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归城》玉落清明

2、二、有那么一个人叫寒迟

　　人界的若失城中有一个叫做寒迟的年轻人，他喜欢墨色却总是穿着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的似乎令人不敢靠近。

　　“寒迟，寒迟……你等等我，走那么快做什么？”

　　“哪是我走得太快，分明是你走得太慢了吧。”寒迟头也不回地奚落着夏青。

　　“哎，我说风来客栈的茶有那么好喝吗？”夏青一边喝着茶一边头也不抬的问，“你天天都来有意思吗？”

　　“哈，亏你还自称是寒大哥的蓝颜知己。”一黄衣女子自楼下台阶而上嘲笑道，“连寒大哥来客栈的目的在于听书而不在喝茶也不知道，真是好笑。”

　　“是是是，我这个蓝颜知己哪比得上你这个红颜知己夏染呢！”夏青豪爽笑道，“怎么，今个又从府里偷溜了出来。”

　　夏染嗔斥道：“要你管！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人倒管起我来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此言差矣，我关心自己的妹妹怎么就成了个稀奇的事了？”夏青摇摇头，“做妹妹的呵斥兄长才真是世风日下啊！”

　　“你……强词夺理！”

　　“好了，说书快开始了，你们兄妹俩就别再吵了。”寒迟笑着劝解。

　　“哼……”

　　“切……”

　　寒迟也不再理会夏氏兄妹的小别扭了，自顾闭息凝神得听说书人讲关于当归城的故事。

　　“话说这当归城啊，有一背叛了狐族的女妖逃了进去，就……”风来客栈的说书人正讲着他每日必谈的狐女入当归城的前因后果，听书的人也聚精会神地听着故事。

　　“哼……无知百姓，当归城若真有那么神奇，又如何会有一心投诚之人不得善终一说。”在一片安静聆听的人当中，突然有一陌生男子嘲弄地说道。

　　“哼，你又如何得知有人不得善终，莫不是你就是那个不得善终的人吧！”说书人不满自己满心信仰着的地方遭到质疑，气得口不择言。而周围的听客闻言也都纷纷看向了说话的男子。

　　“我虽不是那个不得善终的人，却也听过那从当归城出来的人说过有关当归城里的事。”陌生男子嗤笑着继续道，“有一白发男子在当归城苦等千年而等不来归人，等到苦守的一千年一过，第二天在当归城内便再也没有人见到过他的身影了。”

　　“据说，他可是除了在清明，中元，寒衣三个时节从早等到晚之外，在其他的日子里的清晨与黄昏也会在当归城门前等候，一千年来，从未停止过。”男子胸有成竹地说道，似乎他亲眼见证过一般。

　　“如此，不是不得善终又是什么？”陌生男子笑着看着周围围观他的人。

　　听到白发男子时，寒迟表面不动声色，端茶得手却不自觉地轻轻抖了抖，轻微的连坐在一旁的夏氏兄妹也没有察觉到。

　　“你又怎知白发男子没有等到归人，也许他正是等到了，然后和等来的人一起隐居了呢？”说书人胜券在握般笑问。

　　“谁知道呢？你也不过猜测罢了。”陌生男子笑了笑。

　　“你不也只是猜猜而已，凭什么你猜得就是对的？”

　　“是啊，是啊……”

　　“我就觉得，白发男子肯定是等到了人才默默地离开的。”

　　“可不是，要不然早就闹的天下皆知了，还用等到他来说？”

　　“可要是等到了的话，也不会说不见就不见啊……”

　　周围的看客们都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自己的观点，似乎他们最后争论赢的人，就是最终正确的结果。俗人不知其因，便妄自猜测其果，真是可笑。

　　陌生男子听罢也只是嘲弄的一笑，并未与其他人继续争论不休。在喝完了手中的茶后便转身离去，徒留剩下的看客们各自争论着输赢。

　　“哎，你说这个故事的结局到底是怎么样的啊？”夏青好奇地问着寒迟。

　　“你这人真烦，反正什么结果也和你没有干系。何必那么较真，当个故事听听就好。” 夏染不屑一顾，转而笑问着，“寒大哥，你说是与不是？”

　　寒迟低垂着眉目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并未正面回答夏染的问题，而是起身向外走去，边走边道：“你们自己回去吧，我有点事先走了。”

　　“哎……寒大哥……”

　　“做什么啊，这说书还没听完呢，怎么就走了……”

　　客栈转角后的空巷内，两个陌生的人正进行着一场有关心愿的对话。

　　“这位兄台请留步。”

　　“阁下有何事问我？”

　　“在下寒迟，敢问兄台贵姓？”

　　“姓江，单名一个涵字。”

　　“敢问江兄是否认识知道如何前往当归城的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的话，还请劳烦江兄为我引荐一番。”

　　“你要去当归城？去干什么？等人？那你可就不必了，不过白费功夫罢了。”

　　“不过是想见见从小就印刻在心的那座城池罢了，小小心愿，还望江兄成全一二。”

　　夏府内如往常一般祥和宁静，却因一场注定的远离而将生出些许波澜。

　　“你真要去当归城？东西都收拾好了！”夏青惊诧的问道。

　　“有什么好惊讶的啊！寒大哥不是从小就说要去当归城嘛。”夏染充满期待的向寒迟提出请求，“寒大哥也带我去吧。”

　　“哎哎……我也去，我也去，可别把我丢下了……”

　　夏青在一旁不甘寂寞地插嘴，似乎此时不提便再也没有了同行的机会似得。

　　“都瞎凑什么热闹，你们可别给我添乱就好。”寒迟无奈道。

　　寒迟从懂事起心里就隐约觉得要去一个地方，他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要去干什么。但他知道，那是个他必须要去的地方，一个他心里放不下的心心念念要去的地方。

　　直到寒迟在风来客栈听到说书人讲当归城，他忽然觉得，那就是他心中一直要去的那个地方。

　　一个有着非去不可的理由的地方。

　　若失城中有个青年人叫寒迟，他心心念念着要去一座叫做当归的城池，非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