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尾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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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有卿把伞塞到周暮手里，“拿着。”旋即快步地走向自己的车，再度回到周暮面前时，邀请她上车，“载你一程。”
周暮原本想说，未必顺路，就不麻烦你了。又很快意识到，多年来给他添的麻烦，已经不差这一件。
最终还是上了车。
在唐有卿往导航里输入周暮的地址时，听见她问：“你不是刚来，怎么就要回去？”
他抬头，以似笑非笑的神情汇上周暮立时心虚的目，指了指被安置在后座的箱子，“我只是来取点东西。”
她没再追问。
任车内陷入一种让人喘不上气来的沉默中。
当车子行驶入主干道的时候，唐有卿才主动挑起话题，“你爸爸还好吗？”
“老样子，他说他只希望没有过分拖累我。”周暮叹息，“其实我从来没有觉得他对我而言是一种拖累。”
他听完，轻轻地“嗯”了一声，又问：“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几年前周暮去了南方，后来唐有卿与陈宗琮聊，得知是她自请调遣过去。“不用猜。”陈宗琮笑，“正是为了避开你。”
“就最近。”她说，今天会出现在酒吧也是为了参加迎新活动。
“我自己很少来。”她又补充道。
如果周暮没有看错，唐有卿是短暂地弯了一下唇角。在那短暂的瞬间，有春风拂面的温柔。
但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有时间来家里做客。……我太太会欢迎你。”
他说，事实上，她欢迎所有能听她倒苦水的人。毕竟养小男孩是一件让人感到烦躁的事。
周暮沉默了一下，才说：“好。”
又问：“你的妻子，是什么样的人？”
他微笑着回答，“是被全世界期待的那种人。”
足够的贤惠、体贴，将家庭生活料理得井井有条，同时足够的自尊、独立，在工作中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周暮只好说：“恭喜你。”
唐有卿回应谢谢，但并不去追问她的情感状况。
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他们在漫长的行车中，聊了很多其他的人和事，但都没有触及到最重要的问题。
在周暮听到他描述他年幼的儿子是如何调皮的时候，抚掌笑了，“那你应该挺高兴才是。”
“怎么说？”
“反正你最喜欢教训人了。”
说完，他们都愣了一下。
唐有卿旋即开启了新的话题，“前些天去参加一场会议时见到了玥姐。她还是那么精致，好像都没有变老过。”
而周暮给亲妈拆台，“她已经有很多白发了，要我一根一根给她拔掉。”
“我也有很多白发了。”他似乎在感叹什么，也在警醒什么。
周暮定了定神，说：“是呢，你们都老了。”
“连你都长这么大，我们怎么会不变老呢？”
终于，在导航上显示的路程，由长长的一条转变为短短的一截的时候，周暮忍不住开口。
她问：“你好吗？”
唐有卿说：“我很好，一切都很好。”
“可是，”周暮的声音逐渐有些颤抖了，“你并没有全部都得偿所愿。你并没有女儿。”
“但是我的儿子足够的可爱。”他平静地回应着，在小区门口的对面停下车，去拿他因弹出微信消息而亮起的手机。
是两段短暂的语音。
即便他设置了听筒模式，在安静且封闭的车里，周暮仔细辨认，也能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第一段语音是让他回家时买某种水果。
第二段则是纯然的抱怨，“你的儿子麻烦得要死！”
周暮看见他短促地笑了笑，然后暂时搁置了消息，同她道别。
“再见。”她打开车门，在细细的雨里，弯腰看他。
而唐有卿说：“把伞拿着。”
“那你呢？”
“我家里还有。”
周暮没有再推辞。拿过伞，再次和他告别。
撑起伞时砰的一声，仿佛回到了某个雷电交加的雨夜，有人为她撑起了一把伞。她那时觉得好像是为了她撑起来一片天。
周暮看了一眼他的车子，隔着车窗与他挥手。
唐有卿用手势向她表示快回去吧。
她走出几步，到小区大门口站定，再回头看。
斜风细雨中，只能看见那辆车亮着红色灯的车尾。
它驶向名为家的方向。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尾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