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莉娅备受溺爱,她从出生起母亲就溺爱她到令人瞠目的地步,害怕外面的蔬菜与肉质不干净,叫人在自家园子里种,自己在农场里养牛养羊,害怕风寒使她夭折,哪怕是温和的天气也让屋子里开着暖气,并且由于她体弱多病,不让她多接触外部世界,好像她是一株幼苗,外面的世界全是冰雹。朱莉娅长到十八岁,生活即是从她那小巧而雅致的卧室里起来,请求女仆帮她把刘海弄得更蓬松更鬈曲一些,让她漂漂亮亮的下楼和母亲一起享用餐桌上的黄油面包、小牛肉、虾、蟹、甜滋滋的奶油布丁和精致小巧的浇糖蜜的点心,餐桌对面的墙壁用浮雕的艺术写出她不认识的字——Nemo me impune lacessit ,实际上,朱莉娅并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她母亲也会微笑着告诉她那是一句伟大的话。她吃完早餐会发出精致的小小的嗝声,不过她母亲从不为礼节责骂她,反而力求保全她某种纯洁而自然的天性。吃完饭后她母亲就会离开家里,想再次见到她,要到第二天早上了。
“不,”菲利突然一笑,他的笑容里含有无限的神采,“在生命的最后阶段我已领悟世界全部的真谛,我的此刻的本心并非谎言,通过这几天我领会的,我真诚的全部告诉你,朱莉娅。这个社会就是最好的……误解,一切都是不必要的误解!仁爱,全部是她赐予我们的!我正从那顽固的刻板印象中放逐我自己!她的博爱仍旧会接纳我们……”一行眼泪从他的眼角留下,他无比真诚,饱含热泪的注视着罗莎德琳,他说:“斗争应当结束,戈斯坦因应该死去,领袖才是至真至美的,而我花费了数二十年时间才领会这个真理——I love Big Mother!”他不再说话了,罗莎德琳朝看守他的人员点了一下头。
现在这个梦想破灭了,朱莉娅呆呆地看着假山下的深水,看着其中映出的自己的脸,她不是唯一,她变得那么叛逆,母亲绝对感到了不耐烦,也许她会杀了她,再造一个新女儿,如果那一天她没跑出去,也许事情不会成这样,她站到假山水潭里,命运的线索清晰无疑的展现在眼前了,客厅里的那句拉丁文——Nemo me impune lacessit ,违抗我的人必受惩罚,菲利已经死了,那么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