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蒲公英般的暧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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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周觉细长的手指拈着透亮的玻璃杯子，正喝着水，冷不防就喷了出来。
她赶忙抽了张纸巾擦嘴，掩盖方才的失态。
“你怎么把这个都告诉她了？”周觉松了松领口，她莫名感到有些急躁。
周想容翘着纤长笔直的单腿，架成二郎腿的模样，慵懒地背靠在松软宽大的沙发上，左手握了盛着冰块的柠檬水杯，轻轻晃动着，好半晌才回答：“她问了——”
“所以？”
“我不想对她撒谎。”
“……”
周觉无奈地扶了额头，一脸沉重道：“我能理解你第一次喜欢人，想竭力向对方坦诚的心思，可这毕竟不是小事，林屑也像你所说，并非一般的Omega，就这么告诉她，不会有问题嘛？”
【而且嘴上说着不想对人撒谎，但几分钟前还发消息，骗人家说我是你姐姐约出来的。】
周觉在心里默默吐槽，但没敢说出来。
“如果有问题的话——”
周想容顿了顿，啜了一口冰凉醒神的柠檬水，眯起狭长的眉眼，继续道，“我会保护好她的。”
“啧~”
“恋爱的酸臭啊~”
被如此打趣，周想容也不生气，她放下杯子，清了清喉咙，想要重新谈之前被林屑打扰意外中断的话题。
突然，她鼻尖反射性地抽了抽，连带着脊背兀自突了起来。
而后，包间门口传来一束明光。
充斥着浅淡Alpha信息素的屋子里混入一丝来自Omega的青柠味。
周想容转过头，果然，是林屑站在门口。
外面的光把她的身影在昏暗里拉得又长又清晰，逆着光她的轮廓模糊又柔和，如果是有优越视力的人仔细观察的话，甚至能看到那一撮撮竖起的绒毛。
像是大风天里随风起落的蒲公英。
小小的，白白的，痒痒的……
伸手一抓，如果抓住了就能获得它的约定。
周想容的喉咙动了动，目光变得晦暗不明，林屑朝她走过来，她突然生出一股没由来的紧张感，以至于都忘了开口问“她为什么回来了”。
林屑瞟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周想容，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她的肩膀。
“嗯？”
周想容回了魂。
“你和我微信上发的消息是真的吗？”
林屑神色凝重，周想容往里挪了挪，给她让出了个位置，她犹豫了片刻，坐了下来。
“你是因为这个折回来的？”
林屑一脸“不然呢”的表情，周觉都惊讶于周想容居然能问出来个这么白痴的问题。
恋爱使人降智，周想容也逃不过这定律吗，周觉默默想着，没敢出声掺和两人的谈话。
“嗯——”
周想容摸着下巴思忖了会，点了点头。
林屑登时弓直了脊背，像是如临大敌，她激动地抓住了周想容的手。
“豢养Omega？怎么会有人敢做这么无法无天的事！”
她简直难以置信，收到那条短信时，她还以为是周想容骗人，所以为了亲自再确认一遍，她特意找借口甩了老哥和顾蓁蓁，又跑了回来。
回来的路上，她甚至收到了来自系统的新任务。
新任务就是让她拔除整一个豢养Omega的灰色产业链，分值之高，前所未有，有整整一千点！
饶是如此，她还是不相信真的存在这种事！
豢养Omega，通过摄取最匹配的信息素来让Alpha成长得更加卓越和强大，听起来似乎是很不错的事，可这样的话，却无异于直接剥夺了Omega的人权。
所有Alpha获得的好处在间接或直接的意义上，都是由Omega的痛苦和噩梦铸成的。
又不是猫猫狗狗，Omega是人啊！豢养？那跟古代帝王制下，驯养奴隶有何分别？
林屑接受不了这样黑暗的现实。
周想容担忧地看了看雪白的脸涨的通红的林屑，抽出手来反握住她的手，好看的眉眼泛滥着波澜：“林屑，你先冷静一下。”
“我怎么冷静，你不是说这是真的事吗？我怎么可能冷静？”
林屑的眼里涌起怒意。
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正义感很强的人，从小到大，她被老哥带着看了许许多多的英雄漫画，还有金庸古龙著成的武侠江湖，所以她不同于大多数女孩子，她心里总燃着一个行侠仗义的英雄梦。
明明从外表来看，她更应该像漂亮的Omega小公主的。
可她看着柔弱，坚强却远胜过许许多多人。
周想容叹了一口气，望了眼周觉。
周觉摊摊手，示意她无法帮忙，一切都随周想容自己处理。
林屑注意到两人间的暗流交互，敛了敛眼皮，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被握住的手。
她深深地凝视着周想容，一眨不眨地问道：“这事既然是真的，我一定会管。”
“但周同学，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你也——”
“没有！我没有！”
周想容厉声打断了林屑，连带着声线都冻人起来。
她没有想到林屑居然会怀疑自己也是那样的人！她确实是SS级的Alpha，很多人对她给予厚望，包括研究所，宁所更是倾尽全力培养。
他确实提出过是否要豢养一个合适的Omega用于易感期爆发时的信息素吸取，但周想容坚定的拒绝了！
她相信，即使是依靠人工合成的信息素，她依旧能在将来达到Alpha的顶点！
“我只是——”林屑的眼神黯淡下来，她意识到自己的口不择言。
但不知道是什么怪异心理作祟，伤人的话已经成了泼出去的水。
她辩解不了，干脆移开头不再直视周想容。
周想容被她的闪躲和逃避给击中了，仿佛突然间有根长而冷硬的刚刺贯穿了心脏，有一点点难以呼吸。
她强迫自己无视这股难受，又耐着心降低了音调，温柔地望着林屑，向她解释。
“你还记得我先前给你说的这位我姐姐的朋友吗？”
“嗯。”林屑低着头，轻轻应了声。
“她是周觉，是警校出身的高材生，你见过我姐姐的吧？我姐姐其实就读的大学就是警校，周觉是姐姐的前辈，因为她们正好在做一个关于omega信息素的课题，也是无意间像你一样，发现了刚才那种事，于是顺藤摸瓜摸下来，就察觉到了豢养这个秘密。”
“因为人手不够，所以我姐姐就又找了我，告诉我这些事，想让我帮忙一起调查来着，我会知道只是这样而已。”
“林屑，我这样解释，能理解吗？”
原本强势的Alpha实在太温柔，愈创木的信息素有分寸地缭绕着林屑，一如她的主人那般小心翼翼，林屑焦躁不安的内心奇迹般地慢慢平静了下来。
她扭过头，翘起鸦羽似的睫毛，注视着周想容：“对不起，我——”
“不必道歉。”
周想容笑了，她的笑容像水一样，要把林屑的心化掉。
周觉在角落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腻歪地实在没眼看。
林屑的脸更红了，她觉得自己心跳的厉害，看着周想容那会变幻的瞳孔，她的心好像也像万花筒般，绚烂，迷幻莫测起来。
“可你们既然知道了这个，不打算报警吗？”
“报警？”一旁的周觉乐呵了。
高中生到底是高中生，林屑再有超能力，还是天真。
“我说错了吗？周、周——”
“周觉，你可以直接喊她觉姐姐。”周想容急忙给了林屑个台阶。
“觉、觉姐姐，”林屑别扭地喊了出来，“你不还是警校毕业的学生嘛，那怎么能——”
“就算是警校出身，也没说就该干警察行当吧。何况这事牵扯太大，光报警可能没用，还会打草惊蛇。”周觉意味深长地看着林屑。
她顶了顶下滑的眼镜框，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择了一支细长的，用金属打火机点燃，吐出了一口呛人的白雾。
林屑拧起了秀气的眉，她总觉得，隔着烟雾，她更加看不透这位“觉姐姐”。
周想容故意咳嗽了两声，周觉笑着摇了摇头，掐灭了烟，起身：“我去外面等你。”
少了个二氧化碳呼出者，偌大的包间温度又低了点。
林屑不明白为什么周想容会认识周觉那样的人，那样神秘，看着无法捉摸透，冷冷淡淡，不屑而又傲慢的人。
“好了，不用管她。”
周想容上手捏了捏林屑的脸，林屑被这亲昵的举动弄得脖子都羞红了。
总算好在，周想容不和周觉一样，周想容虽然聪明但不冰冷，相反的，她还很温柔，林屑心里如此想着。
“那周想容你是打算怎么办的呢？你应该同意我要报警的想法吧！”
“我——”
“该不会，你也是那样的想法？”林屑的脸上的潮红慢慢褪去，肌肤又恢复成了雪白的模样。
“其实林屑，周觉说的有点道理，我们目前只是知道豢养Omega的事实存在，但没有确凿的证据，何况这牵涉面广大，其中不乏高官富商的可能，如果要一举打下，一定要从长计议……”
周想容的话很有道理，林屑心里清楚。
但她忘不掉包间门关上那刻那位Omega小姐姐的眼神。
那种绝望又无奈，仿佛希望习以为常被扑灭的眼神。
林屑合上了眼，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先回家了。哥哥和蓁蓁还在等我。”
“林屑，你——”
周想容探了探手，最终垂了下来。
周觉撑住了被林屑推开后的门，看着僵直得好像成了雕塑的周想容，叹息似的：“她是个不错的小孩，很有正义的心，但是容我僭越一句——”
“Caron，你们在性格上似乎完全相反——”
“我知道，”被唤了英文名的周想容冷冷地扫了眼周觉，“但我在她面前表现的，一直都是真正的自我。”
或许她周想容实质上是个多面，冷酷早熟，看似随意实则是掩饰伪装，又利益至上的人，但她对家人的包容，对好朋友的真诚，对喜欢的人的温柔，也是确确实实的。
只是前者占据得更多，遇见林屑后，她才渐渐出现后来这面。
林屑离开KTV后，在无人的地方发动了闪现。
警局的招牌灿金辉煌，她足足在门卫外站了半小时，直至黄昏日落。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蒲公英般的暧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