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此情可待成追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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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山的红花如火般沸腾，夕阳里它们更似地狱烈火，从地下燃起，烧起整片土地。
站在风瞰亭里看着漫山的火红，她却脸色苍白、心灰意冷。身后石桌上横放着叱魂剑，夕阳里叱魂剑好像按捺不住的烈火。
长袖横扫而去，佩剑便破鞘而出，紧握在手。垂下眼看着绯红的剑身，心却更是如灰般不堪一击——
芦苇长满了亭下的土地，微风吹动着芦苇草，而亭里坐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身旁站着一个玉树临风的少年。他们相识而笑，放下手里的佩剑。
女孩纯澈着黑瞳，眨巴着；一双黑瞳如珍珠般黑而亮。“斩月，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少年抬到一半的手停在了半空，脸上的笑僵在了空气里。许久才开口说：“练剑吧。”
女孩没有说话，默默的拿起身旁的佩剑。低头的瞬间，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可他并没有看见。
“如果你那天答应我，今天我们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或许幸福、或许美好……”绯红的剑光照在她的脸上，苍白的脸色有了一丝血色。红艳的夕阳里，她凄残的浅笑最后还是与泪一起落下。
刚刚夺得叱魂剑的娆姬却没有兴奋地感觉，反而更觉得心痛。每走一步都是如此的沉、如此的重。
终究他们之间还是要面对一场对决，而她最终还是会输。他是她的师傅、是她的伙伴、是她的
领头、却又是她深爱的人。对着自己深爱的人拔剑、报仇，就算再把她扔进曼陀罗场十次、二十次、甚至百次…她都做不到啊！尽管他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泪在闭眼的瞬间滑落脸颊——
清泪滑落的瞬间，凉到骨髓的透彻让她的心也一起被冻结。
“斩月，下一世你还会记得我吗？如果记得你能杀了我吗？”此时此刻，紫嫣飞奔出宫时的表情浮现在眼前。那个时候那丫头是如此的决绝，如果自己自己能像她那样决断该多少。只可惜，我永远都做不到…
娆姬苦笑着，眼角下的梅花却在不知不觉中黯了下去。没有任何的知觉。
暗夜过去，天依旧黑暗一片。空气中隐隐浮着浓郁的邪气，置于案前的恨血剑一直不停地低鸣、颤抖发出噌噌的碰撞声。立于窗前的斩月也一直紧皱着眉，心里总觉有东西压抑不止、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躁动不安得佩剑散发出幽幽的黄光，剑柄上的紫晶石隐隐的发着光，应该是周围邪气太重的缘故，略微带着点神力的恨血剑也感觉到了不安。
斩月横拿着剑，转身出了门。
娆姬依窗看着黑压压的天空，心里总感觉有事要发生。叮——叱魂剑没有出鞘，却自己立到娆姬身旁，剑在鞘里低鸣，强劲的剑气从缝隙里投进空气中，逼散了娆姬周围骇人的邪气。
好可怕的力量。沉呤之后一把握起了叱魂剑翻窗而出。
“斩月！”来到大殿前，娆姬看到斩月手上的恨血散发出隐忍的寒光，心里更是一紧。“你也感觉到了？”
“嗯。邪气是从休灵塔附近散出的。”
“主持！休灵塔外布满了结界，宫中弟子根本无法前进一步。”两人惊骇着相识一眼。
“让其余弟子立刻来殿！”
“是！”朱雀弟子转身离开。娆姬这才感觉到什么，转头问斩月“紫嫣呢？”
斩月一时间怔在原地，没有说话。娆姬见他这样更是急了：“快说啊，她在哪？”
“你的心里只有她吗？你有没有在乎过我？”压抑了好久的话终于问出了口。一瞬间好像落下了一块石头般的轻松。但看到娆姬瞬间恍惚的眼神他才知道他说错了话。
“你……”娆姬怔的无话可说。在她心里这个人一向都是稳重、头脑冷静的人，竟然会在这种时候问她这样的一句话。“那你有在乎过我吗？”小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如风般呼啸在他耳旁。
那句近乎于自言自语的话，却被他清清楚楚的听在耳里。忽然他的脸上扬起了一丝淡笑、蕴含着幸福的淡笑。“她在暗狱。我现在去带她出来。”斩月刚迈出第一步，袖角却被扯住。很熟悉的感觉——
十年前她纯澈着双眼扯着他的衣袖，脸上无辜的表情宛如新生的婴儿般纯洁。
“还有我。”同样是那句话、同样是一个人，可是那声音已经不一样，不再稚嫩、不再是祈求。斩月点头，两人并肩掠足。
被关在地底的暗狱中，还是可以很清晰地感觉到外面的邪气正以铺天盖地之势从休灵塔的上空向周围散开。
紫嫣被扣着双手，低着头。一股浓烈的杀气正在不断扩散开，骇人的气息却被她强制的压下。
娆姬和斩月赶来时紫嫣的模样阴森的可怖；而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更是恐怖！
她的身体在不停地抖、十指指甲已经完全陷进肉里，血液如流水般蜂拥而出，两只洁白的衣袖完完全全被血色沁的绯红。
“月婴、紫嫣！”两人惊呼出口。
“别、别过来！”刚跨出一步，却被紫嫣止住，手上的佩剑低鸣的更是厉害，几乎快要冲出鞘来。看到眼前痛不欲生的紫嫣，两人不由得心头一紧。“离、离开朱雀……快！快啊！”
还在迟疑，娆姬一把牵起斩月的手，“走！”
“走的越远越好……”沙哑的声音消失在他们身后，他们却没有听到这最后的一句叮嘱。
“啊！”一股真气汇聚到了心头，紫嫣仰头痛呼着尖叫出声，身体里的真气与剑气混合到了一起，形如利剑般刺散了周围越堆越浓的杀气。叮叮两声手上的铁链轰然炸开，坠落在地。紫嫣无力的倒在地上，一口鲜血破口而出，喷了一地，胸前的衣服也被染成了血红。
“竹、竹叶青……带我走……”再一次运气召唤出竹叶青。瞬间一条巨蛇出现在她身下，把她放在头顶上的头冠上，冲出了朱雀宫。
才刚刚出宫不远的两人，被赶来的竹叶青一起放进头冠里。“去成都……”紫嫣勉强的开口，但气息已经恢复了很多。
城门内外的士兵们严守待阵，城门上有一袭白衣来回徘徊不定，好似是在想什么。
这天为何这般奇怪？剑眉紧皱，抬头望向这黑暗、却又让人感觉压抑不以的天空。
“将军快看！”身旁的大奖惊慌着脸，有些发青的智者前面——青光乍起，一条巨大的青蛇腾空而立，头冠上有三个人！
“好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这蛇。”子龙有些恍惚。似乎在紫嫣身上见过。“紫嫣！”青蛇貌似被空气中什么无形的东西重击过，让三人落地后便雨里的倒在地上。
“辛苦你了。”紫嫣将手放在蛇头的绿松石上，青蛇变化为弥烟而去。却在同时朱雀宫的上空神似乍开的血蕊，血色弥漫在漆黑的云层中。唰的一声朱雀宫上血色横飞，愈演愈烈的邪气中夹杂了浓厚的杀机。
紫嫣不经咬紧了唇、身旁的两人也握紧了佩剑，压抑不住的低鸣声也不由得加重。轰——巨响过后朱雀宫上炸飞了无数黑影，声声凄残的求救声与嘶喊声都已经传到这里来了。惊得城门德士兵一阵寒颤。
最黑暗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跃跃欲试的躁动着。“曼珠沙华！”娆姬忍不住尖叫出了声。
浑浊的血脂似江水般滚滚而下，而经过之处都会瞬间盛开一朵红艳似火的彼岸花。地狱之火正从朱雀宫上蜂拥而来，空中回荡起女孩稚嫩而沙哑的尖笑声，地上那一朵朵绯红的花朵张扬的绽放，那似龙爪的花瓣犹如女孩可怖的笑声般张牙舞爪！被血液灌溉过的花儿更是绯红，这种盛开在死亡彼岸的红花好像私下的死神之手。
哐一声三道剑光横掠而出。凌冽的剑气将如涛的血河挡下，血水撞到了如墙的剑气卷起了绯红的浪花，怒放的曼珠沙华也被挡住了去路，只能在墙下将血河吸干，大簇大蔟的怒放。
颓然间朱雀宫外的月湖飞溅起来，无数的恶灵立刻破纫而出银光乍起如同巨大的银莲乍开在黑暗的死角里。照亮了大片的天空——很快那些银光闪烁的恶灵又被强大的力量吸回月湖之中。那一瞬间如同野兽般的嘶嚎声被刺耳的狂笑淹没。
“啊！”一道剑气飞速掠来，斩破三人立在空中的剑气。护墙被破，剑气直逼空门——剑气打
在三人胸口上，被击飞好远。“紫嫣！开城门！去通知丞相，快！”子龙轰然间回过神，可已经太晚。三人被击飞重撞在城墙上，一口鲜血猛的喷了出来，血花溅的好远。
方才的撞击下心脉剧烈，伤势严重。
吱——城门大开，子龙惊慌而出，扶起元气大伤的紫嫣。“快带我们、咳咳！进城…”
“来人！快帮忙！将他们带进城——紫嫣！”怀里的人无力的晕了过去。
子龙与刘禅在房外焦躁不安。忽然门开了，亮丛里面出来，沉着脸，有些苍白，应该是病又加重了吧。“怎样？”两人立刻蹭起身。
亮没有说话，褴褛着在走廊的扶拦上坐下，沉沉得叹了口气。
两人相视了一眼，也什么没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啊！”侍女沙哑的尖叫声带着几许哭腔。三人回了神闻声望去——一颗面目狰狞的人头咚的扔到地上，瘫在地上的侍女浑身发抖，两行泪痕中带着血垢。“呃——”语音未出却听到喀嚓一声脆响，侍女就被拈断了喉骨，头无力的垂了下去。
子龙横握长枪护在两人面前。侍女的尸体摊在地上，一个红衣女童缓缓抬起头，满嘴都是血
丝，似乎是在品尝着佳肴。苍白的脸上洋溢着阴森的邪笑，双眼血红。
一阵汗栗从头到脚，这看似孩童的女孩却如同恶魔般骇人。
嚓！——一把软剑破窗而出，直刺女童眉心。女童双瞳微眯，软剑便立刻裂成了片段——碎剑点地的瞬间碎片被叮的一声弹起，反刺向女童胸口。肩上的真气化身为剑、洞穿她的身体。
鲜血从背上喷出，似彼岸花般盛开。“吖！”女童似疯了般抽出侍女手臂的白骨，含糊的血肉稀稀碎碎的落下。腐肉的味道从空气中传开，不由剑让人一阵呕吐感。嗖——白骨直掠而出，穿破纸窗刺向房里。白骨上凌冽的杀气削落了刘禅的几缕落发。
房内一阵翻滚声后便从门缝中钻出无数条青蛇，速度快的惊人！随之斩月、娆姬相继翻窗而出，剑未出鞘只是一刺就已是比人的剑气。
女童微点小指无数白骨森然而立，残留的碎肉随着红血滑落下来——女童一声轻哼，嘴角上扬，无数白骨喀嚓喀嚓的不停恍。“杀了他们。”一声令下白骨便齐刷刷向他们刺去。
噌噌两声佩剑破鞘而出，长剑一掠剑光四起，白骨喀嚓喀嚓的被砍落在地。呲——青蛇立刻立直身，向女童扑去——叮！青、黑两道剑光骤然相碰。浓郁的剑气索绕在两把剑身上，从剑柄到剑尖都被灌入了强悍的真气。
“哼，小妮子还真够呛的！”紫嫣愤怒的语气被她强压下，那几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间擦出来的。
“嘻嘻，月婴姐姐也比以前更厉害了呢。”女童抬起了头，紫嫣这才看到她额头上的梅花与那双血红的瞳孔——空的！这双眼睛竟然是空的！
“小心！”娆姬砍断眼前的白骨瞬间看到粟婴从袖了刺出一把匕首。
紫嫣点足反踢在粟婴头上，又掠出身斩断根根白骨，与斩月、娆姬并肩而立。“小心她的眼睛。”靠在中间小声叮嘱。“她已经走火入魔，但有不能完全驾驭自己的力量与龙血剑。等时机
一道找准其空门，合剑刺出。”
“好，没问题。”
“好，我去引开她。”
“小心！”紫嫣不语，淡笑而去。
站在一旁惊惶失神的亮，看到眼前的一幕时心头不知被什么颤动，只感觉到一阵浓烈的熟悉感——
“引月！”月婴被少年一手推开，跌倒在地上。
少年紧握手里的佩剑，身上全是伤痕。“我去引开他们，你快回宫！快啊！”地上的女孩恍惚着神色，一咬唇两行清泪滑落面颊。“小心。”仿佛是鼓起很大的勇气。女孩低着头不再看少年伤痕累累的背影。
“你也是。”语音刚落，女孩就起身跑开。引月，我会替你报仇的！
身后传来少年拔剑的声音、与他为自己挡下追兵的声音——剑刺穿了他的身体，嘴角渗出了血痕。引月紧握手里剑，插进身旁的土里，撑起无力的身体。
“月婴……”他喃喃出了声，声音虽小却让身旁的两人愣住。
忽然她腰间的玉佩闪过一道刺眼的白光，亮条件的回避了头。却在那一瞬间无数的回忆被掀起——
红叶下他一身黑色龙袍，身旁立着至尊剑，没有出鞘。他紧闭着眼，沉思着什么。噌——银光划破天际，剑气逼落了几片枫叶。黑袍在树下随剑起舞，长袖下银光四射，漂亮、利落的动作被演绎的栩栩如生。
砰！剑鞘还未从方才的摇晃中停息，又因为剑嗉的回鞘而不住的颤抖。枫叶落下，落到鞘旁，被鞘里的剑气逼的浮在半空。少年躺在树下，闭着眼静静地睡去。
碧云山的夕阳里一男一女着一身素衣，静坐于崖边。少女的头靠在他肩上，“空候，师姐说我们一人一个。”玉佩在残阳下闪闪发光、晶莹剔透。
“听说，这对玉佩被山里的神灵守护着，师姐怎么会有？”少年接过玉佩，浅笑着。
“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开始我们俩怎么也分不开了！”夕颜挽起他的手，甜甜的笑着。
漫山的曼珠沙华不知为何，开的特别的艳。引月站在曼陀罗场外看着宫外的花海。
吱呀——身后的大门被推开，他转过身，冷眼看着里面黑暗的一片。
光线渐渐明亮，在堆成山的死尸中矗立着一个女孩，她苍白如死的脸上沾满了血垢，空洞、深邃的黑瞳暗如死灰。
叮！长剑插进她身旁，她冰冷着脸，拔起来到他面前。迎接她的确是猜不透的浅笑。
浮华街道消失在身后，他带着面具疾步行走着。身后额女孩却紧紧跟着他。
忽然他拐过一个街角，停下脚转身想叱骂她。去在一瞬间她没刹住脚栽进他的怀里、不小心吻上了他的唇。
引月与她一瞬间怔在了原地，慌忙的推开对方。
沾到紫嫣鲜血的剑尖刺进粟婴的胸口、而同时龙血剑也刺穿她的心。
紫嫣温柔着双眼，看着这个妹妹。粟婴空虚的血瞳瞬间模糊，朱唇颤抖着：“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妹妹。”嘴角渗出血痕。
“不！”粟婴似疯了一半尖叫，手用力一推，龙血剑穿透了她的身体。
“呃…三百年前我夺龙血剑不是为了天下，只是为了替引月、报仇——”血脉瞬间崩塌，流满了她白净的背。
“引月哥哥…报仇——你起来啊！起来啊！姐姐！”粟婴放开龙血剑的瞬间面前的女子失去了平衡，倒在她怀里。
“你没有资格叫她姐！”亮推开泪流满面的粟婴，把紫嫣抱在怀里。“嫣儿，我想起来了，一切都想起来了。”
“亮……”紫嫣虚弱得撑着眼，“过去，都是看着你离开…现，在，我终于可以——”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不应该放你走，对不起。”紫嫣摇摇头。
“竹叶青告诉我，说粟婴已经疯了，她是杀不死的，只有，只有我的血才可以……把她封印起来。”
“引月哥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粟婴看着他怀里的紫嫣，血瞳一瞬间回到了正常的棕黑。“我以为你和姐姐都不要我了！我不要一个人，粟婴怕一个人啊……”粟婴佝偻着身子，恐惧的抱起自己的肩膀。“月婴姐姐，快杀了我啊！我控制不了它了——刺梅花，快刺——啊！”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