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贾环》秋丨阑珊

25、第 25 章

　　有个小丫头子给贾赦捧来茶水。

　　钟叔道：“咱们家就只有这茶了，委屈大爷了。”

　　贾赦一点不介意的拦过茶杯，呷了一口，笑道：“还是这个熟悉的味道。钟叔是知道我的，早年被我爹丢在军营里的时候，什苦没吃过？也就是这几年，成了老纨绔了，才把之前学的那些给丢掉了而已。”

　　听到贾赦说起往事，钟叔也是叹息不已：“苦了大爷了。”

　　“没甚苦的，我既享受了荣国府的利，也必须负起自身的责任才是。我今日来，是有事请钟叔和几位叔伯相助的。”

　　“大爷只管说，咱们兄弟几个，莫敢辞！”

　　贾赦心中暖意顿生，他把事情的经过同钟叔说了，钟叔点头：“确实，咱们这些年冷眼旁观，早就看出来府里如今已经不如以前了，那些个家生子的胆子也实在是越来越大，再不清理，我真怕会出事。”

　　“正是呢，这次也是环哥儿提醒，老太太才会想要下决心清理那些人，这不让我来请各位叔伯了。”

　　“环哥儿？可是忠烈王妃殿下？那孩子倒是个敏锐的。”

　　贾赦叹道：“是啊，那孩子可惜了。不过此事也不尽然是坏事。”

　　“这倒也是。”

　　两个人说定了晚上行动之事，贾赦便回去了，只等着今晚的到来。

　　行动的时间被定在了子时。这一夜，宁荣两府下人们住的地方乱成一锅粥。但不得不说，这一晚的收获还是不错的。所谓“和绅一倒，嘉庆吃饱”，宁荣两府狠狠的感受了一把。

　　这比喻，虽不中，亦不远矣。

　　第二天一早，抄没东西的账册就被送到贾母和贾赦贾政的手上。

　　贾政已经被气到满脸涨红。

　　“莫怪环哥儿让我们一定要彻查清楚呢。瞧瞧，被他们贪没的东西，好几个都是御赐之物，这些东西若是传到外头去，咱们家怕是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贾赦道：“最气人的就是赖家了，我记得赖嬷嬷的孙子叫赖尚荣的，一落地就求了老太太的恩典，现在已经放出府，去了奴籍，成了庶人。之前还许他在族学里念书，老太太心善，在他二十岁时，给了他一个恩典，捐了前程，可对？”

　　贾政道：“正是。前儿某县的知县空了出来，赖嬷嬷还来求我，想让赖尚荣顶了这个缺，因着环哥儿的事，我还不曾同二舅哥说起这事，如今倒是省了不少事了。”

　　贾赦道：“这事你可不许应了，观事看人，他赖家受我贾家恩惠，却不思回报，只知贪墨，不思感恩。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由此可见，那赖尚荣的品性好不到哪里去！”

　　贾母双目微阖，脸色极差，显然是被查出来的的事情给气着了。

　　赖嬷嬷是她的陪嫁丫鬟，打小儿和她一起长大的，她出嫁时，成了她的陪房，当年她嫁进贾家时，为了能尽快的掌控荣国府的中馈，就把赖嬷嬷许给了赖大之父，极得贾母的信任。

　　贾母心知“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对手下之人偶尔的贪墨，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总觉得，以荣国府的身家，下人们贪墨一些也影响不到什么，谁知道现实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

　　瞧瞧吧，因为她的放纵，纵出了一个什么样的家生子？

　　赖家的家财，竟然不输荣国府如今官中的银钱了！

　　更要命的是，这样的家生子并不只有一家！

　　其他几家虽然不及赖家贪墨的多，加在一起，也是一个极庞大的数字了！

　　贾母算得十分清楚，只要将这些人贪墨的东西抄没官中，荣国府未来十年之内，就将不必再为银钱的事伤脑筋了。

　　贾母无力的摆摆手，对贾赦道：“我老了，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了，这事，我便不再掺和了，你们自己去处理吧。我乏了，你们先回去自己商量着办吧。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去问环儿便是了。”

　　贾赦和贾政看出贾母不愿再在这件事情上费神，两个人也就不再打搅她，自去处理这件事了。

　　贾环第一时间接到了荣国府送来的消息，有些不敢相信。

　　“抄了府里那些蛀虫了？老太太居然还同意了？王氏也没闹不成？”

　　司徒烈道：“怕是那位的意见压根就没有人理会吧，她说什么，同意与否，并没有人管。”

　　这话贾环是信的，这么严重的事情，事关整个家族的存亡大事，才不会去管王夫人如何想呢。

　　贾环不无可惜：“可惜王氏放印子钱的事没有被查出来，否则保准能让她狠狠喝上一壶！”

　　司徒烈道：“为她做这些事的是周瑞和他的女婿冷子兴，都被一锅端了，短时间内，王氏也不敢再碰印子钱这一茬，王妃大可以放心的。”

　　贾环倒是想放心啊，问题是，新皇登基了，贾元春的封妃旨意不远了，省亲别墅应该也不远了。

　　要知道修建省亲别墅可是很费钱的，以王氏的脾气，钱是不可能完全从自己的私库里出的。

　　经过这次抄没家生子的家财，以及他时不时的敲边鼓，想必贾家人再也不会如原著里那般，为了修个园子，那么尽心尽力了。

　　于是问题来了，没了钱的王夫人，会不会挺而走险，再次放印子钱？而且还是重利盘剥的那种？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贾环不由得把心里的担忧和司徒说了。

　　当然，关于贾元春即将封妃和修建省亲别墅之类的话，他是不会说出口的。

　　司徒烈也假装自己不知道即将会发生的这两件大事，只是顺着贾环的话说下去罢了。

　　“王妃要是实在不放心，我会吩咐人时刻盯着她，一旦发现她又重操旧业，就将人抓来，告诉老太太和泰山大人。断不会让她的行事，害了贾家的百年基业。”

　　贾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先按照司徒烈的话去做，只希望王夫人能清醒一回，别真把小辫子送到他的手里，否则，他一定会让王夫人狠狠的脱上一层皮！

　　令贾环没有想到的是，以荣国府率先开始的自查，漫沿到了整个京城贵人之家圈子里，自查的人家，家奴中，或多或少都有和荣国府一样的问题，有几家甚至查出，在自家呆了几代的家生子，竟然是北狄安插进京城的探子，可把这几家的当家人吓得不轻。

　　之前众人没往探子这边想，只是粗略的查了一下贪墨和仗势欺人的恶奴。

　　结果这件事一出，大家又连忙再一次仔细的查了一遍，果然又查出不少问题。

　　原来往京城贵人家里安插探子的势力，并不只有北狄，还有东北的前金，南边的交趾，琉球，茜香国，西北的凉州和吐蕃。

　　等到暗卫把消息报到司徒煦御案上时，这位以沉稳著称的新皇，当即变了脸色。

　　手下的臣子家里都能被安插进探子去，没道理皇宫里没有！

　　于是，才刚登基没几个月的元景帝，开始了对皇宫的彻底清理。果然从中纠出了好几个探子，可把元景帝惊了个冷汗直流。

　　这件事，甚至还惊动了已经搬到大明宫的太上皇。

　　“人都查清楚了？”

　　元景帝被叫来大明宫，太上皇亲自询问探子之事的始末，元景帝都一一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