较赞同的,“你是小妖精,这才是——骂是爱。”

      司崝立马脸红,差点没绷住,这奔四的男人太他妈有魅力了!这人跟他初识的时候压根不是一个类型,他就是被那副正人君子的狗脸给骗了!

      真不知道是他造孽还是闻霂鸡贼……

      但刚刚那一下,他确实没怎么收力。

      闻霂看到司崝的手欲再来,以为是要再上演一次“打是亲”,就立马拦住,“下次再玩,崝哥,我去冲个澡清醒清醒。”

      说完,他就一溜烟地跑了,像极了一夜情的渣男。

      司崝看了眼围裙下的小兄弟,他的火气也在呢!

      淦!

      还有一锅半熟不生的菜,还他妈吃个屁,一起喝西北风算了。

      好在他意志力可以,不然他现在就要冲到浴室把人给上了。

      火苗再次出现,锅里的西兰花已经不是正常的绿色,司崝放弃挣扎,极其嫌弃地炒了几下,将这一天的担心都撒在了锅里。

      闻霂出来的时候,像是浪子回头。他说:“崝哥,手怎么样了?”

      “我又不是医生,你问我?”司崝呛道:“废不了,吃饭!”

      这口气,闻霂以为是见到了姜女士,他摸摸自己的鼻子,这种印象可不能成型,不然影响幸福。

      饭菜上桌,两人坐在一个桌子的直角。

      “崝哥,让你担心了,我的错。”闻霂端起手上的碗,筷子却在米饭里打转。

      司崝知道闻霂的意思——白天病情的爆发,可这些事儿哪能是错?片刻后,他才说:“没有,我怕自己安上克夫的名声。顺带着,就想到你了。”

      闻霂:“……”他有点失语,过于出乎意料的回答,但是“克夫”这个词,今天听起来貌似有点悦耳。

      司崝见闻霂不说话,以为是自己煮的饭没熟。他带着迟疑,咽了一口饭下去,没有就菜——颗颗分明,这煮饭技术真是独此一家——好吃。

      那是什么原因?

      克夫?

      “我刚那是玩笑,开重了?”司崝问道,然后找补一句:“我是夫,你不行就克我。”

      “咳咳,”闻霂一个没忍住,幸亏嘴里没吃什么,但也被口水呛得不轻,“咳,嗯,崝哥,没必要,真没必要,我,嗯,开得起玩笑,开得起,不克你,克你干嘛,你想上我啊?”

      司崝这次接得快,“不是想,今晚就试试。”

      闻霂怎么可能答应,立马不要脸道:“我重,我老,我经不起折腾。”

      司崝一道厉眼射过来,合着这是倚老卖老争取的?昨晚把他翻来覆去八百回,这叫经不起折腾?

      放屁!

      他就没搭理,悠哉地吃了一口那盘变色的西兰花。

      闻霂算是砸到自己脚了,对于这个问题也没有太纠结,凡事都有第一次,怎么来都是来。

      “那我尽量配合,要不你让我看个小片子学习下?”闻霂面不红耳不赤,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坐诊。

      司崝狐疑道:“你有这个?”

      闻霂还真想了一下,确实没有,他电脑里啥也没有,除了大学那会儿的复习资料,就是自己的论文和文章。但他要面子,就装了一会儿。

      他猜,这种事不能拖太长时间,估摸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道:“我可以录下我们的,然后我学习你的反应,尽量学,挺难的,多见谅。”

      司崝:“……”晚饭没法吃了。

      “吃饭的时候最好不要讲话。”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回答,并且说出来了。

      之后两人像是触动了某个机关,都在安安静静地吃饭,偶尔两人对视一眼,谁也不忸怩,就正常地吃着。

      闻霂眼里尽是宠溺,他相信他们都有同一种感受——二人世界——一个家。

      最后,让他们说话的是是一块红烧肉。

      司崝按量烧的,尽管买了挺多,但是多余的都放到冷冻里了。吃到剩下一块,那一块肉跟贡品一样,两人都没碰。

      “光盘,兄弟。”司崝挑眉示意。

      闻霂想笑,他的称呼在司崝这里跟天上的云一样,千变万化。

      “笑什么?碗也是你洗,做饭不洗碗。”司崝扒完碗里最后一口菜,数了一下一共要洗七八个碗。

      菜不多,但是用的碗多。这是他的做饭习惯。

      闻霂“嗯”了一声,很顺从,“能不能留下来不走了?”

      “想屁呢?”司崝不假思索道,“你家还有一个呢。”

      他是说许辞,因为不认识,只能用这样的词去指代,但不是怀疑,更不是吃醋。他就是纯粹觉得会不方便。

      “你管他干什么,也是,我稍微介绍下,那一个是任冬的,嗯,用你的话来说,是兄弟。”闻霂憋着笑,“叫许辞,我发小,这两天因为项目到这里暂住几天,已经回去了,估计事态紧急,没来得及收拾。”

      说到这里,他想到了正事,“崝哥,这次流感有点突然,防范无可厚非,也是必要措施,但是需要时间。相关来源估计还在排查,人传人的现象是否会有,还是要看时间。”

      司崝静静听着,心里有点忐忑,毕竟“非典”那一年,他印象很深刻。

      他母亲就是在那一年永远的离开了。自此,他便失去了家的概念,父亲虽然一直陪着他,但也重组了家庭。

      继母待他很好,但他始终觉得自己是一个外人,从头至尾,与他们都是有一层隔膜,怎么也捅不破。

      所以,今天没有人知道他的惊慌,直到闻霂的那声道歉。

      “时间是医学的敌人,多了少了,怎样都不行。”闻霂观察着司崝,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我先洗碗,衣服放在卫生间了,崝哥?”

      司崝愣了下,“知道了,我马上去。”

      闻霂看着司崝的背影,回想着自己刚刚是不是所错了话,这明显就是说到司崝的痛楚,他居然还不知道为什么。

      自责涌上心头,他们互相理解,但是还是有太多对方没有说出的秘密。

      自来水打在盘子上,将污垢冲走大半,旁边的洗碗机跟装饰品一样,或者说,跟不存在一样。

      冰凉的水和室内的暖气对冲,窗外的雪还在飘,不知道还会下多久,按照今晚的程度,明天估计就可以打雪仗了。

      以前,闻霂的万千思绪不知道何去何从,但是现在,貌似都可以收纳在一个无形的“家”里。

      泡沫冲洗干净,闻霂将碗筷放在淋水槽,用餐巾纸把手擦干,随着废纸丢进垃圾桶的角度,他看到司崝站在距离自己大概两三米的地方。

      “怎么——”

      司崝打断闻霂的话,“根据你的判断,这次流感严重吗?我看报道的说法都很保险,很难预判吗?”

      “司崝,当一个病情突然出现的时候,国家永远都替我们冲在最前面,而组成国家的就是人民。如果,严重到有人牺牲,惋惜和痛心无可避免,但当事人一定是无悔的。”闻霂专心思忖后说:“牺牲在每个领域都会发生,看似遥远,实则就在身边。每个行业都有伟大的英雄。”

      他看到司崝微红的眼眶,猜到了。

      “霂哥,我妈妈和你一样,你能懂吧?”司崝心中的堤坝彻底坍塌,泪水止不住,多少年都没这么畅快了,“我,我其实很懦弱,什么都不行,只要是带点兴趣的,我都去学,就是想把这些挤走,可是到了深夜,还是忍不住……”

      遇到了闻霂,才算是真正的转移了一些注意力。就像昨天晚上,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安稳”。

      闻霂大步走过去,一字未说,只是紧紧抱着司崝。

      良久,他说:“七八岁的年纪吧,崝哥,你很强大,辛苦了。”

      人类的痛苦并不相通,但是,心可以为另一个人疼。

      司崝的双臂环住闻霂,“谢谢。所以,我认定你了,老妖精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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