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是炮灰白月光》蔓羽

20、第二十章

　　南炘别开目光：“……哪有躲着你。”

　　寒戚好整以暇地拿出手机，翻开两人的对话框，把上面的内容一一细数：“大前天，你说你要陪妈妈逛街，所以
　　没时间和我看艺术展，但那天很不巧，我在艺术展上看到了你母亲，但是却没看到你。”

　　南炘腰背都绷紧了：“……那天我刚好下楼梯摔了，崴了脚，没法出门。”

　　寒戚：“是么，那前天我约你吃饭，昨天约你听演奏会，你都刚好没时间？”

　　南炘硬着头皮辩解：“我这段时间确实是比较忙……”

　　寒戚按灭手机屏幕，把着手机一下一下轻磕在膝盖上，表情看不出喜怒：“南炘，我想听实话，为什么躲着我？
　　我以为出差那三天我们相处得还算愉快，并不至于让你出差结束后就对我避之不及。”

　　南炘坐在寒戚对面的沙发上，眼神看着桌子上的果盘，双手手指绞在一起，在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
　　如果不说实话，是可以避免现在的尴尬，但是往后可能要继续撒谎找借口躲避寒戚；
　　但是如果要说实话，但是又不能表明是小说内容的话，他要用什么理由去解释自己现在不能和寒戚交往过密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南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迟迟没有开口，寒戚坐在对面，看着南炘脸色一变再变，饶是再有耐心也忍不住出声：“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南炘被他突然的发问吓了一跳，手指绞得更紧了。
　　“对、对我来说是有点难。”

　　寒戚不想吓到他，放缓了声调。
　　“既然很难回答，那就我问，你答，如果遇到你不想说或者不能说的，你就跳过。”
　　他直觉南炘身上有其他顾虑，他不想逼迫南炘说出来，但他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顾虑能让南炘这么犹豫，踟蹰不前，甚至不惜撒谎逃避也不愿意见到自己。

　　回答问题比自己没头绪地想答案要轻松很多，这对南炘来说不难做选择。
　　“好，你问。”

　　“出差结束后，我第一次约你，你是真有事还是单纯不想赴约？”

　　南炘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白，一下子懵了。
　　这、真的能说实话吗？

　　寒戚目光直直看着南炘，“我不生气，你可以放心说实话，我只是想知道你逃避我的理由是什么，你不直说，那只能我自己问了。”

　　南炘诧异地抬头，茫然的眼神恰好撞进寒戚幽深的目光里，那眼神犹如实质烫了他一下，南炘很快移开眼神。
　　“……我不想去。”

　　寒戚对这个回答毫不意外，那次艺术展见到南炘母亲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但他想知道更深层次的东西。
　　“为什么不想去，不喜欢艺术展？讨厌我？还是因为什么理由所以不能去？”
　　不想去和不能去的差别其实很大，但寒戚依然把这两者放在同一句话里。

　　南炘挑了自己能说的信息，组织语言：“因为某些原因，我不能和你一起去艺术展。”
　　犹豫了两秒，他还是补了一句：“喜欢艺术展，也不讨厌你。”
　　平心而论，如果没有所谓的剧情，单看这段时间的相处，寒戚其实是个不错的人，面冷心热、虽然毒舌但是很多事情都会照顾到自己，是个合格的忠犬攻，不过是别人的。

　　听到后半句话，寒戚神情放松了些，手里把玩的手机被他放到桌面上，手指触碰到屏幕，屏幕亮起，上面有许多未读信息。

　　就在南炘以为寒戚会对“某些原因”刨根问底的时候，寒戚的问题转了个方向。
　　“这段时间我其他的邀约，也都是因为这个原因被拒绝吗？”

　　“嗯……”

　　“如果我和你见面，会有什么后果？”

　　南炘想了很久，不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见面其实并不会产生什么直接的后果。

　　寒戚看到南炘神色犹豫，于是主动递了台阶：“要跳过吗？”

　　南炘其实一直都怕寒戚会刨根问底，也不太相信一个人会真的耐得住好奇心，不追问到底。
　　这时候寒戚的这个问题，让南炘稍稍安心了一点。
　　他一直觉得“体贴”这个词和寒戚丝毫不沾边，但是这时候，他想用这个词形容对方。

　　所以，南炘也稍稍大胆了一点。
　　“我不知道要不要跳过，我、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老实说，和你见面其实不会产生什么直接的后果，应该说，我怕的是、嗯、间接的后果。”

　　寒戚没有放过这个追问的机会。
　　“间接的后果是什么？”

　　随着这个问题的出现，南炘的脸颊和耳朵都开始变红，寒戚有些意外。

　　南炘深吸口气：“间接的后果就是，你可能会喜欢上我。”

　　寒戚表情木了一瞬。
　　他设想过很多答案，可能是因为两个家族的竞争关系，可能是因为他背后那些纠缠不清繁杂的利害关系，可能是他那算不得干净的出身，很多可能的不可能的，寒戚都想过，但唯独他没想过，南炘会害怕自己喜欢上他。

　　这算什么呢。
　　他现在是个答题的学生，可阅卷老师一开始就不想让他答对。

　　寒戚再开口时嗓子有些喑哑，不得不喝了口茶润喉。
　　“我很好奇，是我的什么表现让你觉得，我会喜欢上你呢？”

　　南炘脸颊更红了。
　　刚才说什么“害怕你会喜欢上我”已经很让人羞耻度爆表了，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说这么自恋的话。
　　虽然在他这里是很正经的回答，但是正常人也会像寒戚这样，觉得自己很自恋很让人无语吧。
　　南炘有苦难言。

　　寒戚：“我没有取笑你的意思，我们现在在讨论不是么，这只是沟通问题探究问题的一部分。”

　　南炘：“可能……因为我一直不知道什么才能界定喜欢，所以我把那些正常亲近的行为也都划分在内，事情才变成现在这样……”

　　听到这话，寒戚目光闪了闪。

　　南炘说这话是真心话，他虽然相貌不错，家世也可以，成绩也算是有小成，但是一直没有谈过恋爱。
　　他所有对于恋爱的认知，都来自于身边的家人朋友，还有有关恋爱的电影电视剧。

　　寒戚对他，有时候挺好的，但是那种好也并不是独一份的好，南炘一直很矛盾，要把和寒戚的相处界限划在哪里比较合适。
　　在他没有得出答案前，所有在他看来有可能会产生“寒戚喜欢上我”这个结果的行为都会被拒绝。
　　约看艺术展、听演奏会、约吃饭，这些都是可以发生在普通朋友，也可以发生在可能产生暧昧的两个人身上，所以，南炘都拒绝了。

　　南炘：“其实你也没有做什么让我产生错觉的行为，你的邀约都是很正常的社交邀约，看展、听演奏会、吃饭，这些邀约朋友之间也会做。但我——”
　　南炘顿了顿，语气有些艰涩，“我不能冒哪怕一点点可能让你喜欢我的风险。”

　　他不知道对于书里的那个寒戚来说，失去白月光南炘意味着什么，但现在的南炘知道，那让他付出的代价，是生命。

　　寒戚摩挲了一下茶杯边沿，试图探究这其中的关联：“如果我喜欢上了你，那会有什么后果？”

　　南炘抬起头，语气无比认真：“你不是真的喜欢我，你哪怕暂时喜欢我，到最后你也会喜欢另一个人，而我会为此付出无比惨痛的代价。”

　　“舅舅！”
　　沈星星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打破了客厅凝滞的气氛。

　　伴随着小朋友“哒、哒、哒”的跑动，声音由远及近。
　　“舅舅你看我挖到了什么！”

　　沈星星手上拿着一个沾着泥土的玻璃瓶，看样子像是牛奶瓶。
　　“这是以前妈妈说给我埋的心愿瓶。”

　　南炘早在沈星星进客厅之前就调整好了情绪，听到这里便问道：“那星星写在瓶子里的愿望是什么呢？”

　　“……我忘了。没关系，我把瓶子打开就知道了。”

　　瓶子打开，里面的纸条被展开，上面是沈星星歪歪扭扭的字迹。
　　“我希望舅舅能早点结婚，这样我就能当花童，就能收很多很多很多红包！”

　　一连用了三个“很多”，足以说明沈小朋友当时对于红包的执念了。
　　然而，在场的另外两个大人，看到这个心愿纸条后，都有些不自在。

　　等沈星星跑出客厅之后，客厅的氛围再度变得有些尴尬。
　　在这种氛围里，南炘看了一眼客厅外面，鼓起勇气问寒戚：“你问完了，现在该我问你了吧？”

　　“你问。”

　　南炘：“你现在知道了我为什么不想见你，那之后我教星星的课程……”

　　寒戚了然：“你按时来，我不会在你有课的时候出现在这里。”

　　这话说得好像两人之间以后要老死不相往来似的，明明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但南炘心里却感觉有些闷。
　　“那以后那些艺术展、演奏会什么的……”

　　寒戚把玩着茶杯，没有给确切的答案。
　　“我以后会尽量少约你，但是不一定能保证完全没有邀约，毕竟有些特殊时候，可能会有些交际。”

　　南炘也理解，“明白的。”

　　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南炘回家的时候，心里轻松不少。
　　终于不用费尽心思找借口躲寒戚的邀约了，但同时，他又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等晚上洗完澡坐在书桌前，看到桌上的记事本南炘才想起，艹，过几天还要想办法把寒戚约去见主角受啊！
　　今天都把话说死了，过几天怎么约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