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是炮灰白月光》蔓羽

32、第三十二章

　　第二天要早起，南炘头一天晚上就定了三个闹钟，生怕自己起不来。
　　饶是如此，他还是踩着最后一个闹钟的尾声才艰难爬起来。

　　吃过早饭之后，一行人出发前往B大参加交流会。
　　交流会顺利进行，中间没有生出多余的风波，带队的教授和南炘都轻松不少。
　　然而，说说笑笑的同时，南炘却在交流会的间隙中，偶尔会想到明天早上的那场产品推介会。

　　直到这时，南炘才想起来，被他遗忘的事情是什么——这次的产品推介会也是一个重大剧情点。
　　经过这一次的产品推介会之后，主角受才第一次在大众视线里和寒戚有了交集，而在这之前，两人之间的所有互动和交集，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南炘本来还犹豫的心一下就坚定起来。
　　推介会要去！一定得去！

　　这可是一个看清主角攻受感情发展的好机会。
　　如果主角攻受感情发展顺利的话，自己就可以麻溜飞去国外了；但是如果两人感情发展不顺利的话，自己可能还得多刷点存在感。
　　——如果南炘意识不到自己喜欢寒戚的话，上面这个思考逻辑是非常正确的。
　　但是南炘现在自己也搞不懂，他究竟是想让主角攻受感情发展顺利，还是不顺利……

　　周日整个上午都可以自由活动，返程的机票订在下午四点。
　　推介会在早上八点半开始，南炘不知道剧情具体的发生时间点，所以只能早早去蹲点。
　　他到的时候，推介会各个产品的工作人员才刚到位不久，大部分场地的布置都才初具雏形。

　　南炘看了一下手机，现在才八点。
　　他有点尴尬，是他自己来早了。
　　原本是怕赶上早高峰打车会堵车，谁知道刚好附近有个地铁站，南炘给堵车预留了时间，坐地铁过来自然早了半个小时。

　　他又不好待在会场里，现在会场里都是各个产品策划介绍人，大家都在紧赶慢赶布置自己的场地，只有他无所事事，待在那里面多尴尬啊。

　　南炘在会场旁边一个长椅上坐下。
　　昨晚他没怎么睡好，这会早上的太阳刚升起来，还不太热，阳光透过旁边的树叶缝隙照到人身上，暖洋洋的。
　　南炘在这样的暖和氛围里，眯着眼睛快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他似乎听到了寒戚的声音，于是清醒过来抬头往四周看，却只看到了一行人走进了会场里。
　　他揉了揉眼睛，只当自己听错了。

　　快到会场开放时间，逐渐有三三两两的人群往会场走来，南炘坐在长椅上，感觉有些不自在，干脆也走进了人堆里，慢慢跟着人流往会场里移动。
　　再进到会场时，南炘见到的场景和半个小时前完全不一样了。

　　半个小时前的会场里，大家都在忙碌布置，模型半成品摆在地上、桌子歪歪扭扭、纸箱摞在一起就放在路中间……
　　而现在，新一代研发的智能家居机器人站在会场入口迎客说着四种语言的欢迎光临、参观的道路整齐宽敞整洁、所有的展览摊位整装待发接受来自大众的检验……
　　南炘都看呆了。

　　来之前，南炘十分清楚自己是为了寒戚走的这一趟，但是来到会场之后，他很快被会场里稀奇古怪的新产品吸引住了。
　　会自己炒菜还会说话的锅、会讲冷笑话的床头睡眠灯……
　　除了这些，有些摊位还会备一些免费品尝的小点心，南炘边看边吃，玩的不亦乐乎，差点就忘记了正事。

　　不过很快，二楼传来些许的交谈声，吸引了部分人的注意力。
　　原本南炘没有发现这点，但奈何附近的人大部分都停驻原地，看着楼上，还在窃窃私语，让南炘想不注意到都难。

　　他跟随着大部分人的目光往二楼看，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间的寒戚。
　　一身笔挺的深蓝色西装，领带却罕见地换成了红色，还别了一个深蓝的领带夹。
　　南炘心情低落了几分。
　　寒戚往常从来都是同一个深色系的西装，更不会戴这样颜色鲜艳的领带，着装风格的改变，是他自己突然想改变的，还是有人给他的建议，或者说，有其他人给他搭配了这一身……

　　南炘收回目光，环顾四周，有些茫然。
　　知道寒戚在哪就行了，没必要一直看着，反正只要被人群簇拥着的，那里面肯定有寒戚。
　　但是主角受这时候在哪？

　　小说里，即将在这个时间点发生的剧情是个非常大的转折点。
　　主角受巧合来到了推介会，在闲逛的过程里，看到了感兴趣的展品，那款展品恰好是他有些接触的领域，于是和主讲人聊了起来。
　　只不过，以共同话题为开头的这场交流，没能平和地结束。

　　主讲人是个有点执拗的理工宅男，一心只搞研发的那种，而主角受对这个领域只有一些浅显的理解，他更感兴趣的其实是怎么把这个产品卖出去，变现。
　　但是理工宅男表示这是一个还未完成的作品，并没有打算在这个时候卖出去，他来参展只是想看看有没有人愿意投资他的项目。

　　两个人聊着聊着，很快话题就有了分歧。
　　理工宅男觉得主角受是个肤浅的人，主角受觉得理工宅男是个不会利用机会赚钱的笨蛋。
　　两人意见不和，但主角受却不肯离开，一定要用口才与人分个高下。
　　两人争执间，理工宅男心直口快说了句：“你真该拿着你爱的那堆钱去看看脑子，不然我怕你哪天会被自己蠢死。”

　　主角受听了这话，顿时眼泪汪汪，正在这时，寒戚从天而降，出现在了主角受面前。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替主角受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轻飘飘看了一眼理工宅男，然后就揽着主角受的腰离开了现场。
　　也是这个举动，让寒戚和主角受的暧昧关系暴露在了大众面前。

　　然而对于理工宅男来说，寒戚这个举动对他无疑是个非常大的打击。
　　寒戚来这场产品推介会就是打算来找有潜力的项目投资的，包括他身后跟着的那群人自然也抱着同样的目的，他们都想跟在寒戚身后喝口汤。
　　寒戚虽然什么都没做，但是他当众带着主角受走的这一幕，让现场的投资人心里都有了计较，理工宅男的产品自然没有人投资，只能失落而归。

　　南炘回想起这段剧情的时候，只觉得唏嘘。
　　他没有接触过这类项目，但是他经常能看到有人向他哥介绍项目，吹得天花乱坠，就为了拉一笔投资。
　　那些项目，他后来向他哥问过一嘴，大部分都倒在了半路，甚少有能抵达终点做出效益的。
　　他哥当时评价道：创业，是一场失败率高达99.98%的赌|博。

　　南炘绕着会场走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理工宅男。
　　现场能来产品推介会的基本都是做好了准备，无一不是穿的光鲜亮丽，所以，南炘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理工宅男本人非常好认，一头乱糟糟没打理过的头发，一身不合身的西装，常常低头捣鼓自己的零件，不太搭理人。

　　南炘一边朝着摊位走去，一边在心里感慨。
　　理工宅男在小说里只是个路人甲，作者后来压根没说他的结局，但是南炘想到他哥当时对于创业的那句评价，感觉理工宅男的这个项目，大概率走不到最后。

　　都是小说里注定被炮灰的对象，南炘心里对理工宅男升起了一股深深的同情。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他走到理工男的摊位前，理工男看到有人过来，明显很紧张，张开嘴之后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南炘主动打破了沉默：“你这个是做什么的？”
　　他指着地上那个背上全是电路板的小机器车问道。

　　理工男磕磕绊绊给他讲解：“这、这个是搭建了自主学习模块的机器狗……不止能用在感知周围环境避障上、理论上，任何的机器都可以搭载自主学习模块，而且我做的这个模块比现有的所有自主学习模块效率更高，准确率也更高……”
　　他刚开始还说的磕磕绊绊，但是随着话题逐渐走入他熟悉的领域之后，便开始侃侃而谈。

　　理工男说到最后，两眼放光地看向南炘，期待着对方的回应。
　　只可惜，南炘是个非常纯粹的艺术生，完全听不懂他说的那些东西，只能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微笑，转移了话题。

　　理工男眼里的光瞬间熄灭了。

　　南炘察觉到了，顿时觉得有点尴尬。
　　他清了清嗓子：“你这个项目……大概要拉多少投资啊？”

　　其实正常投资人是不会这么问的，但是这两人，一个没当过投资人，一个没被投资过，都没觉得这问的有啥问题。
　　理工男叫张一承，张一承听南炘这么一问，眼睛又亮了起来。
　　来这场展会之前，他算过，如果要完成所有的试验，拿出完整的应用成品，大概需要一百五十万。

　　他不会迂回，老实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听完之后，南炘瞪大了双眼。

　　张一承以为是自己说的数额太大了，有点紧张地抿了抿唇，小声挽尊：“如果……省着点的话，大概一百二十万也行……”

　　南炘摆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只是太吃惊了，原来还有只要一百五十万投资的项目，以前找他哥的那些，哪个不是开口就几千万。
　　乖乖，如果只是一百五十万的话，他都不用找哥啦，自己就能拍板！

　　这个项目，他南炘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