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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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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主任近来睡眠质量不佳,被这波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学生气得不轻,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迟到,校门口那一拨视纪律规章为粪土的顽固分子要排到鸡公山山脚。
昨天王副校长着重批评,指示要做好纪律工作,点名校门口的迟到要深抓,抓狠抓严,遏制只增不减的态势。
台下的肖主任摸着脑袋发愁,抓不绝迟到者,但能抓绝他的头发,他年轻时引以为傲的一头秀发如今渐渐凋敝,中间那个漩涡吸食周边的发根,到现在光秃秃的像沙漠。
肖主任一愁,就喝保温杯里泡枸杞,喝多了就爱上厕所。
上中午的厕所又有名堂,一天中最困倦的时辰,老话说臭味相投,臭气熏天的厕所总会招来一堆臭苍蝇,苍蝇挤在厕所一吞一吐。
肖主任专门跑到五楼去上厕所,那地儿最僻静,往往是“不法分子”的藏匿之处,他气喘吁吁的爬了四层,走到三楼拐角平台,一阵喧哗打着旋风儿砸入他耳朵。
他三步并两步的跑上去,放风的也去看热闹了,门口无人把手。
肖主任无比顺畅的融入观众席,双手叉腰,喘气喘变了音,“这里面砰砰的在干嘛。”
门边的男生叼根烟,扬扬下巴,“这你都看不出,在打架。”
肖主任探起头,压根只看见人头,“谁跟谁打?”
门边的叼烟小伙尽职尽责的给肖主任解释,“这哪知道,关上门打没意思,看不着精彩。”
肖主任心想,好家伙,一撒网就抓条大鱼,剥开人群的缝隙往里面游。
门边小伙看见个大灯泡闪瞎他眼,吓得咬断烟嘴,扯起嗓子嘶吼一句,“主任好。”不遗余力的搞好放风工作。
水里的鱼四处逃散,肖主任于浑水中抓到两条刺头鱼。
两条刺头鱼被他带进办公室放在案板上,肖主任走到两人跟前,眼睛跟个扫描器似的打量人,“说说吧,为什么打架。”
王辉低下头,盯着脚尖一言不发,嘴角还有血丝,外伤看起来不严重,就是不知道伤没伤及肺腑。
谢镇年还算好,就衣领子被拽着狠扯了几下,表面来看,人没大问题,毕竟是个狠角儿。
这些年校外打架居多,见识过大大小小的场合也不少。
“谢镇年,我对你可是有抹不掉的印象,好几次栽我手里,可谓是屡教不改。”肖主任说书一样,拖长尾音。
王辉听见这话挺乐,得意的接嘴,“主任,判他无期徒刑。”
谢镇年负在腰上的手支着腰杆,往前一挺,稍稍站直,整得肖主任觉得自己这番话是夸奖人去了。
“王辉,你也别得意忘形。”肖主任对王辉的印象更深,“拿红笔写血书吓走新老师,你干的也不是人事。”
王辉就是那位写恐吓信吓走新老师的混蛋,传出去的版本是谢镇年惹哭老师,谢镇年莫名其妙的就给背了黑锅。
两人结下的梁子挺大,一向在班上对着干,后来分班,谢镇年才眼不见为净。
这次月考,座次表又安排一段“孽缘”。
“是谁先动的手。”肖主任端把椅子坐前面,走审讯流程。
两人沉默不语,贴墙而站,要说先挑衅的是王辉,一脚踢上来,没杀到谢镇年半分毫毛。
谢镇年来个反杀,卡住人脖子往里拽。
没有谁先出手之说,都憋着股气儿,早就想干掉对方。
“看来是同时出手,你俩华山论剑呢?”肖主任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前天才在网上听了个专家的养生讲座,生气少活多少年,不能让这帮坏学生得逞。
“打架的理由又是什么。”肖主任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心如止水的去面对这些死鸭子嘴。
谢镇年臀肌抵着墙,上半身微微弓着,没说话。
王辉看他不说话,也硬到底,气势决计不能输。
打完架还能较上劲儿,玩着谁先回答问题谁就是怂瓜的把戏。
“你俩是不是要嘴硬到底,当我主任是个摆设。”肖主任火气一上来,脑壳子的血压扶摇直上三千里。
“嘴犟哈!”肖主任两手指挥一场交响乐,“做下蹲,不准停。”
王辉还想顶句嘴,看见谢镇年老老实实的动了,他不服输的那股子劲儿又冲上来。
“蹲下去一点,别偷懒。”李建雨掏出手机,打算找人商量事态严重性,“我让你们班主任来一趟,着重批判你们抽烟打架的行为,简直没有王法。”
李建雨收到肖主任信儿时,他在教师宿舍午休,一个电话打过来,瞌睡虫全飞了,急忙赶回语文办公室处理突发事件。
肖主任在电话里长话短说,就说李建雨管辖的班级有人打架,还在厕所抽烟。
抽烟算小,检讨处分一写就过,打架这事儿最严重,李建雨头疼的是,上星期才私下解决篮球馆打架一事,结果考试期间又冒出这一茬子事。
饶是李建雨脾气好得能容忍太岁在他头上动土,也不能容忍别人动第二次土,捏软柿子总不能逮着一个柿子下手吧。
李建雨赶到语文办公室,门口靠墙边站着两个学生,其中一个他特眼熟,化成灰都认识,可不就是他班上一惹事就惊天动地,上课就只差张床睡觉的谢镇年。
谢镇年看着李建雨那张雷阵雨过境的脸,下得比外面的雨还大,他没敢再造次,换副毕恭毕敬的语气,“中午好,建哥。”
好个屁!
李建雨为人师表,真很火大也得将脏话往肚子里咽,这是最基本的教师素养。
李建雨看看他,又瞅瞅另一个和谢镇年打架的人,发现两个人腿有点抖得厉害,“腿咋了?打瘸了?”
谢镇年摇摇头,努力稳住腿不发抖,面上云淡风轻的,“做了半小时下蹲,锻炼腿部肌肉。”
王辉比谢镇年还抖得凶,筛糠一样,腿弯弯都站不住。
谢镇年抵拳咳嗽几声,连朝李建雨挤眉弄眼几下,指指自个身上敞开的校服。
李建雨凑上去,压低声,“校服不好好穿,没个学生样儿,出去别说我是你班主任。”
谢镇年笑了,斜一下嘴角,“建哥,你衣服。”
李建雨缓缓低下头,来得太急,瞅见外套都他妈穿反了。
李建雨连忙换过来方向,踢他一脚,“亏你还笑得出来,又给我整事儿。”
那边的肖主任和十班班主任在深层次交流,他和十班的都是语文办公室的老师,平时关系不错,对了个眼神就知道该怎么去合伙商量。
“他两个在厕所抽烟,抽烟是大忌,我先前在集会上就三令五申,这是明摆着挑战我的权威。”肖主任义愤填膺,胸前挂的监考牌子激动的随着肢体动作晃荡。
碍于肖主任争强好胜爱训人的脾性,谁都得垂个头耐心听训。
肖主任好久没开荤,大刀阔斧的下手,处分和写检讨一样不落,不管谁先动的手,打架就是不可取。
至于处分大小该如何判定,按照规章流程走。
李建雨替谢镇年捏把汗,这才没过几天,他又生事出来。
班主任这个职务就最苦逼,受气范围广,李建雨刚调过来,还以为是组织对他器重有嘉,没想到这就是一锅烫手山芋。
贼鸡拉烫了!
李建雨被肖主任训完,再将谢镇年拉到角落训。
他眉毛快打结,皱成了苦瓜脸,“谢镇年,月考期间不考试,考打架,你就不能给我省点心?”
谢镇年歪咧着头,唇角抿成直线,又渐渐翕张,“建哥,我下次保证不犯。”
“还敢下次,你非得给我找事儿是不。”一向脾气圆润的李建雨,被他磨得有棱有角,往哪儿都咯。
“你考试科科都能及格了?考个一百分给我看看。”李建雨没想让这类人服从指挥,就拿考试压人。
谢镇年不吃这一套,考试于他而言,顶多就是换个教室睡觉。
但这句话有点耳熟,早上有人祝他考到一百分,他认真的想了想,冲着一百分去也不是不可能。
“老师,一百分,挺容易的。”谢镇年扯扯嘴角,语气张扬。
李建雨听他口气不小,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以前的成绩,就分班考考得不错,其它都是不及格边缘徘徊。
“你要是考个一百分,我李建雨给你免一天语文作业。”李建雨开出条件,可诱惑性太低不能令人心动,谢镇年一周不做语文作业的频率堪比吃饭睡觉。
谢镇年想起某人的祝福语,嗯了一声,李建雨砸下拍卖锤,“成交。”
商量的结果出来了,检讨和处分一样不落,三千字完整的检讨,下周要去台上做“演讲”,还得备一份儿简短又深刻的稿子。
处分要经过上层研究,在当天批.判大会上敲定公布。
鉴于月考的非常时期,着重点还是考试,肖主任先将人放回去,下一周就解决这阵子积压的检讨处分。
午休结束铃打响。
李建雨下午还要监考,急着去领试卷,临走前嘱咐谢镇年好好考试,也别被处分影响成绩。
说完后,李建雨觉得这话顶个屁用。
谢镇年也好声好气的应声好,在心底盘算数学考一百分的难度,好像也不怎么难。
眼睛擦亮一点,脖子抬高高,和监考老师打打游.击战。
全国统一借鉴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