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竟是钓系女装少年》早睡王

40、第四十章

　　这次夜里回去，林雁琼拉着宋斐整夜不曾合眼，为的是继续钻研心法。

　　从前她没有察觉，只是运功后整个人通透不少，今日亲身受惠，才大有上进之意。

　　在为人师这方面，宋斐没有天赋，他习武靠着自己摸索，但要教别人就不是件易事，他的指导晦涩难懂，林雁琼只能自己领悟。

　　彻夜不眠地修炼，没想到真让她强行冲破了第二重，林雁琼满面喜色，宋斐靠在一旁，只是运功探了探她的气海才放心。

　　“你仔细些，别伤到自己。”

　　林雁琼明白他是担心，擦擦汗，才有精力细想今日之事。

　　“我真是好亏。”

　　并肩躺在床上，她越想越难受，只能怪自己，又怪兰竹：“都是兰竹跟我说八方楼有男人跳舞卖艺，我才跑去看。”

　　宋斐本该生气，又怒不起来，反而意味不明地低笑。

　　“嗯，好看么？”

　　答案不言而喻，林雁琼没好气：“你说呢？模样勉强入眼，连个衣服也不脱，我花钱找人和我闲聊。”

　　宋斐看她眼中满是懊恼，有几分微恼和好笑，又为难道：“原来你想看男人脱衣裳。”

　　“不是，不是那个意思，“林雁琼生怕自己显得很急色，“可是……呃……你知道，女人卖艺少不了要露点什么，我以为男人也要，谁知道他过那种好日子，什么都不做，耍两个花架子就赚银两。”

　　外头蒙蒙亮，她把烛灯吹灭，放下窗幔遮住青色的天光，躺回床上，宋斐正若有所思：“你说得对，他不好看。”

　　林雁琼一猜就知晓：“你早就跟着我去了吧，还见过他了。”

　　宋斐坦诚告知：“我遇到那个管事，他问我要不要留在楼里卖艺。”

　　她当即回想起自己曾经的计划，义正言辞：“我相信你不会答应。”

　　对方也笑：“我也信你不喜欢看别人。”

　　“话是这么说啦，”林雁琼给自己留条后路，“如果和你差不多好看，我兴许还是会想看……”

　　“兴许？”

　　“肯定会想看。”林雁琼改口。

　　没一会儿她就要起身看功课，大概是因有了内功，尽管林雁琼一夜不合眼，人却没有半分困倦之意，她转身拉了拉宋斐的衣裳，将要开口，他半披着发，静静道：“我不想你看别人。”

　　林雁琼很理解：“你不想我看别人，这是人之常情。”

　　他等待她的后文，果不其然听到她继续说：“可是我不听你的。”

　　宋斐把被子又掖了掖，他已经很习惯林雁琼的这张床，林雁琼也不讨厌他睡在床上。即使有时她不打算留他过夜，也会让人上床暖一暖，因为他身上真是太香了，不同于任何精致的调香，是他发间和肌理自然发散，闻着就让人惬意不少。

　　正如她此刻的心情就很不错。

　　宋斐没有处理过这么棘手的事，他已把最直白的心意告知她，为什么总是差一些？良久，他唉声：“也对，我只不过是个没有名分的男宠。”

　　把这事儿挑明了说，林雁琼比他还不自在，捂住他的嘴。

　　“好啦，别说这些扫兴的事！”她向他提议，“我们做点有意思的。”

　　两人目光缠绵，只不过宋斐的视线隐含幽怨，林雁琼难得成了那个主动的，她也不羞臊，亲了他一口，他这才面色微缓，眼神朦胧。

　　热气翻涌，她跨坐在他身上，拉着他的手指，轻缓的吻落下。

　　宋斐伸手回抱，衣襟被她扯乱，瓷白的胸膛泛着薄红，他微微启唇，眼尾抑着一丝迷乱的神情，正凝望着她。

　　这才是她该看的嘛！林雁琼心满意足，和他大看特看了半个时辰才起身穿衣。

　　今日不知为何只有兰竹在院里等她，林雁琼洗脸漱口，坐在铜镜前让兰竹帮她梳头，兰竹先是一声：“大姑娘，昨天的事……”

　　林雁琼沉声：“等他赔礼。”

　　兰竹难得话少，给她简单挽了个发，心不在焉：“大姑娘，你跟那个阿斐……你们……”

　　她当然发觉不对劲了，再不发觉，林雁琼都要怀疑爹是不是选错了管事婢女。

　　只是，在林雁琼犹豫的几个间隙，兰竹又摇头自语：“罢了！”

　　她一脸神秘兮兮：“前些年奴婢一直想，老爷人太好，二姑娘又太小，像大姑娘这样有主意的刚好。”

　　林雁琼还没接话，兰竹兀自沉吟：“男人大多坏心眼，前两年府上就有小丫鬟被情郎骗给拐子了，奴婢不得不提防。”

　　“兰竹，你的小心是对的，往后还要如此。”林雁琼很认可她，“你做得没错，不过我的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兰竹只关心最紧要的部分：“大姑娘，你不会被骗吧？”

　　“怎么会？”林雁琼痛心又难过，“你未免把我看得太傻。”

　　在这痛心中林雁琼用完早膳，如往常一样上课，时近寒冬，先生年纪大，不便走动，她每日都结束得很早，多是春喜陪她继续在书房练习。

　　宋斐中途去看过，他总认为自己仗着有轻功偷窥旁人的行径怪渗人，尤其是对林雁琼做这种事，遂没有多留，他又去了趟八方楼。

　　昨夜事毕，八方楼的无伤公子正在痛定思痛。

　　他不能相信，自己好歹是个顶梁柱，居然会被下迷药，且管事给的缘由是茶水弄错了，更让他无所适从的是，那位林姑娘对他一点念头都没有，还为此发火，要讨个说法，好像他是什么烫手山芋。

　　李管事满脸无奈：“我等掌柜回来，还要让他登门赔罪，完了，全完了，掌柜的脾气谁兜得住。”

　　无伤公子想也不想：“昨夜奉茶的人是谁？这么大的差错，不把他送出去？”

　　“是个新来的，”李管事压低了嗓音，“昨天夜里，他人就不见了，我打算找个替罪羊……”

　　原来是早有预谋，东窗事发就溜之大吉。

　　宋斐无声站立，没再听到有用的谈话，只好等着所谓的掌柜出面。

　　冬夜来得很早，过了午后，他回去找林雁琼，二人打算一同去见邱少游。邱少游住在瓶儿家药铺后的小院，寒风迷眼，摸索到了地方，林雁琼抬手拍门，却没有人应。

　　“邱少游……邱少游！”她高喊一声。

　　宋斐看着门栓，脸色有些变化和猜测：“会不会是……”

　　话音未落，院里已传来脚步声，利落沉稳，停在门后，“啪嗒”一声解开院子大门的锁，木门后，露出一张林雁琼并不认识的脸。

　　是个女人，个头偏高，她应当是中年岁数，但见她五官英丽，不算顶美，眼角也微有细纹，可双目清澈、锐利，让人忍不住与她对视相看。无从分辨她的具体年岁，大冷天，她只穿了秋衣御寒，一手还掀着衣袖，胳膊上的线条紧实，定然习过武功林雁琼甘拜下风。这是一个只要见过一眼，就很难让人忘记的脸。

　　她明白宋斐在猜测什么，抬眼望他，宋斐在见到宋月莲后只惊讶了稍一瞬，就喊她：“娘。”

　　宋月莲终于露出门后面的另一只手，抓着烟杆就往他头上敲了一敲。

　　“去你的吧，你敢骗我！”她只打一下就收手，看向一同前来的林雁琼。

　　“这位姑娘叫什么名字？”她说话很客气。

　　林雁琼感到一阵压力，目光在二人间来回打量：“我叫林雁琼。”

　　宋月莲颔首，让二人先进了屋，宋斐看了一圈：“娘，你何时到的？邱家两人呢？”

　　“午后刚到，”宋月莲说话和她这个人一样利落，“邱少游他们去找药材。”

　　“什么药材？”

　　“给你们用。”

　　她坐到桌边，拿出心法最后几页薄纸，定定看着宋斐，转头又注视着林雁琼，林雁琼紧张得很，宋斐在桌下握住她的手。

　　为什么要紧张……除开紧张，尴尬的情绪也不少，她还没有准备好跟他娘见面啊！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什么身份，怎么就见他娘了？

　　宋月莲平缓地开口：“我从前不管你，因为我知晓你不是会随便把自己交付出去的败类，即便莲若录有蹊跷之处也无妨，这邪功的上卷对你来说没有害处。可邱少游告诉我你功力大散，又找了回来，却害得人家下水，对吧？”

　　“林姑娘和你无亲无故，你做这种事就是对不起她。”宋月莲喝了口茶，正色，“不管你们私底下怎么说，我生你养你，却放任你做这样的事，今日你要向林姑娘郑重认错。”话末，她又加了句：“我也有错。”

　　“不用！不用！”林雁琼差点要从椅子上跳起来，“我已经不怪他了，而且，而且他还教我武功，我比从前身子好不少。”

　　宋月莲笑了声，本有些严肃的脸柔和一片，起到了极好的安抚作用。

　　“林姑娘，你别在意，这些都是他应该做的，理应补偿你。自他年幼，我就一直叮嘱他在此事要慎之又慎，没想到他——”宋月莲摸到烟杆，吐出一口白雾，“是他的错，他心里很清楚。”

　　宋斐也拉住林雁琼，他坐在原处，既没有寻常人被长辈责骂的内疚和难堪，也没有痛悔和伤心，更多的是无奈和惋惜。

　　“娘说的没错，是我的疏漏，我武功比你好，应当察觉出有人下药，总之我本应有各种办法，偏偏不该是用那种方式和你认识，在这事上，我始终对不住你。”宋斐稍停一会儿，“娘，是我没做好。”

　　宋月莲应声，正要给林雁琼说些什么，林雁琼迫于无奈，只好极快地岔开话茬。

　　“我想起来！是不是霍仙仙找你娘有事要问？”

　　宋斐的道歉和认错，她可以全盘接受，但宋月莲……这位仅在只言片语里就不简单的人物，真到了眼前，果然更棘手，林雁琼暗自捏了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