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叫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你》牛二推广员

17、清醒吗？

　　最后答应了她一定不让这个意外影响他们之间的友谊，才好不容易让她不再哭，把她哄了回家。 Vera 反复又反复向他确认了好几遍才终于肯放心。
　　回到家躺上床后她才终于让自己放开来，抱着被子翻滚尖叫。幸福来得过于突然。她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昨夜的每个点滴。虽说喝多是真的，失去意识也是真的，但努力回忆的话还不至于真就什么都不记得。她不记得自己表白的时候都说了什么，又透露了多少，但至少从老师的反应来看，有关于她处心积虑想方设法给他下套往他心里拱火的事没有暴露。她想到刚刚他那痛心疾首的愧疚模样，虽然有些心疼，又情不自禁地兴奋着。
　　怎么到的酒店她也毫无印象了，但倒在床上后的画面却又清晰了起来。她便回味着，要将这尽数记进日记里，身体边激动得颤抖。她记得，她都记得。他如何从拼命挣扎极力地拒绝，如何被她花言巧语搬弄是非地煽动，如何在她激昂的歪理演讲下被诱惑，再到最后的理智崩塌，将一切交给本能决定。她只不过是给他指了条路，真正决定走不走的还得是他自己。所以他着实是被自己打动了的，她果然没有看错，他心里是有那团火种的。他们是一类人。
　　她迫不及待地和好姐妹分享这个天大的喜讯。
　　V.：宝贝，和你说个超重磅消息。害羞.jpg
　　圆：你有了？
　　V：？不至于
　　V：还记得去年这个时候我和你说我好想勾引小老师上床的事吗？
　　圆：记得啊，我还让你成功了第一时间通报我。
　　圆：：？？？难道？？
　　当時 Vera 是抱着半开玩笑的心态和好友说的，本以为会遭她一顿骂，没想她反而拍手称快，怂恿她搞快点，搞到手了告诉她。原本该是个结束于那个假期里的不切实际的梦。
　　她娇羞地回了个嗯，不出意料地收到了圆圆刷屏的问号。
　　圆： woc太牛了！受我一派。
　　圆：你展开讲讲，我不差流量。
　　她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讲了一遍，包括她如何装模作样只为勾起他的愧疚感也包括她察觉到的，他真是她想的那样。
　　圆：姐妹，你也太婊了，好牛！
　　圆：但是你是不是有点YY过头了，什么勾不勾起他内心的，不就是渣男不想负责吗？你给了他个台阶，他当然就下啊。爽完还不用负责，也没有负担，何乐而不为？
　　V：你不懂，他不是那种人，他不一样，否则我也不会唯独对他念念不忘。
　　她幽幽地回了问。
　　圆：……你不牛了，你在我心里的顶级渣女形象破灭了，你居然相信男人的话。
　　圆：你清醒一点！！！搁这装什么痴情种子呢！？认清你自己只是馋他身子！
　　V：？你告诉我他的身子哪里馋人？
　　圆：你说得对。所以是你腦子不好。
　　是，是她不清醒，是她腦子不好使。但她还是愿意相信老师是她认为的那个样子，或许是她滤镜太重，又或许是她太过自负，始终不肯怀疑自己看人的眼光，一意孤行地告诉自己，这是我亲自感受到的，不会有错。尽管她过去已经在\"相信感觉的判断\"这一事上栽过无数次跟头，也伤得不轻。或许这算是她的优点吗？无论在南墙上撞了多少次，她始终不肯放弃地，一次又一次地勇往直前，直至自己认命为止。
　　老师能解答吗？她不免又想起。
　　但这时候她不敢问他。她想他应该需要一点彻底没有她存在的時间，好好地整理自己的思路。
　　她其实清楚得很。她是多么地讨人厌。假说一个人，他在痛苦中扑腾着，好不容易扒拉住一个游泳圈，心安理得地想就这样安祥舒适地了此残生。然后她出现了，她毫不体贴地拆穿他，告诉他，这不是真正的陆地，你离到达真正的岸边正远着呢！这也就算了。她还要理直气壮地捅破人家赖以漂浮生存着的救生圈，迫使对方不得不再一次挣扎起来去找寻真正的大陆。至于对方是否能夠找到，是否会在过程中体力不支筋疲力尽直至淹死。
　　她心安理得旁观。
　　只要她爽了就可以了，要不要将人拉上岸就要再看她心情了。话是这么说。但实际上也是她做了无数次的脑内演练，预想了无数种可能，做了太久的心里建设，甚至想好了所有或许会有的后果及如何面对，才终于将自己推出舒适区采取行动。事实上她从来不过是个懦弱胆小的人，几乎在所有时候都不过是硬推着自己往前走罢了。
　　她看了看日历。她的假期很短，去掉飞机上的時间总共不过回家7天，马上，还有3天她就又要走了。她觉得该再约他吃一次饭，单纯的饭，以确认他真的不会和自己断了联络。但距离那个\"意外\"的時间又有些太短太仓促，她担心会起到反效果。
　　在那之后他每天都告诫着自己要抛开那件事，不要去想。奈何 Vera像是给他下降头似的，猛如魔音贯耳，每天缠着他问：「那你自己呢？你自己呢？你不想吗？」
　　他当然清楚最好的解决方法是什么。但他也是个自负的人。
　　作为一个有责任心的，对家庭负责的人也许从此再不和她联络会是最好的选择，然后将这秘密带进墓里。但一来，他始终没有搞清楚，她真实的模样究竟是如何的。他不甘心她就此放弃了她先前问他的那些，不甘心她不继续哀嚎着捶打墙壁直至满手血污地找出出路。二来，二来他偏不信自己无法克服雄性的生理劣根性。他不该是难以免俗的，众多劣质的，以天性作借口的那类人中的一员。
　　生理冲动谁都会有，即便有了承诺一生一世的人后难免会有片刻的变心也再正常不过。但是，但是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不就在于\"理性\"，在于可能驯化，可以克制欲望吗？他不是一个平平凡凡的把所有推脱给\"天性\"的烂男人。他理应可以做到，可以抗拒。何况他一向认为，每个人都该要遵守这些伦理准则，这是每个人在进化过程中，在讨论更好的更完美的新世界前理应先满足的基本前提。世界上有些条条框框有其存在的理由，也应当被遵循。
　　于是他反倒主动联系了她。
　　他要向自己证明，那当真是一场意外。证明日后他依然能夠和她正常坦然相处。並且，这样的意外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他必须证明。以此，他才能够迈过他心里的那道坎，才能真正地从这件事过去。
　　这个问题里他不能逃避，直面现实才能解决。
　　他要以进为退。他不相信“男人的天性”那一套，将那套说辞放在他身上简直是一种侮辱。他坚信，只要他想的话，他就能夠抵抗所谓\"欲望\"，而不是陷入其中。人之所以有别于动物就在于人能夠以理性克制生理性。他要在往后的相处中向自己证明他自己。
　　这样决定后他倒有些惋惜， Vera 后天就又要走了。根本没有他证明自己的机会。但，尽管如此，他始终觉得愧对于妻子和儿子。他的家庭，他选择的路，他定下的人生意义。更是因为，如果他无法迈过这道坎，他一直以来赖以生存的人生意义和追求便真成了自欺欺人的一场笑话，他此刻有太多现实的问题需要顾虑，无法再拾起精力重新踏上旅程找寻新的答案了。
　　或许他和妻子之间的感情一直以来如此地坚定不移，也是因为他坚信自己的眼光，相信自己选择的人。他重申，他是个自负的人。
　　如果 Vera 从未出现，他会一直坚信下去。难道。难道自己做出了错误的选择？他一个急刹车命令自己打住，禁止这个想法发芽。
　　她倒是很快活，又纠结又快活。她从一开始就明白那些什么道德的框框。但她一点也不会觉得心虚觉得受良心煎熬。要问为什么的话。因为她从一开始，从实施行动前就已经知道这是\"有违常伦\"的呀！她是在明知如此的前提下，依然毅然采取行动。何况她给自己做了那么久的心里建设，找了那么多的借口。
　　爱情真伟大，她笑自己。是爱情吗？她又嘲讽道。也是，也不全是。她自己藏了什么心她自己还是清楚有数的。但即便她想得再清楚，总归还是有那么点发怵，所以她纠结。万一男人不靠谱，让他老婆知道了，来找自己兴师问罪怎么办？虽然说以她的判断，以老师的性格，应该是决不可能让人知道的。
　　她边这么想着，边将原本播放着的歌单掐了。又换上那半死不活无病呻吟的失恋歌单了。
　　由于又喝了酒的原因，她的情绪又变得容易失控。她又哭了起来。恍然又想起之前考试失利的时候，无论如何都哭不出来的样子。以往向来喝多了就会痛哭的她，似乎有很久很久很久没有放声大哭了。
　　是成长了吗？但她想要哭，她享受那个在痛苦下不堪重负、无法忍受地哭个不停的过程。像一个发泄途径。但发泄些什么？她说不上来。但总之因为老师的事，她又开始不合时宜地酗酒，又开始哭了。
　　她默默将自己意识到的这些记进日记里。是老师，是老师在她无梦可做的时候让她有梦可做，让她无痛可痛的时候又感受到痛。所以她沉迷，她自甘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