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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朱雀宫·紫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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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紫嫣的记忆里姥姥总有讲不完的故事,故事里总有一个女孩,她很纯洁、很可爱、很美,也很孤独…
——她很冷漠,不喜欢和大家玩。她总一个人坐在一旁,静静得看着其他的小孩在一起玩。后来她长大了,她也变的更冷淡、更孤傲;但是她很爱音乐,也很爱那个乐队与乐队的人。她的声音很美、舞蹈也很美,长得也很美;她是朋友们的老大、也是一个孤独的小孩…
可是后来的一切都变了:她莫名其妙的穿越了时空来到一千八百年前;而在这个战乱不断的时代中她又糊里糊涂得遇到亮;然而那天之后她便卷入了一场纠缠了几生几世的爱恨的情仇中…
紫嫣垂着眼,看着涟漪的湖水——
一轮满月在星辰璀璨的夜里升起,地上是火红的曼珠沙华,月下的花儿毫不羞涩的怒放、张牙。花海的顶部有潭湖,湖的上空有座水晶棺材,里面躺着一个姑娘。她面色苍白如死,双眼却紧闭着、安详、宁静。她的双手紧握着什么:那应该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吧。
忽然湖面中央卷起了好大一个漩涡,棺材在往下沉,沉到湖下面,最后又被湖水所覆盖。永沉湖底了吗?她就这样,永远的沉默了么……紫嫣的脑海中过渡着这样的画面,而她却只能坐在月湖旁无动于衷的看着。她的眼里闪过无数的恍惚,她却依旧苍白着脸、看着那些苍白的过去,双眼却是空洞着。
娆姬站在曼珠沙华里,默默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心里一阵一阵的痛,那种说不出的味道,就好像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一样酸涩。无数个花朵从脚上擦过,它们依然在盛开、愈演愈烈的盛开。月湖旁的背影很孤单,好像从很久以前开始她就很孤独,那么她呢?她自己呢,难道不也是如此吗?
——十年前,那天下着倾盆大雨,森林里的路全是水坑,马车很难继续走,可那些人还是追来了。并在瞬间杀了她所有的家人、包括那个车夫。而她当时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爹娘死在自己眼前。在那一瞬间她没有了泪水,没有了任何的感觉,只有傻傻得望着那些尸体,和那些鲜红的血不断地流、一直流,流的整个马车下面都是血。可她还是无动于衷的坐在地上,她没有哭、没有闹,因为在他的剑刺穿他们的瞬间她的心已经枯竭了、荒凉如死。可他却转过身来苍白着脸将自己抱起来,带回了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再亲手将她打造成了一个杀人如麻的疯子!
这些苍白的记忆她从始至终都没忘,甚至是清晰地记得。娆姬的手握紧了腰上的佩剑,拇指微微一推剑便出了鞘,可她没有拔出。只是咬紧了嘴唇看着那个熟悉、却陌生的背影。瞬间她笑了,笑的是如此的苍白。她真的好像自己。紫嫣的背影萎缩,她只是埋头无声的沉默,双眼空洞。
那双眼睛在不久以前还是那么的纯澈,却只在曼陀罗场里呆了仅仅十五年,就不再纯澈了;取而代之的是浑浊的空洞、与渺茫。
紫嫣的改变是由她而起,而她的改变又是由谁而起——曼陀罗场里常年都是阴暗、潮湿的,那种血肉在瞬间模糊的声音在这个空旷的房间里日复一日的回响。一直到她的全身上下都充满了血腥的味道、身体上没有一个地方还能看到她雪白的肌肤、衣衫也没有一处是完善的;黑暗中她默默地选择了厮杀、与生存,她杀了全场的人,仅用手里的那把匕首。
对,她从几十万的尸体上一步一步走过,双手沾满了他们的血,她执著的双眼被黑暗洞穿。当最后一个人的血液喷到她的脸上时,她却是毫不犹豫的面带微笑、将匕首从他的身体里抽了出来;然后从他们的身体上踩过,稚嫩的小手依然紧握着那把匕首、走向了场外等待她的那个人的面前。
他站在雪地里苍白着脸,没有任何表情,麻木着看着她从曼陀罗场里走出。洁白的雪地里烙印着她一个个赤红的脚印、旁边还有血液滴落的痕迹。如同曼珠沙华般的血红在她的雪白的身体上怒放、张扬、耀眼。最后他苍白的脸上扬起了一丝笑意,那是一种鄙视的笑。
咔——娆姬的手握到了剑柄上,颤抖的手越握越紧。十年了,她总是在他麻木的眼神之下一点点长大、并坚强的活到了现在;并在他冰冷的讽刺下学会了他所有的招式;然后从他手里夺走叱魂剑,成为真正能够驾驭它的人。
强忍下来的冷静让她扣回了叱魂剑。
剑出鞘的瞬间,那种锋利的剑气穿过无数的花朵刺到紫嫣的手上,可她却没有理会只是微微的颤抖了一下,目光却没有从月湖上离开。
久违的记忆终于在一瞬间翻涌而来,如同电影一般在脑海中不断放映,一场接一场。记忆中那些再也熟悉不过的脸孔硬生生的呈现在面前。“亮……”破口而出的轻唤,却好像是经过了很久的挣扎、与很大的勇气。
她咬紧了嘴唇、手也不断地紧握着玉佩,颤抖着、隐忍的恐惧感在指尖掩埋——云雾袅袅的碧云山就好似仙境一般,而山上有一个少年正立在堂前。他长衣席地,乌黑的长发如流水般散在背上,俊逸、潇洒、如同神仙般的背影,在这山里是如此的优雅。可是他的眉头却紧皱着,双眼深邃的凝视着山下。
哗——窗帘被女子收了起来,房里忽然明亮了起来,可是少年的背影却让她也觉得压抑。她走到他的身后,伸手环着他的腰,轻声道:“去吧,他们需要你。”他转过了身,没有说话只是深思着,看向了远方。那里睡着一个可怕的东西,若他下山必定会面对一场血腥,可那并不是他想要的。“空候,我在这里等你回来。”女子垂着头,将玉佩塞进了他手里。她知道他知道下了山就不会再回来,她也知道山下的那两个人为什么而来,所以她不会留他,原本他就是封阳城的太子,这里本来就不属于他。
女孩强忍着泪水跑回了房,一把扣上了门。那一关门就将永远的将他们隔开,生生世世的隔开: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黑夜里,群星闪烁,曼珠沙华娇艳如火、如同从地狱里破土而来的烈火在黑夜里燃烧。而今夜他们在这里一刀两断,斩断今生。
花海上一身青衫侃侃而立、血迹斑斑,可是秀发下的双眸却望着月湖上褴褛的人影。一道清泪滑落了脸颊,她无声的摇着头,似乎是在对他说:“不值得…”夜下他却杵着剑,微笑着看着她,手里的手链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空候!”一个踉跄他在月光里倒下,倒在开满了曼珠沙华的月湖下,手里依然紧握着那根手链。夕颜抬起蹒跚的步子,冲到他面前,那声哭喊仿佛叫出了她所有了力气,她无力的跪了下去,膝盖被划破流出了血,可她却顾及不了。抱起地上奄奄一息的人,泪在一瞬间崩塌,落满了整张脸。“空候…空候……”她擦去他脸上的血垢,试图唤醒他的神志。
“夕颜,你的东西……我,我终于……替你夺回来了……”他疲惫不堪的脸上扬起一丝微笑,他笑的是那样的轻松、开怀,好像一切的一切都结束了一样,而他终于可以安安静静的好好地休息了。“执子之手…咳咳。与,咳…”他还记得这句话,这句在碧云山上的承诺,那个时候他们就好像神仙眷侣一样幸福着。
“与…子携老。”夕颜接下他的话,视线已经被泪水模糊了好多次。他颤抖着伸出手,想再一次的抚摸她的脸,想在最后好好地记住她的模样;夕颜握起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脸上勉强的扬起一丝微笑,泪水却又一次模糊她的视线,他的脸看不清了。这时这一次她不想去看他,闭上了眼——手里的手冰凉彻骨,瞬间像失去了力气,从她手里滑落。
“空候……空候……空候……空候……”所有都在那一瞬间崩溃,她撕裂心肺一般的嘶哑着声音,却是低沉着。“我们,不会分开,不会……永远也不会……不会……”她紧紧地抱着他。
他的手松开了,手链被鲜血染红,在月光下却还是如此的闪耀——
“亮……”紫嫣紧闭着眼,手合在胸口上。这根他用生命才换回来的链子,却让她成为另一个人: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疯子!
玉佩却还被紧握在手上,泪从指间滑到玉上。记忆又一次被掀起——
今夜的南诏国特别的热闹,灯在天上点燃,然后越飞越远到最后只有一个点。
人群中月婴戴着面具抬头看着空中的花灯,嘴角扬起了微笑,那种纯真、美好的感觉在十二年后的今天第一次出现在她脸上,这是的她就好像一张美人图。
忽然她转过了头,微笑着踮起了脚步——“哎呀!”没站稳撞到了身旁的人,却被他扶了起来。她条件的抬起头,却在瞬间他们四目相对,华丽的马面具下他的双眸是如此的深邃、明亮,似星星般闪耀。“引月……”莫名其妙的的破口而出的名字,让对方的手猛地一颤便松开,
“吖!”不料月婴还没有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咕噜着嘴样子好可爱,面具却把她衬托的很妖艳。
引月有些失了神,竟然忘记离开。
“喂!还不帮忙!傻愣着干嘛!”月婴急躁的脾气还是没有改,引月淡笑着扶起她。“谢谢……”月婴有些不好意思的瘪了瘪嘴,眼睛总是要看着他。这双眼睛好熟悉,好像引月。
“对不起。”说完他便匆忙转身离开,月婴却一直跟在他身后。
最后不知道他们拐过了多少个街道,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引月忽然停下,猛的回身想开口骂她,却不巧月婴离自己竟然仅有一步之遥。月婴却又因为跟的太紧,没刹柱脚头撞了上去。恍惚中她只感觉有种软软的东西落在她的嘴上,很温暖、温柔的触 感,好甜的味道。他们傻了神,猛地推开了彼此。
一瞬间紫嫣会竟然觉得心里暖暖的,有一种莫名的幸福留在心里,那种感觉似乎停留了很久、很久,一直都没有消失过。她苍白的脸上扬起一丝微笑,宁静的美。她没有睁眼,只是继续倾听着那段凄美的故事——
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吹的,只是越刮越大,整片竹林里到处都是沙沙的声音。落下的竹叶被一晃而过的人影吓的乱了步子,不知道要落向哪里。
引月一身白衣,在竹林中穿梭,似箭疾驰而过。他的双眼却一直凝视着前方,在那里有一个人在躲着他,他要亲口对她说对不起,他爱她。
忽然他停下了脚步,那个人消失在了绿荫里,只是眨眼的瞬间她却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了。月婴,你去了哪,出来好吗!?他站在原地,不停地望着四周,不停地搜索着她的影子。
在一棵竹子后面,她绿色的裙角扫过地上的枯叶,她靠在竹竿上不停地喘着粗气,碎发落在脸旁,阳光透过缝隙照在面具上、银光闪闪。忽然,面具下的眸子望向了那个一身白衣的人,“引月……”她颤抖着声音,小声的喃喃,却不敢喊出声,只能远远地望着他。“引月……
月婴!引月似乎听到她的声音,猛地转过身,掀开了那层竹叶,却看到一袭绿衣一晃而过,他不顾一切得追上去。一把牵起她的手,将她硬生生的拉了回来。
看着她恍惚的双眼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双眼睛明明是那么美得,黝黑的深邃,如同珍珠般闪耀,却在四年后的今天,同样深邃的黑瞳却充满了恐惧、茫然、怨恨、甚至是绝望。
一行、两行清泪滚落她的脸颊,打湿了她的衣领。“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我等你四年!为什么……”
“他们说,说你死了……”
“他们骗你的,傻瓜。”她浅笑着温柔的细手轻抚着他的脸颊。引月伸出手取下她脸上的面具。
啪哒——面具带着阳光落到地上,纵然的宁静、与幸福沉溺在他们的吻里。
爱与情,生与死的纠缠或许让他们觉得太累,只有现在他们回叙才能拥有、体会爱情到底是什么滋味吧——
曼珠沙华在大雨里慢慢凋零,奄奄一息的垂下了头。
月婴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终于倒在曼珠沙华丛里,喷出来的血又重新将红花打红,它们又一次的盛开。雨越下越大,她的衣服被全部打湿,雨水的沁泡下衣服上的血水慢慢清洗干净,但肩上、手上、腿上、脸上、胸口上、腹部上的伤口还在不停地流血。这些穿透她身体的树枝还插在身体里,可最后月婴笑了,笑的纯粹、坦然。
雨打在她不堪的身体上,遍体的伤痕没有一处不足以致命,可她却靠那丝仅存的意识与粟婴血战到了黎明,一夜的撒血、她们从生死之交变成了今日的敌人,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引月为了她能回到朱雀宫而死在南诏国,而粟婴因为自己夺了朱雀宫主的位置而杀了自己……所有的所有都不是她想要的啊!不是啊!
她懊悔的闭上了眼,泪水滑落脸颊,可是这到底是雨水还是泪,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了……她只知道她变了,变成了一个没仇恨吞噬掉的魔鬼。而这样的自己不是引月喜欢的吧,他喜欢的是曾经天真的自己吧……呵呵,好傻,连他到底喜欢怎样的自己都不知道!还枉她口口声声说爱他!真的好傻……
“呃——”粟婴蹒跚着四肢,爬上了她的身体,拔出插月婴身体里的匕首,又再次举起疯狂的在她的身上刺着,血不断地喷射出来,溅到身旁的花儿上,它们挣着吮吸着这些炽热的鲜血。粟婴的双眼里全是血红。她已经疯了!
“嘻嘻,好姐姐,你死得真不值得啊!哈哈哈哈哈哈!”月婴苍白着脸,已经没有了知觉,身体冰凉。粟婴坐在她身上不停地尖叫、狂笑,双手全是血,还在往下滴。她赤红的长裙,空荡荡的挂在她幼小的身上,好像一朵地狱之火在月婴雪白的身体上燃烧,无论雨怎么下她始终是无法熄灭。
——紫嫣睁开的眼,凝视着湖面,失了神。
原来她与他经历了那么多,而那些东西都不曾被遗忘,只是被自己疏忽掉了!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天晚上她戴上面具的瞬间会看到亮寻找她的影子,接着泪就落了下来;她也明白为什么他们第一次相遇时会觉得彼此认识,可是又想不起来;她更明白为什么他们会有同样的玉佩!对,那不是传说!那是真的!那是千年前他们演绎的一段传奇。
明白了,一切的一切都明白了,三生两世从未分开过,这就是他们啊!对,她从未来穿越了一千八百年来到这个乱世里,为的就是那句诺言!
她要去找他,无论他现在在哪里,都要找到他!紫嫣握着玉佩决绝的站起了身.
转身的瞬间一道红光在紫嫣面前落下,顺着剑身望去,“娆姬!?”
“你要去哪?”手里的叱魂剑不断低鸣,似乎不愿意伤害眼前的这个女孩。其实是她不愿意吧。
“下山,去找亮。”
“找他?哼,你现在已经是朱雀宫的人了!别想再回他身边!”
“呸!我才不是朱雀宫的人!”一个凝神的瞬间叶青之剑就在她手里划出了一道漂亮的弧度,逼退了火红的叱魂剑。“不要拦我!”说完她掠身而去,消失在曼殊沙华海上。娆姬只是站在那里慢慢看着她离开。我祝福你,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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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烟同学:小烟现在在用手搞写,所以更新进度会有所不同,但是一定是会有规律的。初步定为:2--4天更新完半章、或者是全章。(>^ω^<)小烟有个怪癖,就是不习惯在电脑上直接写作,习惯手写,(某烟挠头…)(*^__^*) 嘻嘻……还希望亲们可以尽量原谅蛤!(某烟惭愧下台……)】