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是炮灰白月光》蔓羽

19、第十九章

　　南炘愣愣看着手里的机票。
　　自己是白月光啊，怎么、怎么能走主角受的剧情呢……

　　然而，还没等南炘抗议，寒戚就已经对这场“大冒险”下了最后结论：“你是那个好心人，捡到了机票，也和我对话了，所以，你完成了这场大冒险。”
　　“现在，我们该走了。”

　　说完，寒戚瞟了一眼助理，后者瞬间明白，急忙拿上东西去往安检口。
　　寒戚看了一眼明显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某人，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随后很快松开，他没有丝毫犹豫，伸手握住了南炘的手腕，就这么牵着他往安检口走。

　　南炘被带着往前走，他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喉咙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声来。
　　他跟在寒戚身后，看了一眼自己被牵着的手腕，又看了看手中拿着的机票，心里感觉十分荒谬。

　　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呢？

　　整个回程过程中，南炘显得十分安静，话少安分，甚至连觉都不睡了。
　　但只有他心里知道，安静表面下，他内心到底有多惶恐不安。

　　本该在这个剧情中出现的主角受没有出现，那么后面那些本来寒戚和主角受来完成的小说情节，自然也就没办法往下走。
　　一步错，步步错。
　　南炘晚上咬着指甲，焦虑得睡不着。

　　思来想去，他打了个电话给沈一。
　　电话接通的时候，耳边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南炘下意识把电话拿远了些。
　　“你现在在酒吧？”

　　音乐声太大，沈一只能用吼的来回话：“是啊！朋友组的局，他新店开业，我来给捧捧场！”

　　这种时候也不太适合聊别的，于是南炘很快挂了电话。
　　但他睡不着。
　　南炘性格有点钻牛角尖，如果被一件事困扰，他一定要想出个所以然，才能安心睡着。
　　更何况，这一次的事情，事关他的性命安全。

　　但是他能聊心事的朋友很少，之前给他接风的那些朋友，也就是酒局捧场的时候能叫上，真遇上事了基本指望不上。
　　南炘打开微信，在通讯录里上下滑动，最后，指尖定格在一个黑白琴键的头像上。
　　……不知道他睡了没有。

　　南炘看了一眼现在的时间，凌晨一点。
　　他犹豫了几秒后，试探性地在对话框里发了句“在吗？”，然后紧张地盯着对话框。

　　如果两分钟之内，寒戚还没回话，那自己就撤回消息，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明早他问，自己就说发错消息了。
　　但是如果他回了……

　　还没等南炘想好后续，就看到对话框上方出现“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
　　南炘瞬间紧张起来，手都出汗了，想长按那条信息撤回，但手抖，点了好几下都没点成功。

　　倒是寒戚的消息先过来了。
　　“有事？”

　　南炘咬着指甲，心里直打鼓。
　　要问吗？还是直接说发错了，当一切没发生过？

　　他心里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他哪有时间理会这种小事，问了也没用，直接说发错了得了；
　　另一个性格有些暴躁：问！必须要问，他是主角攻，脑子那么好使，借用一下怎么了，而且这还关系到他的终身大事诶！他的终身大事怎么只有你在这操心呢！就该让他也出出力！

　　南炘还没回，寒戚又发了个“？”过来。

　　南炘看着这个问号，心里突然有点不爽，认同了暴躁小人的话。
　　明明就是因为主角攻受才有后来的那些闹剧，怎么主角受没出现，只有自己在这操心呢。
　　寒戚老婆都没了，他怎么还能轻飘飘地打个问号过来。

　　南炘：“有个事情想问问你，想知道在那种情况下，你会怎么做。”
　　“我有个朋友是编剧，他最近在写一个故事，故事主角是两个男人，主角攻受两个人注定要认识相遇，但是因为某种变故，其中有一个人没出现，剧情开始乱套了，那么后面要怎么补救回来？”

　　寒戚很快回了四个字：“删掉重写。”

　　南炘：……要是能删掉重写我还大半夜在这纠结不睡觉？！
　　“不能重写，前面的剧本已经定好了，不能更改。”

　　寒戚吐槽：“没写完的剧本制片公司也收，不怕烂尾？”

　　南炘：“你不要纠结这个！你就和我说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寒戚：“既然没有在设定的剧情里相遇，那么在别的地方相遇，把相遇这个情节补上，不就可以了？”

　　南炘乍一看到这话，愣了一下，认真思索之后发现，好像还真的可行。
　　既然机场的时候，主角攻和主角受没有相遇，那换个地方相遇也是可以的吧，他们是小说里命定的缘分，那应该也不用拘泥于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反正能相遇就行了。
　　相遇之后，小说里那些剧情，也能照常走了。

　　南炘：我悟了。
　　不愧是主角攻，脑子就是好使！

　　于是，大晚上的，南炘连觉都没睡，愣是起来从抽屉里找出纸笔，记下之前梦里出现的有关主角攻受的一些剧情，看看能不能制造什么场景，让两个人相遇。

　　寒戚这时候在A市，主角受之前在S市，大概一个星期之后才会在A市露面，他在一家广告公司应聘，但是不巧，那家公司的HR和主角受之前结过梁子，主角受那次面试就被HR狠狠羞辱了。
　　看这个剧情就知道，那个HR也是个炮灰，主角攻受暧昧的时候，主角攻恰好知道了这件往事，于是给了那个HR一点教训，这个举动让主角受对主角攻的印象更好了。

　　南炘整理剧情的时候，都感觉自己脑袋疼。
　　这是什么见鬼的古早玛丽苏情节。
　　自己结的梁子，被人羞辱了，不会自己干回去吗，都已经确定不被录取了，怎么没一杯水泼他头上，骂他公报私仇呢。

　　南炘无法理解。
　　不过后来他想想也是，寒戚说不定就喜欢这种隐忍型小白花，有什么苦都默默往肚子里咽，等某天被寒戚发现，一下心疼坏了。

　　制定好补救情节的作战计划之后，南炘终于安心睡着了。

　　然而，另一件令人纠结的事情再度出现。
　　陪寒戚出差之前，南炘就在纠结到底还要不要当沈星星的家庭钢琴教师，现在出差结束，这个问题没得到解决，依然横亘在南炘面前。
　　紧急程度堪比补救小说情节，毕竟那件事还有一个星期的缓冲时间，而第二天就是家教的日子。

　　第二天接到电话的时候，南炘才想起这件事。
　　面对电话那头沈星星的询问，南炘做了个折中的决定：“星星，老师一个月之后就要正式报道上班了，这段时间确实比较忙，可能不能每节课都上，这样，你把电话给妈妈，老师和妈妈聊一聊好吗？”

　　南炘不可能和沈母说自己是因为寒戚的原因才不去上课，他用工作忙的理由来推辞，但沈母宁可答应南炘不一定每次都来的请求，也不愿意再找新的家教老师。
　　因此，南炘的家教时间就变成了随机。
　　当然，这个随机时间的变动也不是根据南炘的情况来定的。

　　“星星，南老师问你哦，明天你舅舅要来你们家吗？”

　　“老师，你很想见到我舅舅吗？这已经是你第四次问我这个问题了，舅舅工作忙，如果你想和他见面，我帮你和他说。”

　　南炘赶忙解释：“不不不、老师没有很想要见你舅舅，是这样——”
　　为了避免沈星星多想，南炘想了个理由：“——老师上次呢，和你舅舅闹了点小别扭，有一些不愉快，所以这段时间，老师都尽量避免和你舅舅见面，如果你舅舅要来你家的话，你提前和老师说，这样老师就不过去了，好不好？”

　　“好吧。”

　　南炘想尽量避免和寒戚见面。
　　两个人交集越少，对彼此越好。
　　等寒戚和主角受的相遇剧情补上之后，南炘甚至想躲到国外一段时间，等主角攻受感情稳定之后再回来。

　　但是令南炘没想到的是，答应他好好保守秘密的沈星星会叛变。
　　上门家教时看到寒戚也坐在客厅的时候，南炘就愣住了，他下意识看向坐在旁边的沈星星小朋友。

　　沈星星小朋友看到南老师尴尬之后，非常自觉懂事地走到门口拉起南老师的手，走到客厅，然后再牵起舅舅的手，然后把两只手一上一下搭在一起，语气老成地劝道：“我们班主任说了，小朋友闹别扭生气的解决办法是沟通，而不是逃避，南老师，你的做法是不对的。来，你们两个握个手，然后好好沟通，我们大家又可以在一起玩啦！”

　　南炘顿时尴尬地无地自容。
　　一上一下搭着的两只手被沈星星放开之后，南炘下意识就抽回手，但却被寒戚握住了手腕。

　　南炘挣扎起来：“你干嘛。”

　　寒戚把另一只手伸出来，和南炘手掌心对手掌心地握了一次手，掌心相对，很快松开。
　　“南老师，这应该算是握手言和吧？”

　　手指相触间，南炘感受到另一只手的干燥温热，触感陌生，很不自在。
　　明明也和其他很多人握过手，但和寒戚握手，他总有种怎么也无法适应的感觉。
　　……这可能就是主角光环吧。
　　“算、算吧。”

　　“那有什么事情，我们是不是可以当面沟通，不用再经过沈星星？”

　　“是吧。”
　　南炘不明白寒戚这么问的用意。

　　“那有一件事我很好奇，希望南老师能解答一下。”

　　“你说。”南炘直觉前面有坑，但这坑好像不能不跳……

　　寒戚双手交叠，目光直直看向南炘。
　　“南老师这段时间，为什么一直躲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