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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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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以十二帝街为首,历代帝主皆名唤不归,持有“帝主令”,除了可号令天下众英雄外,还有
废除皇位的权力。
百十年前朝廷无能,官吏腐败,江湖上各方势力互相争斗,四分五裂,百姓处在水深火热的煎熬当中。终于,官逼民反,各方纷纷起义,大小旗帜揭竿而起,成一片燎原之势。
史书记载:“元中十年,朝中腐败,山河破碎,江湖崩兮。布衣揭竿起义,三月城墙溅血,直抵宫门;次月血洗九州,尸堆如山;五月遍野孤魂,生人寥寥。帝主不归一身白衣立于城楼之上,携帝街十二令主,号万马雄兵平乱。七月初四,战火熄,各方臣服。帝主选新皇上位,改国号‘民康’,执废除皇位之权……”
平定战乱后的第二年,十二帝街一众人便消失了,只留下一枚玉牌,上面刻着繁杂的古文,左下角有一处残缺,握在手中施以内力竟会产生源源不断的暖意。
玉牌旁边留有一封书信,笔力穹劲,有力挽狂澜之势,上面写道:
“持牌侍主令,担守世之责,可入十二帝街,召令主现身。朝廷与江湖各持一枚,能者居。”
京城郊外,一所隐秘的竹屋内传来隐隐说话声。
“所以这枚玉牌就是传说中的‘侍主令'?”
青年身披狐裘,慵懒的倚靠在座椅上,手里拿着一枚旧迹斑驳的玉牌仔细端详,上面的纹路有些磨损,看不太清原本的样子。
“正是。”
一位身材矮小,体态肥胖的老人回答。他拄着拐杖恭敬地站在距离温长青十步以外的地方,白色枯燥的胡子垂至胸前,一身破烂衣裳八百年没洗过似的,活像乞丐堆里爬出来的,但身上却散发着阵阵药香。
老态龙钟的眼睛里藏着狡黠的光芒,一肚子的花花肠子藏也藏不住,此人就是弥菩爷了。
温长青目光冷淡:“这令牌不是在季家么,怎么会出现在你手上?”
“主上前些年昏迷不醒,有所不知。四年前,这季家家主耐不住寂寞,竟然在外面养了一群刚刚龆年的男娃娃,这养就养了吧,反正季家这位的嗜好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关键是有天晚上他喝多了酒,玩儿的太过,把其中一个给……”
弥菩爷小心翼翼的探头看了眼温长青的反应,见他脸上没什么变化,才继续讲:“这一个不小心,就把那男娃娃给弄死了,不过半天时间,十二帝街便派人到季家,收回了令牌,还查出了一些陈年往事,并公诸于世,季家也从此没落了。”
“今年春日,帝主突然来信,并附玉牌,让我在时机成熟时交与你。”
温长青噙一口茶,热气遮住他莫测的表情。
“持‘侍主令',担守世之责,弥菩爷呐,我不过是一介身患寒症的普通人,刚下山不过一个月,胸无大志,身体娇弱,手无缚鸡之力,只怕是担不起这守护天下苍生的责任。”
语气依旧淡淡的,透着沁人的寒冷。只是看着手里的玉牌感到些许可惜,这冬天还是要像往常那样熬过去了。温长青将玉牌搁下,站起来拢了拢身上的狐裘。
“告诉你家帝主,在下无名小卒,此事之责太过重大,还请他另寻合适之人。”
许是因为天气逐渐寒冷,温长青嗜睡的时间比平常长了许多。
这天精神好了一些,正巧天气也不错,便又催着长风陪他出来逛街。
西街多是一些京城小吃,长风嘴馋,一直嚷嚷着要买这买那,手中还捧着一盒梨花酥。由于嘴里塞的东西太多,一嚼一嚼的像只非洲胖鼠。
“主子,这绿豆糕真好吃,龙须馓也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温长青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不了,吃那么多也不怕噎着。”
说罢便拿扇子点了点他的脑袋,这就象征着小小的惩罚了。
看长风有要吃遍整条街的架势,温长青无奈,只好带他去茶楼歇一歇。随便在一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小二刚把茶水放下,门口便冲进来一批官兵。
“都别动,江府查案!”
来者气势汹汹,一队守在一楼,另一队迅速冲上二楼,不多时就听到楼上传来一阵地动山摇的声音,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看到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男人被绑了下来。
这男人气急败坏,叫骂着污言秽语,领头的官兵向店家微微抱拳:“打扰店家生意了。”
说罢便拎着那男人,带着一众官兵浩浩荡荡离开了。
茶楼起先鸦雀无声,待官兵走远后,谈论声瞬间达到一个小高潮,叽叽喳喳的声音里有猜测男人犯了什么事情被抓的,大部分就是对江府的夸赞和崇拜的言论了。
江府?
温长青摩挲着茶杯,若有所思,招呼了一声店小二,问道:“店家,这江府可是当朝大将军江客然的府邸?”
店小二神情兴奋,显然刚刚也参与了讨论:“正是,这京城只有一个江府,二位是初到京城的吧,小的于大将军的事情无所不知,可有兴趣听一听?”
温长青自然是有兴趣的,可还没开口,店小二就被刚刚去买糖葫芦的长风给拉回去了。
“谢谢了,我们才不稀罕什么大将军呢!你还是去找别人去吧。”
长风一脸不爽,出来溜达还能碰到江客然的人,真是晦气!
“主子~~~这西街也没什么可逛的,天色不早了,咱还是回去吧~~~”
其实长风的声音是极好听的,若是闭着眼听这撒娇的语气,怕是心都能柔出水来,只是听完声音再看这长相,温长青有一种想去如厕的冲动。
假装没有看到店小二雷劈似的表情,温长青将银两放在桌子上,故作云淡风轻的走了。
上马车之前,温长青忽然停下:“长风啊,以后在外面不要用那种语气说话,今天那个店小二好像被你吓到了。”
然后头也没回钻进车里,放下暖炉,熟练的捂住耳朵。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长风九曲十八弯的叫声:“主~人~~~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啊啊啊啊~~~~~~”
温长青:呵。
今日逛的有些累了,温长青还未吃晚饭便睡着了,长风将火炉搬到离床稍近些的地方,刚想起身离开时听到一声梦喃:“江客然,你又偷吃......”
长风觉得眼眶有些热,悄悄关了门之后,回到自己房间,拿出了那张皱巴巴的信,他喃喃自语:“江客然,我这可不是在帮你,是为了让主子早些断了执念。”
随后又像是要说服自己似的:“反正主子记得的事情不多,也不过就是见一面而已,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对......肯定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一夜未睡,第二天长风顶着两个黑眼圈出来了,眼底布满了红血丝,但精神似乎格外的亢奋。
“主子!我想明白了!我再也不拦着你找江客然了!!!”
喊完之后过了许久温长青的屋内也没什么动静,以往这时候主子早已醒了啊,莫非是昨天逛的太累了?
“主子~主子~~主子?”
长风敲了几下门,屋内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赶忙踹开房门,跑到床跟前。
床上的人脸色青白,长风慌张的摇了摇他,这才发现温长青身体冰凉,没有一丝活气。
坏了!
怎么办?百晓哲不在......对!药!!!
长风想起来出行前百晓哲留下了一粒救命药,在抽屉里翻出后给温长青喂下,身边的大夫换了一个又一个,太阳快要落山了,可温长青还是没有要醒的迹象。
“大夫!我家公子怎么样?”
“这......老夫无能,这寒症头一次遇到,只能开些驱寒的药方。这位公子若是三日之内不能醒来,只怕凶多吉少了。”
大夫留下药方,刚想准备走,就被长风一把拉住了胳膊:“那您知道京城可还有其他医术高超的大夫吗?”
“这......”大夫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
长风第一次感到绝望,他近似乞求的看着大夫:“求求您了,您好好的想想。”
“或许你可以去江府看看。”
“江府?”
“没错......”大夫斟酌道:“京城医术最高超的大夫都在宫里,大将军备受皇恩,府中常备有御医,只是江府守卫森严,恐怕......”
大夫叹息一声,背着医箱离开了。
入夜,寒风呼啸,江府占了半条南街的面积,长风隐在黑暗中,悄悄潜入了江府的后门。
听下人的谈话,这个时候江客然应该在书房,只是刚打探到书房的位置,就被江府的暗哨发现了。
一支短箭划过凛冽寒风,从他的耳旁擦过,留下一道血痕。
“操!”
啐一口唾沫,四周已经布满了暗哨,若是此时与他们纠缠,势必耽误了救主子的机会。
“妈的!”长风四处躲闪,暗哨处处皆是杀招,“江客然!你他妈的给老子滚出来!”
长风不想与这些暗哨动手,现如今,只有把事情闹大才有可能把江客然引出来。
“江客然你个乌龟王八蛋!赶紧出来!!!”
“江客然!你他妈再不出来,信不信老子一把火烧了你这破庙!!!”
一边躲闪一边往书房方向奔去,身上被箭划伤了不少口子,暗哨越来越多,在靠近书房百丈距离的时候,长风被团团围住,只怕插翅难逃。
脖子被长枪架住,动弹不得,长风气急:“江客然!你他妈再不出来,就再也见不到主子了!!!”
长风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期盼江客然的出现,他紧盯着书房的门,感觉风都要凝滞,终于在他近乎绝望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吱——咔——”
是书房开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