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不知我痛》响桐

54、冲撞

　　54.

　　笑泓骑着马慢慢走进了宫门，看见两人及其亲热的抱在一起，冷哼一声。

　　师尊倒真是与往常太不一样，她何时对白家人如此热心过。

　　白穹脖子一愣，缩了缩身子，看见骑着马款款向他们二人走来的人打了个抖，可还是挡在阮青鸾身前，“你是什么人？见到皇族竟然不跪！”

　　阮青鸾看见笑泓眼中闪过的一丝红光，一把将白穹拽到身后，“你跟上来做什么？”

　　笑泓看着她如此护人的姿态更是那恼火，也不从马上下来，冷笑道：“三殿下要我跪？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

　　“你！”白穹哪里见过如此蛮横之人，想让人将他拿下，却被阮青鸾捂住嘴到小太监身边，看见她冲自己摇了摇头，便把嘴闭上了。

　　阮青鸾沉声道，“你想怎样？”

　　笑泓俯视着她，“我是师尊的徒儿，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师尊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那我们师徒情分到此时此刻便结束了。”

　　阮青鸾想也没想便回了一句，说完之后连自己都有些后悔，视线移开一瞬又对上，看见那双瞳中正源源不断地流出水渍。

　　笑泓哭了。

　　阮青鸾后退一步，笑泓却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马儿长鸣一声撒开腿就跑，经过阮青鸾前面时，笑泓弯下身子一把将人提起，放在身前，白穹在后面大喊几声，阮青鸾也挣扎着要下马，却看见他红肿的眼睛时减轻了动作。

　　可也不甘。

　　把事情都推给她的罪魁祸首有什么好哭的。

　　阮青鸾咬着嘴唇一声不吭，笑泓手中的马鞭不断落下，让马儿带着两人回到了公主殿。一到殿门，阮青鸾率先跳下马，向内殿走去，笑泓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中间却并没有拉开超过两步的距离。

　　阮青鸾在内殿门前停下，“别跟着我。”

　　“只要你把那句话收回去。”笑泓死死盯着她的后背，试图看见她的真心。

　　“我说过的话决不反悔，”

　　“可你也说过会与我……”笑泓向着急地想去拉她的肩膀，被她眼中的寒光削去了一层皮。

　　“闭嘴！”阮青鸾打断他的话转过身，一字一句，“我且问你，为何要将屠城之事嫁祸于我？”

　　笑泓浑身一震，“你为何会记得此事？”

　　“你不想要我记得，当时就应该杀了我！”阮青鸾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帮助她，为什么要出现在我身边？！”

　　笑泓被她三问堵的说不出话，“我从没想过骗你，可你总该给我解释的机会。”

　　“你杀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给他们机会？！”阮青鸾把人狠狠推在地上，手握成拳砸在他的脸上。

　　笑泓不躲也不求饶，直到阮青鸾捶了他十几下，气喘吁吁地撑在他上方时，他才用手抹去她眼角的红痕，“师尊可舒心了？”

　　阮青鸾躲开他的手，“你说你要解释，我给你一个留全尸的机会。”

　　笑泓嘴角破了，血沾湿了衣领，阮青鸾把眼睛挪开，笑泓轻咳几声，动了动唇，“师尊，我不知道你知道了些什么，在你身上又发生了什么，可我绝不会害你。我之前确是自以为是的做了些错事，而如今我已经在全力弥补了，师尊若是还有不满，尽管打我骂我。屠城之事也是，那是我……”

　　“轰隆——！”

　　一声闷雷自天空劈下，笑泓身体弹起，将阮青鸾紧紧护住。天上瞬间风云变换，本来还极其晴朗的天空，此时已经乌云密布，大地轻微颤动，阮青鸾闻到一些焦糊的味道，外面传来阵阵惊呼。

　　几名宫女顾不上规矩，先一步闯进殿内，看见地上衣衫不整的两人红了脸，笑泓一眼扫过去，几人纷纷跪下行礼。

　　“何事？”笑泓冷声问。

　　几个宫女身上一抖，“殿下和大人恕罪，奴婢是来请殿下去祭坛的，祭典就要开始了。”

　　阮青鸾刚要问是什么祭典，却被笑泓一把捂住嘴，笑泓冲他们点点头，“知道了，殿下还需要梳妆，退下。”

　　几人连滚带爬地出去等着了。

　　阮青鸾迅速起身，背对着他，“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笑泓看着窗外那棵被拦腰劈断了的樱桃树，轻轻摇头，“没有。”

　　阮青鸾握紧拳头，她竟然到现在还觉得他有苦衷。

　　“滚。”

　　“师尊，祭典要开始了，让我为您更衣吧。”笑泓当做没听见，起身从床榻上拿过他早就准备好的墨色衣袍。阮青鸾看见上面熟悉的花纹，眯了眯眼睛。

　　她怎会不知道，一针一线抖是他亲自绣上去的，十几个日夜，帐篷里的油灯从来没有灭过。

　　指尖掐进肉里，疼痛蔓延到了胸口，如海上的波浪一般上下翻涌，背再多遍的清心诀也无法克制。她早就被他所牵动了。

　　阮青鸾背对着他张开双臂，笑泓面色沉重，退下她身上的盔甲和战服，为她换上衣服。头上的发冠被取下，换上了一个镶着金边的银冠，最后用一根玉簪固定。

　　笑泓的动作十分轻柔，阮青鸾看着他跪在自己身前为她扣上一个又一个的配饰，双眼通红，却不再像刚刚一样，打算为自己辩驳。阮青鸾朝他伸出手，笑泓身子一顿，顺着她的动作抬起头，阮青鸾拨开他的衣领，脖颈上挂着一个漂亮的玉石，青鸟栩栩如生。

　　真的是他。

　　阮青鸾避开他的双眸，“够了……”

　　笑泓眼神黯淡，起身走到门口，身后脚步声渐远，阮青鸾猛地转身，殿门大开，光芒照进了室内，笑泓淡淡笑了，“师尊，请吧。”

　　乌云早已散去，天光大亮，阮青鸾呼了一口气，走出门外。一顶镶着五彩石的轿子已经在殿外候着了，阮青鸾回头看了看，笑泓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身边带着白帽的女官轻声催促，阮青鸾收回目光，上了轿子。

　　八人抬轿，前前后后还跟着是几名宫女太监，可见她身份地位之高。途中遇见了不只是哪位公主皇子的下人来说话，被人赶走了。阮青鸾看着这熟悉的路，突然想起原来她也是父皇的孩子，为白国立下赫赫战功的公主。

　　祭祀是国之大事，极为隆重，即便是白帝也需焚香沐浴三天，在祠堂默三天经书，才能参加祭典。阮青鸾下了轿子，远远看见白帝冲她招手，她走过去恭敬行礼。

　　“拜见父皇。”

　　白帝抬抬手让她起来，“朕听闻青鸾又赢了一场胜仗，实在是大快人心。今日祭典便由你主持！”

　　阮青鸾敏感地察觉到身旁的太子冲她投来不怀好意的目光，她点点头，坐到了一边。顺着四周环视一圈，没有发现白文姬的身影，她刚想问大公主为何没来，便看见白穹小跑着冲她而来。

　　白穹在人群中一眼便看到她，走到她身前行礼，“二姐姐，可许白穹坐在这里？”

　　阮青鸾点点头，笑着将自己的软垫分给他一个。白穹红着小脸，坐到她身边，将拿来的好东西纷纷送到他面前。

　　身边有人不屑的哼了一声，“白穹你这个没眼力见的，竟然和她要好，大皇子可不会饶了你！”

　　阮青鸾抬抬眼帘，果然是白花蒹。白穹一向说不过她，此时不知是哪里生出来一鼓勇气，大声回道：“花儿你才是，明明就是嫉妒我与二姐姐交好才说出这种话！”

　　“你，你胡说！”白花蒹一愣，正对上阮青鸾眼睛，气的脸红脖子粗，扑上去要打人，被身边的宫女拦下来，带到一边去了。

　　阮青鸾看了看直拍胸脯的白穹，问道：“花儿经常找你麻烦？”

　　白穹想了想，笑着摇摇头，“多谢二姐姐为我担心，不过花儿年纪小，是我的妹妹，我应该让着她。而且花儿刀子嘴豆腐心，以后您会明白的。”

　　阮青鸾一愣，把眼神放到广场上，轻声道：“也并不是为你担心。”

　　白穹弯了弯眼睛，“白穹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